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惡魔亦是天使
四十
金言往煙缸里彈了彈煙灰，看著若蘭娓娓道來：
“那時候，我爸爸和我媽媽剛結(jié)婚不久，我還沒出生。一天晚上，我爸爸下了班騎自行車回家，路過“若水公園”后門，當(dāng)時那里還比較荒僻，我爸爸看見就在后門附近，有好幾個十來歲的孩子，正在欺負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于是，我爸就下車走過去呵斥他們，勸他們別打仗，可是那群孩子根本就不聽。我爸只好把那個三四歲的孩子放到自行車后椅架上，打算把他送回家。我爸問那小孩‘你家住哪啊，我給你送回去吧。’小孩指著公園的方向說‘我家就住那兒，我和我姥姥住?！野志洼d著他往他指的方向騎，結(jié)果到那，是一片荒地。于是，我爸只好往回騎，以為小孩記錯了或者根本不認識家呢。這時候，只聽那小孩在車后說‘叔叔，你是好人，我會報答你的?！野忠宦犨@話，心里就有點發(fā)毛了，因為那么小的孩子，按理不會說這類的話。我爸騎著車，心想，也不能把個小孩弄回家啊，怎么辦呢？結(jié)果，就把小孩送到派出所去了。當(dāng)時，有一個警察在值夜班，就把小孩關(guān)到一個鐵欄桿的房子里了。怕他冷，還給他一件軍大衣，打算等轉(zhuǎn)天天亮了再找他的父母。
送完孩子，我爸就趕快回家了，一進家門，我奶奶就問我爸，是不是遇鬼了，這么晚才回家，家里的貓也一直叫個不停。我爸說：‘就說呢，可不是遇鬼了?！?p> 第二天，我爸爸早早起來，就去派出所看那小孩，可是一去了，警察和我爸來到昨天晚上放他的那個地方，發(fā)現(xiàn)只剩下一個軍大衣，可是鐵門卻鎖得好好的。我爸心里就犯嘀咕。警察勸我爸爸，可能是從欄桿之間的空隙鉆出去走了?？墒俏野终f，那欄桿之間空隙很窄，根本就不可能鉆出去。
后來我爸出海，有一段時間暫住香港，我媽去探親，在那里懷上了我。
我爸說，就在那年，他夢到一個小孩騎著白馬在天上飛下來，接著他在天上飛了幾圈。以后每年他都會夢到這個夢，一模一樣。那時候，我家事事順利，財源滾滾。到后來，我爸夢到一個小孩穿著破爛的衣服，在他面前一晃就消失了，從那以后，就再也沒做過那個夢了?！?p> 若蘭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望著金言說：“我有點害怕，不想聽了。”
金言笑道：“好，也不早了，回房間吧?！闭f著，起身走到若蘭身邊，帶著她往前臺買單。
服務(wù)生問：“開票嗎？”
金言說：“開?！庇谑欠?wù)生遞給他紙筆讓他寫出票頭名稱，金言在紙上寫道：“BJ愛之浪傳媒有限公司。”
若蘭注視著金言的字體，綿軟無力，笑話他：“你的字寫得這么賴。”
金言笑道：“從小就特懶得寫字，也不愿意看書?！?p> 若蘭聽后“嗤”的一笑。金言收起發(fā)票，牽著若蘭的手，走到拐角處的樓梯，兩人拾階而上，默然無語，心照不宣。
一進房間，若蘭就問道：“愛之浪傳媒公司是做什么的?。俊?p> “模特公司，專門培養(yǎng)模特的。說白點，就是專門給高級官員提供女人的地方。”
金言一邊說著，一邊脫掉襯衣。
“我身材好不好。”
“好！瘦的恰到好處！”
“哈哈！來，一起洗洗手?！苯鹧誀恐籼m的手來到洗手間，從背后環(huán)住她，擰開水龍頭，兩雙手疊在一起沖洗起來。
“去燒壺水吧！一會兒沏茶，我今天特意給你從家里帶來了龍井?！?p> 若蘭應(yīng)著去接了水并通上電，坐在床邊等待水開。
待水開后，金言取出茶葉放進茶壺里，沖泡好，放到床頭柜上，然后走過來，坐到若蘭身旁攬著她的肩頭說：
“今天開心嗎？”
“開心?！?p> 這時，金言忽然蹲下來手握著她的腳踝，欲幫她脫鞋，若蘭不好意思地忙推脫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p> “別動，都由我來?！?p> 若蘭坐在床邊，俯看著蹲在面前的男孩，心頭竟有了些微欲念。
只見，金言輕輕把她的鞋脫下來，放到一邊，順手摸了摸她的小腿，然后站起身來，低頭凝視著她。她仰起頭沖他羞澀一笑，將雙臂纏繞在他的腰上，把臉頰側(cè)貼在他的腹部上，微笑著閉上眼睛。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然后用力一拉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懷里......
金言倚在床頭，吸著煙，若蘭依偎在他的懷中，緊緊貼著他的肌膚，仰頭注視著他，溫柔地說：“我就喜歡看男人抽煙，特男人?！?p> 金言一笑，向著若蘭吹了一個煙圈。若蘭被嗆得咳嗽了幾下，嬌嗔道：“你討厭，好嗆啊?！闭f著，用手來回扇開繚繞的煙霧。
金言壞壞地一笑。
若蘭見狀，故意說：“我也要學(xué)抽煙。”
金言正色道：“不行，你不許抽煙?！?p> 說完，側(cè)身捻滅煙蒂，斟了一杯茶，喝了兩口，遞到若蘭嘴邊說：“喝點水，正好喝。”
若蘭支起胳膊肘，歪著頭喝了兩口，然后側(cè)身倒下，用手臂環(huán)著金言的腰。金言看著她微微上翹的嘴角，問道：“愛我嗎？”
若蘭閉著眼睛，抿著嘴笑著不住地點頭。金言摸著她的肩膀微微笑著。
“對了，你剛才為什么那樣說你們模特公司？”若蘭睜開眼睛，忽然好奇地問道。
“這些模特陪吃、陪聊、陪住，都有照片和簡歷，而且明碼標(biāo)價。”
“他們很漂亮吧？”若蘭問。
“遠看還行，近看就不行了?！?p> “你在那里做什么?”。
“運作?！苯鹧杂贮c了根煙，抽了幾口，稍稍停了會兒，接著說，“我也被人包過一次。”
若蘭為金言的直言不諱感到詫異，睜大眼睛詢問道：“真的？”
金言點點頭，說：“那個女人不論氣質(zhì)、長相、家庭、才華，她都沒的挑了。剛看我點菜了嗎？和她在一起吃飯，從來不看菜名，只看圖片。記得有一次，她問我想去哪兒吃？我坐在車上隨便一指，結(jié)果她真的帶我去了，那可是BJ特高級的會館啊。”
若蘭問道：“那你愛她嗎？”
金言瞇著眼望著墻壁方向，說：“不愛。沒感覺?！?p> “她不是什么都很優(yōu)秀嗎？”
金言吸著煙，淡淡地說：“一旦出發(fā)點是包養(yǎng)的關(guān)系，就很難產(chǎn)生愛了。”
若蘭問：“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選擇我嗎？”
金言說：“如果沒有他們在前，我怎么會選擇你呢？”
若蘭不解，問道：“什么意思？”
金言說：“你和他們不一樣，價值觀不同。她們拜金，愛慕虛榮，認為有錢的人就是好的、高大的、有才華、有思想的。比如有一次我和一個模特談?wù)撊毡镜尼t(yī)療水平，我說我一個同學(xué)一直在日本生活，講了些日本醫(yī)療方面的事，她說你同學(xué)算什么，我朋友在日本是出入高級酒店的，說的肯定比同學(xué)說的可信度高。我認為，有些事情，經(jīng)歷才有用，與錢無關(guān)，你有錢未必真正認識這個社會某些現(xiàn)象，可他們不這么認為。而你和他們截然相反，太不一樣了，你很真，很干凈。你的價值觀不是以錢為標(biāo)準(zhǔn)的，你是浪漫主義的，以美為標(biāo)準(zhǔn)，你認為有色彩的、有魅力的、有才華的是好的。對人事的判斷出發(fā)點不同，他們以錢為出發(fā)點，是膚淺的，被綁架的，而你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純的、自然的。其實聰明的人，是能夠看到本真的人，無論科學(xué)還是什么，求真才是最根本的，而懂得本真本質(zhì)的人，才是大智慧的人?！?p> 若蘭聽其一番話，知解其義，心頭自然喜悅，她往金言懷里蹭了蹭，閉上眼睛，覺得滿足而幸福。
“想到我們在一起，走過這么多美好的時光，擁有很多美好的記憶，忽然有點傷感。”
金言不解地問道：“應(yīng)該快樂啊，為何感傷？”
若蘭說：“因為我們最后還是會分開的，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到那時，我會更孤獨?！?p> 金言攬緊若蘭，低頭逗她：“你就多愁善感，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快樂就好，珍惜現(xiàn)在就好。我先占有你的心，把你的心偷走，寫滿我的名字，然后再占有你的身體，這樣你就不孤獨了?！?p> 若蘭聽后一笑，說：“你很年輕，根本不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對于我，也許你只是心血來潮?！?p> “我確實說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性？”
“不是，這個在哪兒都可以滿足，可能是愛的緣故吧?！?p> “我在飛蛾撲火?！?p> “你是在最美的時候，釋放你最需要的能量。”
“嗯？”
“如果錯過了時間和人都不復(fù)存在。現(xiàn)在你需要愛，需要有人愛。”
“可是，我也知道我們的結(jié)局?！?p> “結(jié)局是什么？結(jié)局最壞就是我們分手了，但是我們在一起的那一段時光很美好。時光不待人，我們的年華很快就會老去。你不用瞎想，聽我的就好了。我是惡魔也是你的天使，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