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娘娘令老奴來迎一迎您了!”
聞聲望去,王皇后的心腹葛嬤嬤,邁著小碎步,急急走來,就連素來一絲不亂的頭發(fā),也不聽話的亂了幾綹子。
陳矩濃眉微挑,率領(lǐng)東廠落后幾步,不動聲色的拉開距離。
葛嬤嬤尋到機會,借著長袖的遮掩,將一方絲帕塞到永年伯的手上。
低聲道“娘娘鳳喻,稍后伯爺進了上陽宮,無論任何人問什么,一個字都不準說,若是實在憋屈,就嚎啕大哭吧!”
“是……”永年伯接過絲帕,上面有一股淡淡的生姜味兒。
他知道這是假哭用的。
心中萬分委屈,卻沒有拒絕的余地,只能照做。
上陽宮。
孝顯帝一身明黃色常服,坐在主位上,雙目半瞌著眼,手中捏著一對碧玉核桃把玩,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
他右手邊坐著王皇后,一身香色金絲云錦的宮裝,陽光落在上面,鳳紋的金絲流轉(zhuǎn),低調(diào)而奢華。
福王與葉駙馬立在殿中,身側(cè)跪著被五花大綁的葉二姑。
“伯爺,萬萬不要聽信外面那群刁民……無知百姓胡說!
妾身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葉二姑一見永年伯,立刻就喊冤,神色懇切。
永年伯低著頭,不去看這個淫蕩的賤婦。
有些事他作為夫君,不是沒有感覺,可總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又被忽略掉。
但此刻他倘若還看不出她是什么腌臜貨,那他就還不如瞎子呢!
只不過想著王皇后的囑咐,他不得不將一切憤慨通通化作淚水噴涌而出。
“嗚……哇……”永年伯一字埋怨的話都沒有說,只是崩潰的大哭。
大殿中回蕩著悲切的哭聲。
見此,福王擰眉。
昨夜,葉長祚找到了自己,讓他保下長公主府。
登時,立刻,馬上,他就回絕了。
他是閑得蛋疼,才會為滿身騷氣葉二姑,去招惹王皇后。
那是他嫡母,就算面和心不和,他也不想直對上。
還有,他不認為現(xiàn)在的自己,能堵得上天下的悠悠眾口。
名聲與圣心,對他都很重要!
結(jié)果,葉長祚遞上一封密函,就徹底改變了他袖手旁觀的態(tài)度。
那玩意是能隨時要自己性命的鐵證,他可不想同長公主府來個玉石俱焚……
于是,福王不得不昧著良心,勸道“伯爺,葉表姐真是受了冤枉,本王可為她作證,根本不是民間傳的那般!
那些所謂的面首,都是葉姑父請來長公主府做客的,各個都是來探討學(xué)問的客人。”
客人?
恩客還差不多!
死混蛋,作證個屁??!
分明是偽證!
他兒子都失蹤大半個月了,那個賤人還賊喊捉賊,帶著下人尋了好久呢!
永年伯淚眼朦朧的瞄了一眼,還在睜眼說瞎話的福王,用姜味的絲帕抹了一把眼睛,繼續(xù)大哭,而且聲音還更大了。
“嗚……哇……”
“聽說那個院子深處后宅內(nèi)院,還上了鎖?”王皇后清雅婉柔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如珠玉散落般,卻聽得人心頭發(fā)緊。
是啊,誰家將請來的客人,還是男客鎖在隱秘的后院?
簡直將人都當(dāng)傻子糊弄玩!
“母后,一切都是誤會,因為百姓氣勢洶洶的闖入,長公主府中的侍衛(wèi)又相對較少,一時間,弄得措手不及。
葉姑父心善,擔(dān)心傷到客人,這才給院門上了鎖,將賓客保護起來?!?p> “噢?不是說五皇妹忽然重病……為何葉駙馬還有心情宴請賓客?”王皇后眉峰微微上揚,一雙清幽的眸子,似蒙上一層薄霧,添了晦暗之色。
福王的臉色一如既往沉著,只不過寬袖下的手暗暗捏緊。
他一臉正色,道“那大宴正是為了五姑母才辦的,民間不是說:眾人拾柴火焰高?
這病來得突然,正是集思廣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