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值得被安納西深記的一天,久別陽光的它,再次被初陽擁抱。
當然,這也是讓亡靈深刻的一天,從未直面火陽的它們,對第一次的禮物感到恐懼。
還未從黑鴉的波吼之中掙脫,火陽的光芒便吞沒了綠焰,粘著血肉的蒼白骨架因為烈陽化為粉末而隨著微風飄散。
慌亂奔逃的亡靈尋找著陰影,抖顫的綠焰無聲的嘶吼,這一次的安納西從黃昏到清晨持續(xù)著喧囂。
……
在背著初陽的方向,厚重的亡靈躲避在墻垛的陰影下,小心地靠著磚石前進??聪蛑車灿袔讉€或大或小的亡靈在彳亍前行。
一個人形亡靈與一個老鼠亡靈躲在同一處陰影,陽光馬上就照射到了人形的手骨。
砰!
被直射的手骨爆裂成粉末,人形一嚇,退一步。
砰!
另一只手骨也被陽光發(fā)現(xiàn)。
人形看著留存的半截手骨,綠焰化作水滴狀從眼眶中落下。一旁的老鼠似有不忍,慢慢靠過去像是安慰。
人形轉(zhuǎn)頭看向老鼠,伸出半截手骨似是回應。
唰!
老鼠突然沖向亡靈的胸骨處,直奔頭骨而去。
而人形也是早有準備,用蓄著力的半截手骨直戳鼠頭處。
這簡直就是一瞬間的轉(zhuǎn)化,朋友與敵人的人設只是面具。
咔咔!
然而人形胸骨猛縮,老鼠被夾持住,半截手骨緊隨其后擊破頭骨,它的綠焰也曝露在外界。
在綠焰顯露出的一瞬間,人形的胸口處也開始縈繞著一團團的黑煙。
顫抖的綠焰被黑煙化作的絲線纏繞,慢慢的送到了人形的面前。
人形亡靈的綠焰化作巨口,控制著黑線,吞下了老鼠亡靈的綠焰。
地上留下的就只有些許骨節(jié),也或者,是一些粉末。
火陽升的越來越高了,留下的陰影也越少了,最后,人形憑借著一朵微云的掩護又以失去一只腿骨的代價逃離了陽光。
……
藏身在暗處的厚骨凝望陽光處自語
‘這可真不是一個友好的世界啊。’
厚骨留戀幾眼陽光,轉(zhuǎn)身向著暗處前行。
行走在布滿綠苔的安納西陰影處,厚骨的頭顱顯露出眼眶里的綠焰。不時有著小鼠出沒,撞見厚骨的小鼠或逃或匍匐。
此時的厚骨無意奪取小鼠的綠焰,它感知到在安納西的深處有著更加強大的亡靈。在昨日以前,它也只是小鼠的一員,如今,它似乎勉強有了讓其它亡靈尊敬的實力。
‘或許,我應該找一個異世界導游?!?p> 在前往中心的路途上,初陽升上了中天。陰影漸少,粉末再一次隨著微風飄散。
抖落在亡靈身上的遺骸仿佛成了爭斗的催化劑,骨質(zhì)的碰撞聲此起彼伏,綠焰在烈陽的注視下曝亮自身,如螢火與皓月的光芒。
厚骨在一處略小的陰影處等待著微云的到來,時運不濟,幾架亡靈揮舞著手中的骨器向著他奔跑而來。
一來客手持禮物向著此地的主人撲來,主人不接,側(cè)身避過。
又一嘉賓手舞足蹈邀請主人共舞,主人巧妙拉過嘉賓的手骨,身前一扯,以前額輕碰。
最后的朋友幫著主人扶住嘉賓,不慎跌倒在地。
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主人便完成了與新友的見面,過程不甚愉快,卻令他們措不及防。
主人轉(zhuǎn)身,靠近第一位來客,骨手緊握其肋骨,一扯一折。來客的胸骨便空著大洞,它較深的綠焰出現(xiàn)了慌亂,竟放出了黑煙。
主人無視黑煙,再次猛伸手骨,直擊頭骨內(nèi)的綠焰。
嘭咔!
脆弱的頭骨被擊破,綠焰也被另一股黑煙擒拿。
再看那位碰倒了的嘉賓,掉落的胸前骨被拿在了手中,學著最先的客人猛撲想先聲奪人。
其后跌倒的友人也爬起身來,卻反身朝著另一處陰影去了。
徒留嘉賓直面著此地的主人,嘉賓身形猛頓,骨手緊握骨器。
頭骨上內(nèi)的綠焰打了個圈,依然揮著簡陋的武器沖向了前方。
主人心生警惕,打起了心眼。
突然,來者再次一頓,但手中的物體卻投擲了出去。
厚骨見狀,向著側(cè)面躲避,嚴陣以待。
再看,卻只見一個背影緩緩消失在了暗處。
厚骨緩緩放松警戒,這時,拂風推著微云而過,一閃,他也消失在了陰影中。
……
夜晚如期而至,或許可以為茍活的亡靈提供一夜的庇護,當然,也可能更多。
中心,一陣波紋擴散,帶來了一些訊息。
厚骨抬頭看向波紋的源頭:
‘召集亡靈議事?原來,它們也有組織嗎?!?p> 厚骨借著月色,加快了步伐,眼眶處的綠焰忽明忽暗。
行進到小鎮(zhèn)中心的周圍,出現(xiàn)了陸陸續(xù)續(xù)的亡靈。
厚骨提起了精神。
側(cè)身,一雙目光注視著他,是遠處的一架亡靈。
“你不是正常人?侏儒還是矮人?“
遠處的亡靈驚奇的詢問。
厚骨花費幾息時間組織了語言:
“我生前是人,并非侏儒或是矮人,死后也與你一樣僅剩骨架在行走?!?p> “那你為何和侏儒類差不多高,而且骨間的縫隙如此緊密,不同于常人?”
厚骨略微沉默,他知道自己有點草率了。
回過神,厚骨搖了搖頭,答道:
“我也不清楚我的變化,自我死后便是如此?!?p> 來者見厚骨不知,綠瞳微閃,也不深究,卻也不再搭話。
厚骨略微變化步伐,向著對方靠近,主動拉話。
“你可知今夜是為了什么而召集我們前來?又是何人領頭?”
對方看了他一眼,好似沉默,隨即說道:
“今夜的召集,自然是與許久不見的太陽有關;其后,當是應對斯諾的黑鴉?!?p> “那,召集我們的是誰?”
“曾經(jīng)的安娜西鎮(zhèn)長,克洛?!?p> 回答時,對方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喜。
厚骨聽后,綠瞳變化幾番,結(jié)束了對話。
對方也似乎因為那個克洛,也不再開口。
在夜晚的沉默中,二者走進了中心的陰影處。
厚骨突然說道:
“對了,你可以稱呼我為肖恩?!?p> “肖恩?這是你的名,很不錯的名字。我是這個小鎮(zhèn)的衛(wèi)兵,阿本·安納西,這個小鎮(zhèn)的衛(wèi)兵?!?p> 肖恩感覺阿本在說他的職位的時候多了些味道,多了一些強調(diào)。
背影逐漸消失,東方的初陽也再次升起,擁抱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