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交談
我是白——這幾天呢，我們一直在華藍市，為道館戰(zhàn)做準備，因為某些原因又多留了一周。
今天我和小鎧去拜訪了正輝，他是一個十分奇怪的人，我不喜歡他，嗯，甚至可以說有點害怕……他的寶可夢很友好，可這并不能改變我心中隱隱的擔(dān)憂。
小鎧與正輝在另一間房間聊了很久，小鎧出來后，神情古怪，少有的沉默了。
在返回華藍市精靈中心的路上，我問小鎧他們聊了什么，他卻笑著說沒什么，很快便扯開了話題。
有什么事是必須要瞞著我的嗎？
唉呀，算了，我相信他以后會告訴我的……
【以上為白的第四篇日記】
“終于到了?！毙℃z喘著氣，腳掌劇痛，他怎么也想不到，正輝家竟在這種深山老林中。
相較于大汗淋漓、表情委頓的小鎧，白只呼吸有些局促，并沒感到很累。
小鎧羨慕的看了白一眼，這體質(zhì)差異未免太大了。
他從肩上取下小火龍，說：“你下來走了?！?p> 這一路上，小火龍耐不住寂寞，從球里跳了出來，硬要跟著走，可沒走兩步就累了。出于關(guān)心，小鎧肩扛著它走了后半程。
“吼！”小火龍輕吼一聲，大概是在道謝吧。
“這三棟房子……好詭異啊，火布、水布、雷布，三種伊布的進化型啊，正輝那么喜歡伊布嗎？”
小鎧觀察著這三棟顏色各異的大樓，暗自吃驚。
之后，他也被墻上的廣告吸引了。
讀著這惡趣味的廣告，他咧嘴大笑：“這個正輝，怕不是杰哥吧？”
“杰尼？”杰尼龜應(yīng)了一聲，以為小鎧在叫它。
小鎧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是另一個杰哥……”
白是聽不懂他的意思的，她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很實際：“我們怎么進去？”
“按門鈴嘍?！?p> 小鎧說著，已按下了門鈴。
門鈴聲響起后，他深呼吸一口氣，提了提背包的帶子，挺直腰面露微笑，仔細一看，這笑容天真無邪、燦爛如陽光，就是有一點點假……
在大人面前，他已習(xí)慣用這種小孩的笑臉“偽裝”自己了。
雖說他是小孩這一點毫無疑問，但他思維能力、行為方式完全不是小孩，所以還是需要掩藏一下的。
有必要說明一下正輝在他心中的地位，這也是小鎧要來拜訪他的原因：
第一，正輝是個電腦高手，他開發(fā)了最初的寶可夢寄放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在游戲中即為“電腦”，電腦用于快速存放、取出自己捉到的精靈，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正輝能發(fā)明這改變世界的東西，毫無疑問是個天才；
第二，正輝是個寶可夢熱愛迷，這前文提到過，此處再補充一下，他收集的珍稀寶可夢很多，伊布僅是經(jīng)典之一，他還有不少別人窮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寶可夢，他的收藏數(shù)量絕對比你想象中要多；
第三，正輝是個宅男，這不是在貶低他，而是因為他真的宅……你猜猜他為什么要在這鬼林子建三棟房？就是因為他想遠離其他人，自己一個人“混吃等死”。
這三方面綜合考慮，小鎧其實很崇拜正輝，但很快，正輝在他心目中光輝的形象就要破滅了——
“誰??？”正輝假裝不知道來者為誰，用力拉開了門。
“??？！”
小鎧、白被正輝的形象嚇了一大跳以致尖叫出聲——
這家伙的頭發(fā)油光锃亮，不知道是不是抹了鞋油，這頭發(fā)配合他冷漠的眼神，活像個瘋子……他上身穿著筆挺的西裝，沒錯，他在自己家穿著正裝，但是呢，這正裝只有一半，他下身竟是一條粗俗的三分短褲，褲子上的圖案是幾朵巨大的黃色菊花，實在是沒品。
西裝配這條褲子給人的沖擊感太大了，白迅速背過身捂住了眼睛。
小鎧只最初被“驚艷”到，很快就習(xí)慣了，他對上正輝的眼睛：“你好，我們是來拜訪正輝的！”
“你們找我有事嗎？”正輝歪著頭問道。
“呃……”小鎧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目的：我是來拜訪他并向他學(xué)習(xí)的，對吧？
可是，這種家伙，真的有拜訪的必要嗎？
小鎧又觀察了一遍這個穿著怪異的男人，很快心中有了答案：趕緊遠離這個地方。
“沒有，打擾您了。白，我們走?！?p> 為了盡快離開，小鎧甚至用上了敬語“您”。
白也是巴不得走了，她的父母可一再告誡她“遠離奇怪的中年大叔”，正輝毫無疑問就是。
“哈哈，”正輝突然像陽光大哥哥一樣笑了起來，“小朋友，進來坐坐吧，現(xiàn)在回華藍市可很遠啊。抱歉，嚇到你們了，我這就去換件衣服?！?p> 他并不關(guān)門，轉(zhuǎn)身走進了大廳。
聽正輝走遠，白才放松下來，她緊緊拽著小鎧的手，說：“我們快走！”
“白，你冷靜點，正輝不是個壞人，我突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回去就純粹浪費時間了?！?p> “你從哪里看出來了？”
小鎧認為正輝就是宅過頭了，完全可以接受，因為他曾經(jīng)(指穿越前)更加離譜……
“相信我，沒事的?！?p> “上次你這樣說，我們就遇到了大針蜂！”
“……”
在二人拿定不下時，正輝已換好衣服，走了過來。
這次稍微正常了一點，他脫掉西裝，穿了件與短褲配套的菊花短衫……
但他為何不改為穿上西褲呢？這誰又知道。
為了表示友好，他帶上了招人喜愛的仙子伊布。
“咦？閃光仙布！”
小鎧瞬間被仙布吸引了，沒再多想，邁進了這間房子，“正輝，這……這……”
情緒激動下，他說話斷斷續(xù)續(xù)。
“你認識仙子伊布？”
正輝挑了挑眉，說道。
在關(guān)都地區(qū)圖鑒上并未登錄仙子伊布的信息，可小鎧卻一眼就認出了仙布，這無疑是很奇怪的。
小鎧脫口而出：“我在電視上看到的?！?p> 他又在學(xué)柯南了。
“是嗎？”正輝似笑非笑，朗聲說道，“進來吧，我的兩位小客人！”
……
正輝熟練的泡著咖啡，開始了自己標準的開場白：“喝咖啡嗎？”
白說話的聲音很低：“不喝。”
小鎧說：“我要一杯，謝謝?！?p> 以前通宵的時候，喝了不少劣質(zhì)咖啡，今天看正輝的咖啡是名牌，小鎧當即決定要多喝兩杯。
“嗯?！?p> 正輝遞給小鎧一杯，自己又拿起一杯，微微抿了一口。
咕咕咕~
不像正輝這般優(yōu)雅，小鎧喝咖啡如喝水，一杯就這樣沒了。
“好苦啊！”
他差點一口噴出來，口腔滿是苦味，為什么咖啡是這樣的？
正輝嘴角抽搐，想一腳把這小孩踢進火爐。他也就不指望能平靜交流了，放下杯子，說：“你叫小鎧？”
“哎，你怎么知道？”
“我認識你爸。”
“哦。”小鎧立即警惕起來，認識他老爹的人，多半是仇人……他生怕發(fā)生父債子還這樣的事。
正輝溫和地說道：“你今年幾歲了？”
這聽上去像是叔叔在詢問侄子年齡，小鎧也就稍放寬心：“十歲?！?p> “拿到幾個徽章了？”
“一個?！?p> “嗯？打不過小霞？把你的寶可夢放出來我看看?！?p> 小鎧想了想，放出了自己的五只寶可夢。
正輝站了起來：“這就是你的寶可夢嗎？好像比預(yù)想的要好一點點?！?p> 小鎧并不搭話，他的寶可夢緊張兮兮的看著正輝，不清楚這個男人要干什么。
一道殘影在眾人眼前掠過——
這個穿著拖鞋，全身上下充斥著“懶氣”的家伙竟然以短跑冠軍的速度沖到了小鎧的寶可夢面前。
在小火龍它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正輝迅速扯了扯小火龍的臉頰，摸了摸妙蛙背部的種子，又敲了敲尼多朗的長角，點了點巴大蝶的觸角，最后慢悠悠地捧著鯉魚王的魚缸，轉(zhuǎn)身就走。
“吼！”
“種子？”
“尼多！”
“蝶~”
這四只寶可夢驚叫出聲，都紅了臉。剛才正輝的行為與無恥地碰觸別人身體沒有什么不同，而且他摸的還是敏感部位！
在小鎧氣得準備命令寶可夢直接攻擊訓(xùn)練師時，正輝解釋道：
“剛才我近距離觀察了你的寶可夢，你的小火龍吃得太多了，臉部有些肥，體重可得控制??；你的青蛙，種子很豐滿，里面都是毒粉與寄生種子，不愧是你啊——”
他故意停頓，用堪稱猥瑣的眼神注視著小鎧。
“管你什么事！”小鎧惱羞成怒，我這叫戰(zhàn)術(shù)，你懂嗎！
見主人表態(tài)，小火龍，妙蛙對正輝也是“惡語相向”。
“吼——(本龍才不肥！)”
“種子種子——”
正輝不理會它們的憤怒，繼續(xù)說道：“你的尼多朗與巴大蝶實話實說，培育得很不錯，你這個訓(xùn)練師還算及格吧?！?p> 他并沒有點評鯉魚王……
“哼?！毙℃z郁悶地低下了頭，雖然正輝這些話有些傷人，但也看出來了，正輝是在指導(dǎo)他，他也就不再貧嘴了。
正輝微微點頭，好小子，悟性不錯！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
“很好，小鎧，跟我來，我有些事情跟你聊。你不用著急走，我們還是有共同話題的，嘿嘿嘿?！?p> 他也不給小鎧拒絕的時間，自顧自將西裝甩在肩上，拖著那兩只破鞋，看似很費力地走到一扇門前，打開，進去，臨了又補上一句：
“那個小女孩，你不用來，這是男人間的對話，哈哈哈！”
小鎧滿臉黑線，這個神經(jīng)病，什么男人間的對話！老子才十歲??！
現(xiàn)在有兩種選擇：一是進去與這家伙暢聊人生，二是奪門而出，逃離此地。
既然本章標題如此，那自然是第一種了。
“白，等我一會?！?p> “小心點！”
小鎧嗯了一聲，走了半步，又回頭說道：“白，尼多蘭，杰尼龜借我一下?！?p> “……好?！?p> 帶上隊伍中的最強戰(zhàn)力以防不測……
小鎧旋開了門把手，差點暈厥過去，好恐怖的氣味！這就像是放了三天的泡面油湯浸著同樣三天沒洗的襪子散發(fā)出來的惡臭……
不過，小鎧不得不承認，他對這氣味還算熟悉。
“這才是正輝真正的房間?！?p> 小鎧黑著臉推門而入。
這間房間是這樣的：角落有厚厚一疊吃光的便當盒，地面上隨處散落著漫畫以及小鎧這個年齡不宜觀看的雜志，明明垃圾桶是空的，垃圾還是躺在它旁邊。墻面上大張大張貼著小鎧不認識的美女海報，彰顯著正輝的本性。而正輝的床，咱就不提了，太亂了。
“哈哈……”小鎧干笑兩聲，對正輝多了一層“敬佩”。
“哈哈。”正輝跟著笑起來，他踢開地面上的雜書，拉過一張椅子，“坐吧?！?p> 小鎧接過椅子，先用腳踢了椅子的四條腿，又敲敲它的面板，才安心坐下。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葫蘆里賣得什么藥?！?p> 兩人又冷嘲熱諷了幾分鐘。
說來奇怪，這兩個相差二十多歲的人，聊起天來有一種很微妙的默契，話題一下子展了開來。
小鎧根本沒注意到，他正在被正輝引導(dǎo)……
正輝突然瞇著眼問道：“你真的是個十歲孩子嗎？”
小鎧后背一涼，哇靠，正輝竟然在懷疑這個！你到底是作者的什么人?。?p> 他慌張地裝成一臉懵懂，用小孩臉表演了“你在說什么？俺聽不懂??！”
“我當然是了！”
“別裝了，小子，你以為剛才我在跟你胡扯嗎？”
“難道不是嗎？”
“哼，那是測試，從你的表現(xiàn)來看，你未免太早熟了?！?p> “……”
“我問你，十月二十號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小鎧腦袋嗡嗡亂響：“這是那天?。俊?p> “就是你病好的那天?！?p> 小鎧內(nèi)心震驚不已，表情卻很淡定：“怎么，正輝叔叔不希望我病好嗎？”
“這倒不是，可我從來沒聽說過絕癥可以治好的，而且是一夜之間……”
“可這不是發(fā)生了嗎？我媽帶我去過醫(yī)院了，醫(yī)生查不出原因?！?p> “哎呀，”正輝摸著下巴，古怪的笑著，“這可太奇怪了?！?p> “你到底想說什么？”
正輝攤開了手，眼中精芒乍現(xiàn)：“小鎧，我們來談個合作吧，我可以助你迅速取得八枚徽章，你幫我……”
小鎧果斷拒絕：“不行?！?p> 正輝問道：“哈哈哈，這有什么不好嗎？上次我這樣答應(yīng)別人，他已經(jīng)成功了！他可是世界有名的……”
小鎧又打斷了他：“如果沒錯，他現(xiàn)在是你的手下吧，并且永遠聽命于你?！?p> “……”正輝沉默了，他冷漠的注視著小鎧。
“你很聰明！”
他從口袋拿出一枚打開的高級球，冷笑著：“看看你的寶可夢?！?p> “什么？”小鎧轉(zhuǎn)頭看向小火龍它們，卻見它們?nèi)紩灥乖诘?，一只外貌像貓、體態(tài)優(yōu)雅的紫色寶可夢站在它們中間。
“太陽伊布……”小鎧當然是認得它的。
“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與我合作，以你的能力應(yīng)該能幫我開辟新的道路?！?p> “抱歉，我拒絕！”
“行。”
正輝合上了球，竟收回了太陽伊布。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闭x從口袋拿出了手機，甩給了他。
小鎧接過手機，上面顯示正在通話中，另一邊的人是——
“??？爸？”
小鎧腦筋怎么也轉(zhuǎn)不過來了，只能開始懷疑人生。
鎧風(fēng)慵懶的說道：“兒子，最近還好吧……”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說回之前：正輝看完小鎧的資料后，打了個電話給鎧風(fēng)：
“喂，混蛋，跟你說件事?！?p> “正輝？你找我干嘛？”
“我查了些資料，你不覺得你兒子很奇怪嗎？完全換了個人一樣……”
“你調(diào)查我兒子？你他媽想干什么？”
“冷靜冷靜，鎧兄。我絕無惡意，只是你兒子快來到我屋前了，我照常查一下罷了，他的檔案實在是相當奇怪呢?！?p> “他要來你這……”鎧風(fēng)沉吟片刻，說，“我這就叫他走?！?p>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讓他見見正輝叔叔我有什么不好的？”
“叔叔？你可給我閉嘴吧，你個人渣！”
“我靠，老子與你好言相談，你這樣的態(tài)度？你特喵才是人渣吧……哦，我懂了，你是想要回避我剛才提的問題吧？你一定也覺得，小鎧哪里有異樣吧！哼，絕癥突愈，誰會相信？你還沒蠢到這個地步吧！我們也算是半個朋友，咱也不消說什么廢話，到底是不是這么個情況，他是否跟以前大有不同？”
鎧風(fēng)又沉默幾秒，終道：“是這樣沒錯?！?p> “果然如此……那我很好奇，你沒調(diào)查一下原因嗎？”
鎧風(fēng)嚴肅的說道：“他是我兒子，這是毫無疑問的，我根本沒必要調(diào)查！”
“哦哦，自然是這樣……哈哈，那我?guī)湍悴橐幌拢液芨信d趣！”
鎧風(fēng)語氣漸漸冰冷：“我勸你別這樣?！?p> “嘿嘿，你兒子已經(jīng)按響門鈴了，你就在一旁好好聽著吧?！?p> “誰啊？”正輝假裝不知道來者為誰，用力拉開了門。
鎧風(fēng)不說話了，可他并沒掛斷電話，只靜靜地聽著，心下一沉。
……
“哈？開玩笑？爸，你們在搞什么??？”
小鎧聽到爸一句“只是開玩笑而已”，當即情緒失控、頭腦混亂。
嘟……
鎧風(fēng)掛斷了電話。
“就是這樣，哈哈，我們出去吧?！?p> 正輝拍著小鎧的肩膀，顯然是不打算多做解釋了。
可小鎧自己反應(yīng)過來了，自己老爹和正輝是在試探自己……原來，自己早就被懷疑了。
看著小鎧恍然大悟的樣子，正輝笑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嗎？。”
“沒啊，沒什么！正輝叔叔，那我們出去吧?！?p> 小鎧收回五只暈倒的精靈，用力拉開了門。
……
當日，夜。
砰的一聲，一男子踢開正輝家的門，闖了進去。
“哼，”正輝喝著咖啡，穿著全套西裝，“這么著急干嘛？門又沒關(guān)?！?p> “少說廢話。”鎧風(fēng)走到正輝面前，逼視著他，“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在鎧風(fēng)身后，尼多王張開獠牙，狂暴的能量正在它手上匯聚。
正輝毫不在意：“這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該為自己有一個正直的兒子而興奮嗎？”
鎧風(fēng)放下了就要往正輝臉上招呼的拳頭，他也早就察覺到了異狀，只是不愿承認而已。
今天這一試探，算是確定了自己的兒子在某方面不同了。
“鎧風(fēng)，放心，小鎧這里雖然不同了，”正輝指了指腦袋，“但他思想還是正派的。至于他為何有了那么多知識，我很負責(zé)的告訴你，我不知道！”
“那你說個毛?。 ?p> “哈哈哈，我這不讓你緩和一下心態(tài)嘛。”
正輝起身，說道：“老朋友，喝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