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的天哪!我怎么能讓從美國遠(yuǎn)道而來的朋友在酒店里等了這么多天呢?”敲開房間門的油頭意大利中年男人神態(tài)動作都非常浮夸的說著意大利口音的英語。
然而。
開門的亞洲男人只是沉默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回應(yīng)甚至是表情。
唐祿。
這是葛洪從信徒中選出的第一批‘騎士’中唯一的華人——這個來自中國四川的沉默男子是唐人街那邊舉薦的四十多人中唯一一個通過了葛洪安排的五項考驗的。
盡管超過五十歲的年紀(jì)讓這位出生成長在清朝的武師在改造后的體型和素質(zhì)上并不如其他騎士那樣優(yōu)越……然而其肉搏能力在葛洪看來卻是十二位騎士中最為強大的。
此刻的唐祿早已不是接受改造手術(shù)前那個不到1.7米,體型寬扁,筋骨暴突的樣子了。
盡管他的體型在所有騎士中都排名靠后,但已經(jīng)達(dá)到1.98米的身高和渾身筋絲萬縷、皮膚下的肌肉纖維紋路明顯的樣子還是讓這個來自于當(dāng)?shù)睾谑贮h的接頭人嚇了一跳。
盡管他在來這里之前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一些情況。
然而實際親眼看到這幫從紐約來的“危險分子”還是讓這位殺人如麻、惡名從科西嘉到西西里、從羅馬到普利亞城都如雷貫耳的“貓頭鷹弗朗克”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瞄了一眼這個異常強壯的中國人。
暗中驚嘆像這樣的體型恐怕用手槍偷襲都難以一槍斃命……如果不能打中腦袋或者脖子的話……恐怕死的會是我吧?
弗朗克暗中想到。
很多人都被弗朗克那挺起的肚腩、焗滿頭油的鏡面般的頭發(fā)、腎虛一般嚴(yán)重的黑眼圈和嘟嘟臉?biāo)`導(dǎo)。
從未將其視作什么危險人物——即使是在知道這個男人就是意大利有名的黑手黨家族阿爾瓦羅家族的二號人物的情況下。
當(dāng)然,這也和弗朗克一直以來所信奉的“最好的殺手從來不為人知”的信條有關(guān)。
因此在他多年來小心的隱秘之后連阿爾瓦羅家族中有很多人都并不知道弗朗克一流槍手的身份。
弗朗克被唐祿引進(jìn)屋內(nèi)。
穿過酒店房間的玄關(guān),弗朗克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坐在辦公桌后,背對著羅馬拱式的雕花玻璃窗,背靠在紅色天鵝絨沙發(fā)椅內(nèi)的男人。
福波斯·索爾。
……
弗朗克看著這個此時只在白襯衫外穿了一件馬甲,筆挺雪白的襯衫解開了第一和第二個紐扣,一張即使是以憂郁帥哥而聞名的意大利人也要驚嘆的線條完美的面孔,手里正拿著一本《羅馬神話源考》的男人,心臟不知為何突地一緊。
男人。
也就是福波斯·索爾合上書頁,將這本紅色金線封面的書冊放在桌子上。
他那線條如完美幾何般的臉上并無太多表情,僅存的儒雅下是弗朗克所熟悉的——近似于他見過的所有大人物們慣有的“居高臨下”但并不輕蔑或者讓人難受的神色。
“請坐,阿爾瓦羅先生。”福波斯·索爾說道。
弗朗克并沒有立刻坐下。
盡管他代表的是阿爾瓦羅家族的“友誼”——而這些外來人也早已在從紐約登船前便通過一些關(guān)系與他們在那邊的負(fù)責(zé)人進(jìn)行了溝通。
但……
作為游走于犯罪與犯罪邊緣的黑手黨重要成員,若是說弗朗克有什么“心得”的話——那么一定是“小心”!
坐在沙發(fā)上并不利于觀察、拔槍、搏斗。
弗朗克笑了笑,岔開話題:“福波斯先生,您的名字是出自太陽神阿波羅?[光明、光輝燦爛]這可真是個好名字!”。
葛洪不置可否。
“貓頭鷹弗朗克”似乎卻是一個多話的人——他立刻又說到‘索爾’。
“索爾……這個名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北歐神話中雷神的名字吧?”弗朗克那尖銳的、向前伸出如鳥喙一般的鼻子讓他此刻的面目像是對老鼠步步緊逼的貓頭鷹。
即使心中對于這些紐約來的人心存戒備,但仍然敢于為了獲得情報而大膽試探。
這就是阿爾瓦羅家族的二號人物弗朗克。
然而……
弗朗克巧妙的步步緊逼卻沒有收獲到他想要得到的結(jié)果。
葛洪被他逗笑了。
實話說,如果是過去純粹的太陽神葛溫德恐怕無法Get到這些對話中的什么“笑點”。
但若是如今以葛洪意識為主導(dǎo)的太陽神卻能夠品味出這個意大利人黑手黨看似咄咄逼人的試探后的滑稽。
于是。
他說到:“不,很遺憾——是‘Sol’而不是‘Thor’。阿爾瓦羅先生你錯誤的理解了我的名字,雖然同樣來源于北歐神話,不過我這個名字取自的是北歐太陽女神的名字?!?p> 弗朗克稍微一頓。
但緊接著他便攤手笑道:“對不起福波斯先生,我沒想到你竟然那樣喜歡太陽~”。
“人人都應(yīng)該熱愛太陽,不過問題的重點不應(yīng)該是這里,而是你——阿爾瓦羅·弗朗克對于我冒昧而無禮的試探。”
葛洪的話語一出,酒店客廳中的氣氛驟然凝固。
但弗朗克畢竟是見慣了各種場面的老江湖了,他幾乎沒有停頓或者尷尬的笑著,盡管已經(jīng)開始戒備著一旁的唐祿卻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
“試探?您怎么會那樣想哪?上帝在上——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那樣的念頭!”弗朗克夸張的舉起自己并住的三根手指和內(nèi)卷的大小拇指。
葛洪笑的更開心了。
“哦~~~弗朗克?。∧銊倓傆终f了一個我討厭的詞!上帝在上——難道你們在紐約的那位阿爾瓦羅沒有告訴你我們的身份嗎?”
“身份?”弗朗克看著對面笑的似乎真的很開心但危險的氣息幾乎已經(jīng)溢滿整個房間的福波斯先生……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位負(fù)責(zé)紐約事務(wù)的阿爾瓦羅用電報傳回來的信息。
“你、你們真的信仰什么太陽神?可那和我們要談的生意有什么關(guān)系呢?”弗朗克說著稍微側(cè)過了身體,右手悄悄的伸進(jìn)了褲袋。
在這個口袋里他藏了一把將槍管鋸短的左輪手槍。在房間內(nèi)的這個距離下他有信心六發(fā)全中。
‘那個中國人應(yīng)該打四發(fā)才保險?!胫?p> 此時。
葛洪平靜的說道:“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試探,然而我從你的道歉中看不到任何的尊重!任何人都需要尊重,弗朗克先生?!?p> 弗朗克目光閃爍著,在唐祿和“福波斯”之間來回游移。
“所以……阿爾瓦羅先生——作為代價,我將取走一位阿爾瓦羅的性命可以嗎?”葛洪緩緩說到,在背后窗戶的逆光之中看不清面目……
“F——!”弗朗克驟然拔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