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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真言

第二十九章 七月的街頭

金真言 原創(chuàng)作家曜曜 1439 2020-10-27 08:58:08

  二十九

  若蘭站在門口,扭頭看到一個女人正微微低著頭坐在沙發(fā)上。微胖的臉龐,臃腫的身材,穿著一身運(yùn)動裝,頭上戴著一頂帽子。一時間,若蘭也認(rèn)不出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便指著那女人問誠爵:“她是誰?”誠爵站在一旁,尷尬地看著她,也不回答,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若蘭復(fù)低下頭,依然默默坐在沙發(fā)上。

  若蘭繼續(xù)問道:“她是誰?”見誠爵仍然不作回答,便指著那女人大嚷道:“給我滾出去,滾!”

  說著若蘭從門口走入客廳中央,大聲質(zhì)問誠爵:“她是誰?”這時,誠爵惱羞成怒,大吼道:“你還想怎么著?她頭發(fā)都掉沒了。”若蘭一聽這話,便確定眼前的女人是羅玲,怒火騰地升起,手指著門口對著羅玲大喊道:“給我滾出去,出去,出去?!闭f著濕了眼睛。

  只見那女人緩緩站起來,慢慢走出房門,誠爵看了看若蘭,緊跟著追了出去。若蘭看著他們先后離去的背影,心口疼痛難忍,忙用手捂在胸前,眉頭深鎖,閉上眼睛。過了會兒,她睜開眼睛轉(zhuǎn)身來到臥室,取了一件連衣裙,忍著眼淚進(jìn)了浴室,鎖上浴室的房門,一邊脫衣服,一邊流眼淚。眼淚順著臉頰一串串往下流,若蘭咬著唇角,咸咸的淚水被裹進(jìn)舌尖。

  站在花灑下,她閉著眼睛,任由溫暖的水流嘩嘩地沖著赤裸的身體……

  這時候,只聽誠爵在外面敲門:“若蘭,我們好好談?wù)?。”然后,又聽那女人說:“若蘭,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們?nèi)齻€人坐到一起好好談?wù)効梢詥幔俊?p>  若蘭木然的站在花灑下,洗過長發(fā),接著給身體打沐浴露,再沖洗,然后用浴巾擦干身體,換上連衣裙。她對著鏡子,輕輕擦著化妝品,最后在唇上涂上淡淡的口紅,再用手指輕輕梳理了幾下濕漉漉的長發(fā),她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她的文雅端莊遠(yuǎn)遠(yuǎn)勝過那個叫羅玲的女人,他不明白,為何誠爵愛上了她。她輕輕打開房門,內(nèi)心已經(jīng)消減了怒火。她看見誠爵和羅玲聚在門口旁正靜靜等候著,一見她出來馬上迎了過來。

  “若蘭,我們談?wù)劙??!比籼m一邊往書房走,一邊說:“對不起,我沒工夫?!闭\爵和羅玲跟在身后。若蘭正眼也不瞧,進(jìn)了書房在電腦桌上取了論文,背起挎包,走出房門。誠爵和羅玲依然跟在身后,欲要再說什么,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只好愣在了原地。

  走在七月的街頭,陽光就像一盆火罩在頭頂上,那熾烈的火焰瘋狂舔舐著若蘭的每一個細(xì)胞,她忽然有一種被抽空的感覺,干癟癟的肢體,在明晃晃的日頭下竟仿佛飄了起來。她沒有了痛,沒有了期待,沒有了思緒,那存在心底的最后一抹尊嚴(yán)仿佛也被這赤裸裸的火焰吞噬了。

  她已記不清自己怎么把數(shù)據(jù)送到市館的,也記不清怎樣交的論文,迷糊糊地去了又迷迷糊糊地回來了。

  一進(jìn)家門,看到誠爵正在廚房忙碌著,洗衣機(jī)發(fā)出滾動的嗡嗡聲。誠爵看到她進(jìn)來,忙走上前,一邊擦著手上的泡沫,一邊對她說:“一起出去吃晚飯吧?”若蘭抬頭看了看他,疲倦的“嗯”了一聲。誠爵馬上停了洗衣機(jī),換了衣服,穿了鞋,兩人一起走出房間。

  黃昏的街頭,一片嘈雜。汽車滾滾的流動著,行人匆匆過往著。若蘭走在誠爵的身旁,她的心卻是寧靜的,從未有過的寧靜。那是一種沒有了任何欲望的寧靜。誠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旁的若蘭,輕輕牽起她的手。若蘭望了望他,沒有抽出手,任由他握在掌心,一起向前走去。

  誠爵暗自松了口氣,問道:“老婆,想吃什么?”若蘭淡然一笑,說:“什么都行?!闭\爵想了會兒說:“要不咱們?nèi)ノ髫愝娲宄园桑俊?p>  “嗯。”

  “我們走著去吧,也不遠(yuǎn)?!?p>  “嗯?!?p>  于是,誠爵牽著若蘭的手,沿著茱萸道往東走,行到與白芷路交口處,誠爵依然如往常一樣護(hù)佑著若蘭過馬路,走到路口中央,綠燈快亮的時候,依然拉著她快跑過去。

  過了路口,又前行兩三百米左右,便到了西貝莜面村。

  飯店里到處掛著大紅燈籠,洋溢著一派紅紅火火過日子的感覺。墻壁上掛著一辮辮的大蒜、一串串金黃的苞米、紅彤彤的朝天椒,還有各種仿真菜蔬擺放在裝飾竹筐里。

  誠爵帶著若蘭在一樓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接著看菜單點(diǎn)了幾個特色菜,又為若蘭點(diǎn)了她愛吃的農(nóng)家大拼盤和莜面。

  兩人面對面坐著,隔著大紅的餐桌,紅色的u型隔斷將他們與外界隔開。餐桌上方大紅燈籠低低地懸垂下來,在眼前散發(fā)著紅色的光暈,籠罩著這小小的餐廳一隅。

  多么安靜啊!一種祥和的安靜!

  她靜靜地端坐著,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又轉(zhuǎn)瞬移開了目光。此刻,誠爵仿佛退卻了所有的犀利與焦躁,像只待罪的羔羊,溫順地、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她的歇斯底里。

  若蘭向后仰仰頭,將頭靠在椅背上,誠爵問:“怎么了,累了?”

  若蘭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是的,她是累了,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她一句話也不想說,失望讓她漸漸理性,她不想再爭吵。此刻,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不值得讓她痛徹心扉、歇斯底里。她默默地注視著前方,一切風(fēng)輕云淡,仿佛暴風(fēng)雨未曾來過。

  誠爵看看她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關(guān)切道:“吃完飯,早點(diǎn)睡?!?p>  正說著,飯菜陸續(xù)上來了。誠爵忙為她夾菜,并一道道介紹著。若蘭低頭吃著,也不言語。

  忽然,若蘭抬起頭,放下筷子,凝視著誠爵說:“誠爵,我們離婚吧!”誠爵一怔,央求道:“老婆,我不和你離婚,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若蘭冷漠地說:“我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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