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娘!”綠芽急匆匆的趕回西院的時候,念娘呆坐在桌子邊,一支燭火靜靜的燃著,不時發(fā)出燈油燃爆的聲響。
自己進來這么大的動靜念娘似乎都沒有聽到一般,只是目光空洞,看著遠處發(fā)呆。“念娘,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個什么云杉,非拉著我說是要去看花燈,我不肯,他便硬扯著我將我?guī)У搅松较?,我……我打不過他?!本G芽委屈極了,想到那個云杉,就恨的牙癢癢,遲早有一天,自己一定能打得過他的。
念娘搖搖頭,收回了目光,拉過綠芽的手,淡淡的說道:“我沒事,就是發(fā)發(fā)呆,沒有怪你的意思,涼王殿下想將你支走,自然有的是辦法?!?p> 綠芽這才放了心,坐到念娘的身邊,好奇的問道:“怎么樣今日,涼王……”
念娘將綠芽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點,目光懇切的看著她:“綠芽,你說,父親母親在泉下會怪我嗎?”
這也是困擾她許久的事情,她想要放手去做,但是又心中有隔閡。
“念娘,你千萬不要這么想?!本G芽反握住她的手:“你現(xiàn)在所做,都是為了老爺夫人,他們又怎么會怪你呢?”
天氣漸漸的暖了,嫩芽從地里鉆出來,從樹杈上冒出來,山上也不再是光禿禿的一片,到處都在散發(fā)著點點生機。
李穆隔三差五的就回來寧國寺看望念娘,就算是公務(wù)繁忙脫不開身,也會叫云杉前來知會一聲,帶上些許小禮物算是賠罪。
念娘倒是一點都不在意,每次都讓綠芽將那些零零散散的東西收到一個固定的箱子里面,從未拿來把玩過。
京城都流傳著涼王殿下竟在寺院里面金屋藏嬌的事情。
李穆的前頭還有兩個哥哥,不過在當(dāng)今皇帝還是侯爺?shù)臅r候,是兩個妾室生的,按道理說,這將來的儲君之位定是當(dāng)初是侯夫人,也就是現(xiàn)在明妃娘娘的兒子涼王所有,不過既是當(dāng)了皇帝,這便不止是單純的爵位繼承,而是皇帝之位。
這是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
大皇子端王李曄,為人和善,在朝臣之中,口碑是最好的,二皇子郕王李昀,奸詐狡猾,詭計多端,野心都是寫在明面上的,對那皇位也是虎視眈眈。
反觀三皇子李穆,卻是一個閑散王爺,說他不務(wù)正業(yè),但是陛下交給他的事情也都一一辦好了,說他積極向上,似乎他對皇位表現(xiàn)出來的興趣比二皇子實在是低了不少,平日里處理處理公務(wù)之外,玩樂之事也是一個沒有落下。
三皇子金屋藏嬌的事情在京城傳開了,大家都想知道是哪方神圣,畢竟大皇子二皇子當(dāng)初在蜀地的時候就均已成親,只有這個三皇子,還沒有成婚。
因為他的母親的緣故,所以不少的人還是押寶押在李穆的身上,這要是能將女兒嫁給他當(dāng)王妃,那將來可是有很大可能會成為皇后的。
當(dāng)朝的丞相,也就是當(dāng)初陛下在蜀地為侯的時候的軍師,他的女兒湯儀,自小和三位皇子是一同長大的,自認(rèn)是青梅竹馬,尤其對三皇子李穆,早早的就是芳心暗許了,一心想著嫁給李穆成為涼王妃。
湯儀性格高傲,手段狠毒,多少想要接近李穆的女人,背地里都被她用手段偷偷的除掉了,她又是丞相的女兒,沒有人敢得罪,李穆心中明白她的所作所為,卻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時間久了,湯儀做事越發(fā)的肆無忌憚。
曾經(jīng)因為李穆身邊有一個侍女,長得比較俊俏,加上性子活潑了一點,比較得李穆青眼,調(diào)到了書房伺候,久而久之就傳出了閑話,說是李穆馬上就要納這個侍女為通房,后來這個侍女在外出采買的時候就突然消失了,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在護城河的下游,身上綁了石頭,已經(jīng)被河水泡的面目全非。
官府調(diào)查了很久一點沒有眉目,眾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誰做的,卻沒有人敢說,生怕自己又成為下一個護城河的冤魂。
丞相也是多次在李穆的面前提起過,有意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但是都被李穆用各種各樣的借口給推脫了。
湯儀以為李穆只是一心想著建功立業(yè),所以不在乎兒女之情,況且這么多年了,他身邊也沒有任何不三不四的女人存在,所以也就沒有再提起此事,只想著自己只需要暗自等待,總有一日,那涼王妃的位置一定會是自己的。
誰知道今日京城傳出的謠言,一下子就讓湯儀坐不住了,究竟是怎樣的女人,這樣的流言又是真是假,各種問題壓在她的心頭,只叫她夜不能寢,食不知味。
細(xì)細(xì)想來,涼王殿下最近的確是有點反常,往日自己尋個由頭去他府上還能坐一坐,喝一杯茶,但是近日去他的府上,卻是連人都很少見他,問府上的管家都說是出去辦事了。
可是哪里有這么多的朝政大事要他一個王爺時常在外奔波。
恰好今日爹爹下朝的早,湯儀打定了心思一定要問個明白。
侍女懷玉從外面急匆匆的走進來,稟報說道:“小姐,丞相大人下朝了,馬車已經(jīng)到了門口。”
“走,咱們找爹爹去。”湯儀伸手讓侍女?dāng)v扶住自己,小跑著往前院走去。
丞相湯文彬剛從宮里出來,陛下留他商議了一些事情,所以就耽擱了一些時候,回到家已經(jīng)是接近中午了,肚子有點饑餓。
跨過門檻,將自己手中的官帽遞給一旁跟著的小廝說道:“傳菜吧?!?p> 小廝應(yīng)聲剛要退下,就聽見丞相府大小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爹爹!”
“小儀?!睖谋蚱婀值目粗鴣黹T口迎接的女兒,驚喜的問道:“今天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竟到門口迎接爹爹,真是本相的榮幸呀。”
“爹爹……”湯儀嬌嗔著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挽上的他的臂彎,撒嬌的說道:“女兒這不是想念爹爹了嗎,今天儀兒可是親手煮了魚湯,爹爹一定要多喝一點?!?p> “好!”湯文彬歡喜的笑道,雖然他知道,女兒這般一定是有事相求,不過女兒家,能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全都滿足她就是了,他堂堂丞相之女若是想要點什么都不能滿足,他這個丞相也是當(dāng)?shù)耐魅涣恕?p> 父女倆人相攜著往廳內(nèi)走去。
餐桌上,湯儀殷勤的親手給自己的父親盛了一碗魚湯,期待著看著父親喝盡,眨巴著眼睛問道:“怎么樣,還行嗎?”
湯文彬咂嘴贊嘆道:“自然是極好的,我女兒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將來誰要是娶了我女兒,那真是前世的福氣?!?p> 湯儀害羞的低下頭去,嬌嗔道:“父親又拿我開玩笑。”
湯文彬放下湯碗,看出女兒有話想說,但是又支支吾吾的樣子,索性自己問她:“怎么,今天儀兒是有什么事情要問為父嗎,這魚湯都喝了,話也該問了。”
“什么都瞞不過爹爹?!睖珒x淺淺一笑,繼續(xù)說道:“京城里今日有流言,說是涼王殿下在寧國寺金屋藏嬌,這事父親可有耳聞?”
湯文彬點點頭:“是不假,為父也聽說了一點。”
他知道,女兒一直對李穆念念不忘,這些年多好的青年才俊找上門來都被她拒絕了??墒撬么跻彩且粐?,又是事情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但是李穆一直在裝傻,自己也不好直接挑明了說,像是自己湯家的女兒嫁不出去了硬要塞給他李穆一樣。
湯儀看見父親點頭,心中往下一沉,追問道:“那父親可知是何人?”
“這就真的不知了。”看出女兒心中煩悶,湯文彬?qū)捨康溃骸皟x兒不必憂心,若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又怎么可能養(yǎng)在寺廟里面,況且也沒有聽說哪家的女兒和涼王有牽扯的,既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兒,還養(yǎng)在外面,自然是上不了臺面的女人,縱使涼王一時喜歡,陛下和明妃娘娘也絕不會同意的?!?p> 父親的一番分析讓湯儀略略寬慰了一點。是啊,不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女孩子,怎么能攀上涼王殿下這根高枝呢,不過就是玩玩的事情,自己要做的,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妃。
但是心里想到?jīng)鐾跸矚g別人,湯儀心里還是有點膈應(yīng),面上卻還是要維持著也不想自己的父親在為難,于是又盛了一碗魚湯,遞到了父親的手中?!凹热坏颊f了好喝,那必定要多喝一點,不然就是誆儀兒的?!?p> “好!”湯文彬開懷一笑接過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