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如同馮佰利預期那般,出了山口,便瞧見了大漠邊緣的曦光。
一群人從山腰跑下來,早已饑渴難耐,雖然體能方面的進步讓他們不至于氣喘吁吁狼狽不堪,但這饑餓是來得真快。
明明出發(fā)前,吃過飯的啊。
沒見到祁降一眾,昭慕索性就地修整,讓隊員們休息休息。馮佰利本來還想說點什么,但最后還是坐在一處,跟昭慕的距離不近也不遠。
過了半小時,就在昭慕要放棄等待,前往任務探查地的時候,一群人風風火火跑下了山,明明還遠在五百米,可昭慕還是認清楚了最前面的那個人。
祁降,那個曾經(jīng)救了他們好多次的陽光大哥哥。
昭慕還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青年,哦不,準確來說是相聚后第一次打量祁降。
青年的小麥色皮膚沒有變化,那張陽光的笑臉似是與生俱來,毫無瑕疵,永遠給人以激勵。他似乎又長高了,五官也愈加立體,嶄新的軍服將青年健碩的身姿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昭慕想起了初遇這伙人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們,都面黃肌瘦,憂心忡忡得吃不下睡不著,就差累垮身體,磨滅意志,就此消沉了。
“昭慕妹妹,好久不見?!?p> 一口氣跑到昭慕面前,祁降依然是那副亙古不變的陽光笑容。
“祁降哥,又帥了喲,有沒有人追你?。俊?p> 明明好久未曾聯(lián)系,可一見面,昭慕還是忍不住調侃。
祁降只是笑,不再說話,俊朗的眉眼瞬間變得溫柔,耳根子有些紅。
“言歸正傳,你們怎么這么慢?是遇上什么東西了?”
雖然望北基地防御措施齊全,但游蕩在基地外頭的不明生物還是如草般,除也除不盡。
看到昭慕擔憂的眼神,祁降那副笑容愈加深刻,他雙手叉腰,以那副收不住的笑臉對著天空。
“昭慕妹妹,巴著我點好成不?不就是迷了路,繞得遠了。哪有你想的這么豐富?”
勾勾昭慕的鼻尖,后者恍惚一陣,迷迷糊糊間,有兩個身影堆疊到了一起。
“昭慕?昭慕?”
身后傳來呼喊聲,少女這才回過神來,尋聲看去。
“既然人都齊了,那就走吧,時間緊迫?!?p> 馮佰利指了指腕上的表,催促道。
“祁降哥,你們需要休息嗎?”
瞧著狼吞虎咽的祁降分隊,昭慕有些遲疑。
“昭慕妹妹,你以前可不是這么猶豫的,果斷點,基地里不需要拖泥帶水的人?!?p> “知道了,這不是擔心你們行軍拖后腿嘛。”
揮揮手,昭慕回自己分隊里整隊去了。
“隊長,明明是馮佰利那臭小子報錯的時間,你為什么不直說?非要拿迷路當借口?”
許是年紀小,又因為祁降這副笑容格外平易近人,一個小隊員湊到近前,嚼著餅干發(fā)問。
“吃你的,等他們整隊好,我們就走?!?p> 祁降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望了眼115分隊的方向,隨后吹氣他的哨子。
……
半日多的急行軍一結束,眾人還未來得及整頓,便聽見了某些令人膽寒的聲響。
遠在視野盡頭的山溝里,陣陣起伏有序的狂吼不絕于耳,雖然隔得遠,但眾人還是聽了個真切。
“我滴乖乖,是喪尸?”
不少人發(fā)出驚嘆,更多的,卻是面如土色。那種近乎刻入骨髓的恐懼,這次卷上心頭。
“聽著,我們只負責觀察喪尸大軍動向,如果有人暴露位置,優(yōu)先掩護自己,不許搭救?!?p> 昭慕沉著的聲音猶如定海神針,讓這群惴惴不安的人稍稍安定心緒。只不過細細一思考,又是一陣后怕。
“現(xiàn)在過來抽簽,選取觀測區(qū)域?!?p> 冷靜的女聲猶如一潭深水,洗去所有的焦慮與浮躁。
很快,三個分隊共計45人便都分布到附近各個觀測點了。
將對講機打開,昭慕瞅了眼底下還空蕩蕩的路面,耳邊卻是愈演愈烈的喪尸咆哮。
這個末世最鮮明、最廣為人知的變異物種,是他們這次任務的目標,只不過上面的指式是觀測,而不是剿滅。
等真正看清楚了喪尸大軍的規(guī)模,昭慕是暗自慶幸的。的虧不是剿滅,否則,被剿滅的可就是他們三支分隊了。
最令人驚奇的不是喪尸的數(shù)量,而是喪尸大軍井然有序的排列。
話說,這喪尸大軍不是形如洪水,毫無秩序的嗎?
可轉念一想,就又不覺得奇怪了。喪尸進山這件事明顯有更大的吸引力。
為了保命,當然也是為了任務的順利進行,眾人默不作聲地待在原地,近距離觀測這些惡心的家伙,還要承受這份刻入骨髓的恐懼,眾人額前都布了層細汗。
“一號組換崗?!?p> 將四十五個人拆分出五個小組,其中由遠及近的依次的一至五號。
只不過這次換崗,可不是往后面——喪尸可能到達的對方去,而是到更前面去,查探大軍隊伍的進度。
對講機里頭傳來的聲音無疑來自昭慕,因為其余兩個隊長的默認,昭慕一直擔當著四十五人臨時編隊的隊長。
一號組的組長不由得為自己捏把汗,可是命令不能違抗,他只能硬著頭皮上。
索性抽簽去了一號組的,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這一次的轉換位置并沒有將他們自己暴露出去。
很快,昭慕一直處于對外接收信號狀態(tài)的對講機,第一次閃起接收到信號的光芒。
“隊長,發(fā)現(xiàn)一具棺槨,在大軍中央,有十到二十只喪尸抬著?!?p> 這是來自一號組的匯報。
對此,昭慕以及其余兩個隊長默然不語。喪尸進山已經(jīng)聞所未聞,不過是再來具棺槨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幾人默默安慰自己今天這個震驚了好幾次的心。
很快,一號組描述的那一幕也在眾人面前出現(xiàn)了。
如果單聽對講機的描述,其想象空間還是窄的,只有親眼所見,才知道“震撼”二字形容此情此景最為貼切。
只見龐大的大軍中央,一副白金鑲玉的棺槨直挺挺被高舉著,這個只在博物館展廳的影像中露面的貴族棺槨,今天是被瞧了個真切。
這副棺槨來自于五世紀前某個如今已經(jīng)落寞到鮮為人知的大貴族,據(jù)史書記載,這棺槨確然埋藏于茫茫大漠,而且是具族長棺。
想不到這喪尸,居然還會挖墓。昭慕的第一直覺有些偏離,但認真看過去,又有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