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事情,不用解厄天官說,林溪也就都知道了。
這倒是出乎林溪的意料,畢竟在她看來,泠淵戰(zhàn)神眼里應該只容得下素晴仙子一人才是,旁人死活又與他何關?
“你便在此處守著,我還需去天帝面前回話。”
此事解厄天官自然是想瞞的,但想也是徒勞,這天地間還能有事瞞得住天帝,泠淵戰(zhàn)神方到他府邸,天帝便喚了使者前來,他一直忙著也沒叫人進來,現(xiàn)在估計是等著急了。
解厄天官出去,林溪才把目光放到了躺著的泠淵身上。
這時候的泠淵可比剛才好多了,臉上雖不至于紅潤,但也沒那么白得嚇人。
想起方才,林溪仍覺得心有余悸,原來在外人看來無人可及的戰(zhàn)神,也能脆弱成那個樣子。
泠淵的面容在一眾神仙里算不上出眾,怕是阮洛都比他好看幾分。
可他卻有旁人沒有的清冷孤傲,一雙淡色的眸子總是清清淡淡,不掀任何波瀾,只是看你一眼,就不自覺生了怯意,連對視都不敢了。
尤其碰上林溪這種膽子小的,常常說不上兩句就心虛地抬不起頭,好像犯了打錯一般。
失神間,就望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拿眼睛直定定地看著自己,看得林溪又是一陣心慌。
“醒了?”
一下想拿靠枕,扶著泠淵坐起來,又覺得剛醒還是好好躺著休息。
這么一下動來動去,倒是把自己的慌亂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其余的倒一點沒做成。
泠淵腦子仍是混沌,在紅二娘院子里便失了意識,中間偶爾醒過一兩回,只感覺自己好像被人背著,那身軀過于瘦小,以至于他還在想,別背到一半就把他摔下去。
一睜眼就看到林溪那慌張的樣子,竟好像很怕他。
想起來之前在妖市的時候,明明就膽子很大嘛,這會兒又變成了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身上仍舊提不上力氣,連泠淵也有些后怕,他尚未完成心中所想,若是就這般喪了性命,實在是不甘。
這么想來,心中不免有了怒氣,想發(fā)在林溪身上,可不免覺得她也有些無辜,只能在心里把那股氣給化了。
“水?!?p> 惜字如金,這時候更是發(fā)揮得很透徹,林溪不敢怠慢,趕緊打了一杯水來,可到了泠淵跟前又犯難了。
泠淵這時候躺著,要喝得起來,那之前就得先扶泠淵起來。
把水放下,林溪手到了泠淵跟前,又不敢下手,躺她跟前的可是上神泠淵,三界之內光是聽到他大名都得抖三抖,她哪有膽子隨意下手。
可這手就擺在空中也實在尷尬,尤其泠淵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最終彎下了腰,扶著泠淵靠坐起來。
坐起來后,泠淵便沒讓林溪動手了,自己接過那杯子,不疾不徐地飲著。
林溪顯得局促不安,眼睛又不敢亂看,就只盯著泠淵的手。
才發(fā)現(xiàn)那總是摸著兵器的手,竟然意外地干凈修長,骨節(jié)分明,不像是舞刀弄劍的,倒像是成日里吟詩作對的。
察覺到林溪的目光,泠淵也不做聲,等一杯飲罷,將杯子放下,清冷的目光看了林溪一眼。
“你欠我的重生元丹,可不少?!?p> 一句話就讓林溪從所有思緒里回過神來,盤算了下泠淵給她的單子,就算這么粗略地估計一下,少說得有三百顆。
除去先前給了泠淵戰(zhàn)神的8顆珠子,她還需要湊齊兩百九十二顆。
就算她沒日沒夜地接單子,也得要292天,這還是保守估計。
大多單子都需要耗上起碼四五天的功夫,長的便是三四個月也有。
就拿最平均的來算,一單就算半個月能搞定,292單也要數(shù)十年?
這么一想,林溪便頭皮發(fā)麻,不敢再想下去。
就算一單偶爾是三四顆重生元丹,但總歸想湊齊這么多,絕非易事。
“今日之事,乃林溪之錯,錯了就該罰,這重生元丹,林溪定會湊齊給上神。”
“你不好奇,我拿這些重生元丹做什么?”
泠淵知道,之遙這事出了之后,先前那個拿去編排林溪的謊言便不攻自破了。
他也沒有想繼續(xù)欺瞞的意思,只是當初隨意想的理由罷了。
“不知,也不必知。”
老祖宗說的,知道的少,活得才快活。
可泠淵顯然并不想讓她快活,不管不顧就開口說道,“天下人只知道需用重生元丹凝聚魂靈,卻不知也還需用重生元丹養(yǎng)著這殘魂?!?p> 這確實不知,而且林溪覺得奇怪,就像青陽所說,以泠淵上神的身份,這重生元丹還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怎么還非得麻煩她這個地府小官。
“晴兒的魂靈怨氣太重,尋常重生元丹養(yǎng)不得她,需以冤死的魂靈養(yǎng)著?!?p> 這便對了,她那重生茶館來的可不都是冤死的魂靈么。
重生元丹是容易弄得,但要冤死之人的,可不易。
林溪倒沒想到泠淵這么坦蕩,反倒顯得她小人之心了,還以為泠淵戰(zhàn)神這是因為素晴仙子是因為她的緣故才丟了性命,所以故意為難她。
原來竟然是這樣,這么一來,林溪就更覺得自己得把這事情給辦好了。
“可為何我先前從未聽過,素晴仙子魂靈已被收好一事?”
天下誰人不知道素晴仙子是泠淵的命根子,因此常有好事之人就拿眼睛盯著這一對苦命鴛鴦呢。
畢竟泠淵年少成名,又靈力高強,平日里總是難得見上一面。
好不容易能被人同情一下,也算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
因此若是素晴仙子魂靈已被收好,這天底下還不被傳開了,哪能等到這時候。
“滄崛?!?p> 不過二字,卻好像用盡了泠淵一身的力氣,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連平靜的眸子也染上了血色。
這么一點撥,林溪便知道了。
滄崛便是那個色心大起,擄了素晴仙子,最后害得素晴仙子仙隕的魔族二皇子。
盯著素晴仙子魂靈的可不止泠淵一個,只是那個大魔頭自然不會花那么多精力來收集素晴仙子的魂靈。
但難免不保證他會過來搶已收好的魂靈,所以這消息才瞞了許久。
恐怕也只是天庭的少部分人知曉,要傳到魔界也不易。
林溪可不想卷進這些爭斗之中,她就安安分分,好好地收集該給的重生元丹就是。
和泠淵沒再聊幾句,就有使者來傳喚,說天帝找她。
林溪就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心里怵得慌,但仍然硬著頭皮去了。
好在天帝看在林老的面子上,不過數(shù)落她幾句做事沒有分寸,出了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向上稟報,差點就釀成大禍。
林溪的輩分還能說些什么,自然是一個勁地應下,又一個勁地承認自己錯了。
等出了南天門的時候,林溪才覺得這一趟走得實在是荒唐。
但再荒唐,也得把這事情了解了。
打了個響指就到了歸墟太境,不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之遙。
看來之遙在歸墟太境倒是混得不錯,林溪找到她的時候,正翹著二郎腿好不自在。
一問原因,原來是在歸墟太境里把紅二娘打得找不著北,再不敢出來見她。
林溪把她探尋到的真相說給了之遙,而之遙卻沒有她想象得那么激動。
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顯得很不在乎。
“你說我便信了?我姐姐如今尸骨無存,連個魂靈也沒有,我只信我看到的?!?p> 林溪也不過是來畫個句號,至于這句號被不被其他人接受,她可就不管了。
等林溪走后,方才一直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之遙才坐起來。
把嘴里的狗尾巴草丟到地上,又用腳碾了個稀碎。
早在進歸墟太境的時候,之遙就找到了紅二娘,逼著她問出了當年的實情。
原來她姐姐從一開始就是錯付,沈泰對她不過是玩弄的心思,甚至偶爾和紅二娘談及也在說笑她純情得好若稚子,說什么就信什么。
所以當他們打聽到王母娘娘生了怪病,需要用鳳凰鳥元丹時,沈泰和紅二娘便起了歪心思。
沈泰的資質,就算修煉一輩子,也難以飛升仙位,因此便動起了歪腦筋。
聯(lián)合紅二娘演了一出“幽會”被抓的戲碼,看樣子是被了起來,實則在府里逍遙自在,就等著之鷺傻乎乎地送上門來。
本來二人也不過是計謀了一下,對于能不能成,可說不準,畢竟鳳凰鳥他們誰都沒見過。
誰知道之鷺竟然真的弄來了,沈泰也不客氣,明面上還在同之鷺卿卿我我,但背地里早就動了拋棄她的心思。
而紅二娘,也更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之遙起初知道的時候,不肯信,她不愿接受自己的姐姐竟然是為了這么個人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才擺出那么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實則心里早就恨不得將沈泰千刀萬剮,可也知道不過是徒勞,空有魂靈的她,出了歸墟太境便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不愿展示傷口的惡狼,之遙用著虛偽的外殼偽裝她的痛苦和不甘,雙手握成了拳頭,狠狠砸向地面,將地面砸出一個小坑來。
沈泰,這筆仇,遲早要找你討回來!
燁洛
下一個故事是現(xiàn)代的,來源于網絡暴力~所以可能有點壓抑,請謹慎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