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李欣然的記憶

　　醫(yī)務(wù)室中的場景和李默預(yù)料的相似，一個鐵皮盒子坐在椅子中，四肢垂下，安靜而祥和，空中可以看到一根紅色的樹枝筆直地插入鐵皮盒子。

　　鐵皮盒子，不，準確的說是李欣然，看起來也在睡眠，對李默的出現(xiàn)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樹枝內(nèi)部紅色流動著的線條般的脈絡(luò)閃耀著，李默打量一圈，也找不到別的解決方法，只有嘗試接觸看看。

　　李默緩緩伸出手，顫抖著觸碰到那根紅色的枝條，這一剎那，紅色的枝條抽離出鐵皮盒子，沿著自己的手臂攀爬而上，融入身體。

　　破碎的畫面和壓抑至極的感受傳來，和以往的經(jīng)歷相同，大部分畫面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有一副畫面清晰可見。

　　李默之前就在懷疑，并不是那些畫面不可見，而是那根紅色的樹枝像有意識一般，故意將指定的內(nèi)容展現(xiàn)給自己，同時隱藏了大部分內(nèi)容。

　　這時，還是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獲得權(quán)限等級5?！?p>　　又是權(quán)限等級，由之前的6級變成了5級，不知道是提升還是下降。

　　李默此時別無選擇，進入了李欣然的記憶片斷。

　　一間辦公室，窗明幾凈，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城市中無數(shù)高聳入云的建筑。一個頭發(fā)花白穿著白大褂的老頭坐在辦公桌前，而李欣然站在他的對面。

　　李欣然同樣穿著白大褂，和自己在醫(yī)務(wù)室中見到的差別不大，頭發(fā)散亂，雙手插在衣兜內(nèi)，頂著黑眼圈，看向老頭。

　　“主任，遞交的驗收報告您收到了吧。”

　　白胡子老頭輕捋著胡須，點了點頭，“看到了，你說說吧?！?p>　　“商品序號A001-A010，已經(jīng)驗收合格，正移交黑山羊集團旗下的實驗室；商品序號A011-A020，已驗收合格，正移交眾殼集團旗下的實驗室；商品序號A021-A030，已驗收合格，不過…”

　　李欣然欲言又止，對面的老人皺起眉，敲打著桌面。

　　“A021-A030，是神經(jīng)鍵集團的新項目吧，怎么樣，對方難道沒答應(yīng)?！?p>　　“是的，主任，對方不僅僅拒絕了我們參與實驗項目的請求，并且撕毀和約，放棄了所有商品?！?p>　　老人先是緊握著拳頭，但很快松開，擺了擺手，“算了，你也知道，現(xiàn)在我們生命傘集團早不是當年的全球第一集團了，自從30年前生命倫理道德委員會成立，幾個法案頒布，我們本就舉步維艱。

　　當年狠狠咬上我們公司的正是這幾家集團，如今我們還不得像狗一樣跑過去對他們搖首擺尾，這件事就這樣了?！?p>　　“主任，那已經(jīng)生產(chǎn)的商品呢？”

　　“處理掉就好，反正都是些殘缺種，這件事你就不用負責，我會安排的?！?p>　　“可是，主任，那些…”

　　“我說了，我會找人負責，你出去吧?！?p>　　“是的，主任?！?p>　　李欣然嘆了口氣，走出辦公室。

　　穿過一段走廊，李欣然進入了一個陰暗窄小的房間，可以在房間內(nèi)看見交錯縱橫的管道，像是一個雜物間。

　　李欣然從兜中取出煙，抽出一根，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接著，用拳頭用力捶打著身旁的管道，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房間中，撞擊的頻率越來越快，可以看到她的手已經(jīng)開始紅腫，嘴中還在咒罵著，“該死！”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走了進來，應(yīng)該是李欣然的同事。

　　女人毫不客氣的拿過李欣然手中的煙盒，同樣取出一根煙點燃，一邊吞云吐霧，一邊看向李欣然，“欣然，不就是銷毀十個殘缺種么，又不是第一次，而且不用你動手?！?p>　　李欣然抬起頭，面色蒼白，艱難的擠出一個微笑，“是啊，不就是殘缺種，可你知道么，我已經(jīng)很久睡不著覺了，每次一閉上眼，那些面龐就會在腦海中回蕩?！?p>　　“欣然，你要明白，他們不是人，只是商品，而且銷毀算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總比送進實驗室強，不是么？”

　　“不過是商品么，可公司這是在違反法律?！?p>　　“怎么，你還想跑去生命倫理道德委員會舉報？”

　　李欣然搖了搖頭，“這些很快就與我無關(guān)了?！?p>　　女人面露驚訝，“你真的決定了？”

　　李欣然點點頭，“是的，我決定了?！?p>　　“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吧，這相當于背叛公司?！?p>　　“背叛公司，他們又能拿我怎么樣，你也知道，這個項目是神經(jīng)鍵集團目前最重要的項目，他們是現(xiàn)在的全球第一大財團，泛商業(yè)執(zhí)政聯(lián)盟的中堅力量，你覺得公司敢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么。”

　　“既然你決定了，我支持你?！?p>　　女人拍了拍李欣然的肩，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在窄小的房間內(nèi)吸著煙，煙霧繚繞，畫面越來越模糊。

　　畫面一轉(zhuǎn)，再次來到一個白色的房間，這個房間李默見過，是在陸淼的記憶中看到的。

　　李欣然站在房間中，而她的對面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正是在陸淼記憶中出現(xiàn)過的女人。

　　“李欣然，你的資料已經(jīng)通過審核，你是生命傘集團的頂級科研人員，自然知道這個項目的風險，你確定要參加？”

　　“我確定?！?p>　　“可以問下原因么？”

　　“我累了。”

　　“累了？”

　　“我只是想要休息，想要一直睡下去。”

　　女人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伸出手，“沒問題，你的愿望可以實現(xiàn)，恭喜你加入我們的項目?！?p>　　李欣然握住了對方的手。

　　畫面到此為止。

　　李默撓了撓頭，信息量有些大，大部分內(nèi)容自己現(xiàn)在還無法理解。

　　不過李欣然說的不錯，她確實不是一個醫(yī)生，而是一個科研人員，而且和陸淼相似的是，他們二人都參與到了同一個項目，雖然不知道是什么項目，但一定和這所學校以及混亂者有關(guān)聯(lián)。

　　這次再次聽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詞匯，殘缺種。

　　與王洪口中的殘缺種有些不同，在李欣然的記憶中殘缺種作為商品出現(xiàn)，被一些實驗室當成實驗材料。

　　如果自己真的是殘缺種，是被某個如李欣然工作過的公司生產(chǎn)出來的，自己一定會親手將這個公司毀掉。

　　與殘缺種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生命倫理道德委員會，自己看過到3個人看似毫不相關(guān)的記憶正聯(lián)系在一起。

　　正在這時，鐵皮盒子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