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蓖蹉嫜?,故作生氣狀,“你這是做什么?”
墨初貝齒輕咬下唇,晶瑩盈潤的下唇瞬間充血,“王公子,初兒……初兒回家后,您邀請初兒去天涼寺拜佛好不好?”
“聽說那邊求姻緣最為靈驗?!蹦醯椭^,小聲道,“寺廟中人也不多的……”
王泓心頭一蕩,瞬間明白了墨初的意思,急急問道:“當真?”
墨初嘆了口氣,“若是王公子有心的話,我們定會有一段好姻緣的。”
言罷,墨初佯裝被雜草絆到,仰面往后一倒,摔在了路邊。
“哎呀?!蹦醯偷屯春舫雎暎瑒偤糜新愤^的郡主府丫頭看到,見狀便頓住了腳步,好奇的往這邊看來。
王泓雖然風流,但這可是攝政王最寵愛的長樂郡主的府邸,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定會在朝堂上參自己父親和姨夫一本的。
到時候,鐵定會被抽一頓的。
如此一想,王泓便縮在假山后面沒有動彈。
墨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剛欲讓那邊的小丫頭過來,便見蓮兒跌跌撞撞神情焦急的從路邊沖了過來。
“小姐,您就算不開心,也不能一聲不吭的躲起來啊……”蓮兒一邊跑,一邊一疊聲的責備道,“若是老爺知道了,定會責罵蓮兒的。”
墨初愕然片刻,瞬間回神后便低低哭訴道,“我害姐姐摔進池塘,待會兒肯定回家肯定是會受罰的,不如死了算了……”
那邊幾個丫頭便認出了墨初的身份來,神情頓時古怪起來。
倏忽,一個膽大的小丫頭走上前來,“墨二小姐,您家長姐已經(jīng)回家了,您也快些回去吧。”
小丫頭眉眼間夾雜了些許憐憫。
如此好看的一個小姐,怎的就成了墨大人用來拉攏權(quán)貴的工具了呢?
“多謝姑娘關(guān)心?!蹦跹廴t紅,低低道了聲謝才在蓮兒的攙扶下慢慢往前走去。
那丫頭愣了片刻,才轉(zhuǎn)過身對身旁的小姐妹道,“墨家二小姐倒是一個柔順的好性子,連我們這等丫頭都會道謝,也不知在府中過得是何等日子?!?p> 三三兩兩的丫頭皆是暗自喟嘆一番,各自捧著碟子慢慢走了。
而慢騰騰在前面走著的墨初,卻是緩緩冷了面容,輕巧的勾起了唇角。
很快,墨大人虐待女兒,卻將女兒當做是逢迎權(quán)貴的工具的消息,便會不脛而走,瘋狂傳遍長安城了。
“小姐,您……當真要……王公子嗎?”蓮兒扶著墨初的手臂,含糊了中間那個字,低低問道。
墨初頓住腳步,見前面有一高大的梧桐樹,便慢騰騰走到梧桐樹下,整個人脫力的靠在樹干上。
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假山后面的情況。
那王泓果然已經(jīng)心虛的先行離開了,墨初輕輕吐出口氣,才看向自己身旁的小丫頭,“蓮兒,這種話以后不能在外面說,隔墻有耳的,知道嗎?”
蓮兒臉色一白,“是,小姐,蓮兒知道了?!?p> 墨初便沒有說話,靠在樹下默默恢復自己的體力。
這種事情,上輩子的墨初想都不敢想,方才她也是憋足了一股勁兒,抱著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豁出去了,如今想來……男人果然都是犯賤的。
回過神,墨初才發(fā)現(xiàn)身旁小丫頭低著頭,自顧自的替自己捏酸軟的胳膊,方才冷硬的心臟又柔軟起來。
“蓮兒,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墨初摸了摸蓮兒的頭發(fā),“你知道,我在家中的地位,若是不找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送我回去,肯定會被拔下一層皮的?!?p> 蓮兒低低應了一聲,倏忽補充道:“可是小姐……蓮兒覺得那王公子并非良配?!?p> 墨初便嗤笑一聲,“他若是良配,母豬都能上樹了?!?p> 正優(yōu)哉游哉躺在樹上聽墻角的楚遲:……有被內(nèi)涵到是怎么回事兒?
雖然知道下方這小丫頭并沒有內(nèi)涵自己的意思,但是楚遲咋想咋覺得不對勁兒,忍不住坐了起來。
卻沒想這一動作使得他身下那根看起來結(jié)實實則不結(jié)實的樹枝“咔嚓”一聲脆響。
楚遲:……果然有被內(nèi)涵到。
楚遲不敢看下方的場景,提氣就欲沖出去,然而下方卻是傳來了墨初清凌凌的嗓音,“攝政王殿下?”
完了,躲墻角偷聽被抓住了……
楚遲很想保持住自己云淡風輕的表情,然而高冷的面容卻還是裂開了一瞬間。
微微低頭,便見墨初微微仰著頭,如同琉璃般干干凈凈的眼眸正直勾勾的望著自己。
“殿下在上面做什么?”墨初心頭一凜,想到了方才自己同王泓在假山后面的糾葛。
然而這樣直截了當?shù)膯栐拝s是把楚遲問到了。
嗯……能說在睡覺嗎?
事實上,高冷不近人情的攝政王殿下冷著一張臉,“咻”的一下子從樹下跳到墨初面前,高深莫測道,“若本王說,天氣炎熱,本王在樹上小憩片刻,可否?”
墨初眼眸中迅速閃過一絲錯愕,滿眼的“我信了你個鬼”。
然而這表情只出現(xiàn)了一瞬間,她便乖巧的低下了頭,“是,殿下說的有理。這天氣炎熱,樹下涼爽,最是舒適不過的地方。”
楚遲挑了挑眉,“說的很對?!?p> 墨初又乖巧的點頭,“臣女只是在此處休憩片刻,沒想到打擾到殿下了,是臣女的不是,臣女這便離開?!?p> 說完,墨初便低下了頭,就欲匆匆逃離。
“哎,小丫頭,那王泓可不是什么面慈心善的好人,你可不要玩火自焚哦?!辈恢醯?,楚遲突然說道。
墨初匆匆離去的步伐一頓,轉(zhuǎn)過頭來仰頭看著楚遲。
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中,竟然有那么多的絕望和悲傷,就像是山洪一般呼嘯著攜裹了楚遲的心臟,楚遲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重重一跳,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從心臟蔓延開來,涌到四肢百骸。
這樣的目光,他似乎曾經(jīng)看到過……
然而不過一瞬間,墨初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默默低下頭,低聲道:“多謝殿下提醒,臣女福薄命淺,當不得殿下的關(guān)懷?!?p> 語氣中,竟然隱隱有些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