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不過十歲稚齡,卻也深知那些人的算計。
素來守衛(wèi)森嚴的西苑,為何沒人守在上陽宮?
那永年伯身為外男,應在瑞和殿伴駕,又是如何暢通無阻地尋到母妃更衣的上陽宮,還是一間臨時尋的更衣間?
還有母妃的貼身宮婢女,又去了何處,為何事發(fā)時一個都不在?
他心知不妙,立刻趕去,當即為母妃辯解。
可不待他申辯完,皇祖父就打斷了他,草草了事。
他當時不懂,明明真相如此淺顯,英明的皇祖父為何就看不透?
后來,他才明白,皇祖父作為帝王的心思。
大眀歷代君王都青史留名,今上自然也不例外,否則年輕時也不會通宵達旦的批閱奏折。
只不過,后來因為身體的原因懈怠了,可上治群臣,下惠百姓,苦心經營了幾十載,也不過為了千古流芳。
但當皇族中出現(xiàn)一位紅杏出墻的兒媳,百姓在私下里不但會罵母妃,還會編排皇族的男子不行,甚至會埋怨圣人家風不正,治國不嚴。
皇祖父已經老了,試問他如何會容忍兒媳留下這樣的污點?
所以,哪怕是欲蓋彌彰,皇祖父依然會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也不會處置任何人。
背后的方康娘,也正是利用了皇祖父千古留名的心思,才敢興風作浪。
他是母妃唯一的親子,若是母妃名譽受損,無疑他的身世也會遭到懷疑。
可方康娘低估了他在皇祖父心中的地位,經此一事,母妃失了東宮中饋之權,也被方康娘這得寵的個良娣,壓得死死的,但他卻未因此受到絲毫波及。
然后,他們賊心不死,再次暗中籌謀。
直到四年前季太后駕崩,他們終于尋到機會。
母妃因為季太后的離世,傷心過度,嚴防死守的城池,再次被攻破。
最后,不得不用死證清白。
同時,他也在扶靈的路上被匪寇“殺死”。
梁禾望著薔薇花,波光平靜的眸子被暗影覆沒,陰陰沉沉,看不出喜怒的情緒。
血債定要血償,所有的仇人,他通通都不會放過!
凈房,門口。
葉菓低著頭,將塞在鼻孔里的小香棗,小心的捻出去。
這回的小棗有點小,沒啥感覺,差點給忘了弄出去。
“六妹妹,凈手了沒,就摸臉?”葉妍豁然出聲,語氣中充斥著譏諷。
她被方家送回長公主府,為新死的方夫人祭奠。
可她不甘心!
于是,打聽到葉菓獨自在凈房。
心中有事,也顧不得不嫌臭,急吼吼尋了過去。
葉菓聽到熟悉的聲音,漂亮的眸子倏爾變得空洞無神。
她可忘不了當初就是葉妍,讓自己這個傻子庶妹,將踢捶丸入水,引得梁瀲承擔長房的怒火。
她童顏童語的率真,道“是三姐姐?
咦……你瘦了,面皮兒還老黃老黃的,尤其雙頰凹陷,丑死了,像骷髏鬼!”
“小傻子!你才像骷髏……
六妹妹怎么如此不知禮?素日里梁姨娘就是這么教你的?”
葉妍脫口呵斥,但想到自己來意,努力收了怒火。
一時間,神色僵硬極了。
葉菓傻乎乎笑著,露出貝殼般的八顆小白牙,得意的強調,道“菓菓的生母不是姨娘……母親有圣人親賜的敕命,梁安人乃原配嫡妻!”
有本事跟今上杠啊,來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