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就不信了,一個(gè)嬌嬌弱弱的小丫頭能和他這種從白骨累累的戰(zhàn)場爬出來的人相比。
可是他沒有看到的是,他的眼中哪里又有什么狠厲的戾氣和兇殘呢,有的只是撒嬌一般的兇狠,帶著小獅子一樣倔強(qiáng)不讓的眼神。
墨初咬緊了牙關(guān),倏忽粲然一笑,整個(gè)人突然往前一湊,溫軟的唇便落在了楚遲的唇上。
楚遲僵在原地,手中的動(dòng)作也停滯下來。
“殿下,聽你的。”墨初此刻卻像是一只食足魘飽的小獸,懶懶的往后一躺,輕輕哼了一聲,眉梢眼角那瀲滟的風(fēng)情又重新染上。
“你……你你你……”
楚遲猛地往后退了幾步,一手捂住自己的唇,一手指著墨初,“你……男女授受不親!”
“殿下說什么呢?”墨初嫵媚的瞪了他一眼,“這不過是閨閣情趣,床笫之歡罷了,殿下難道不知道?”
楚遲:“……”
上一次跳到自己懷里面,這一次更是……更是……
楚遲微微一想,便覺得氣血上涌,想要將自己浸在寒潭里面,泡個(gè)透心涼。
臨淵說的沒錯(cuò),這丫頭就是一個(gè)不折不扣的小妖精!
猛地一咬舌尖,楚遲強(qiáng)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談?wù)撈鸫舜蔚哪康模骸肮鞯氖虑?,有進(jìn)展了嗎?”
他強(qiáng)行鎮(zhèn)定的眼瞳中,仍舊殘存著瑟瑟發(fā)抖的顫顫秋波。
墨初也不理他,輕輕點(diǎn)頭,“有一點(diǎn)眉目,不過殿下別著急啊?!?p>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腳縮到手邊,自己捏了捏。
攝政王府的傷藥果然是極好的,就這么一會(huì)兒工夫便好了一大半了。
“墨初也有話想問殿下。”她盈盈抬眸看著楚遲,“秦相爺,殿下預(yù)備怎么處理?”
楚遲挑眉,“怎么,關(guān)心他?”
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意,不等墨初回答他又接著道:“不過是秋后的螞蚱罷了,你若是想要換棵大樹攀著,可不能選錯(cuò)了?!?p> 他又不是瞎子,方才墨初頻頻看向那秦良和王泓。
雖然說那眼神……實(shí)在是說不上愛慕,可是架不住這小丫頭不按常理出牌,誰知道會(huì)不會(huì)又把自己作為籌碼了呢?
墨初嫣然一笑,“殿下放心,墨初這輩子大概只會(huì)依附殿下了,除非殿下倒臺(tái)了。墨初只是想讓殿下將那秦良留久一點(diǎn),墨初還有用?!?p> “你那嫡母?”
楚遲咂舌。
“嗯。”墨初溫婉笑著,“還有我家長姐,總不好讓她也守活寡?!?p> “什么意思?”楚遲有些驚悚了,“墨姝又沒和秦良……”
話到一半,楚遲覺得自己不應(yīng)當(dāng)同這樣的小丫頭說這樣的話。
墨初張口就接了過來,“我知道,長姐肯定看不上秦相那糟老頭子,也沒有和他尋歡作樂,但是她看上了王泓那廝啊,怎么著也得讓姐姐得償所愿吧?!?p> 墨初笑意叮咚的看著楚遲,“殿下既然不愿意正大光明的納墨初進(jìn)府,墨初便不守婦道啦?!?p> 她眨眨眼,楚遲頓時(shí)覺得像是有一柄鈍鈍的刀子戳在自己胸口,怎么也拔不下來。
“墨初。”他的聲音沉了沉,定定的看著墨初,“我只有一個(gè)要求,不要再受傷了?!?p> 他轉(zhuǎn)過身,背著手,“既然是本王的人,本王就會(huì)護(hù)著你,哪怕是你萬惡不赦。”
墨初盯著楚遲的背影,眼角又漸漸濕潤起來。
可是已經(jīng)遲了,她已經(jīng)相信過他一次了,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萬劫不復(fù)。
于是她含笑從床上爬下來,攬臂從背后擁住楚遲,聲音蠱惑而嫵媚,“若是殿下不放心,大可以現(xiàn)在要了墨初,這樣尚未墜入地獄的墨初自然是完完整整交給殿下了。”
楚遲身體僵硬,垂在身側(cè)的手已經(jīng)捏緊了,“墨初?!?p> “我在?!蹦踉诔t背上蹭了蹭,“怎的,殿下難道不是對墨初這張臉,這副身子,動(dòng)心嗎?”
唇角嘲諷的弧度剛要牽起,懷中的溫暖陡然一空,再一抬眸墨初便被楚遲沒頭沒腦的抱起,狠狠摔在床上。
她被摔得頭昏昏,嘴角那調(diào)戲的話剛欲出口便見楚遲“砰”的一聲敲開了窗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了出去。
墨初愕然。
楚遲氣鼓鼓的站在窗口,咬牙切齒道:“本王不是那樣的人!”
言罷,便消失在墨初眼前。
墨初眨眨眼,再眨眨眼,沒有想明白楚遲究竟是什么意思。
將自己叫過來,難道不是為了求歡么?
眼睛脹脹的難受,難受得像是有很多很多情緒要從其中滿溢出來。
怎么可能呢?
那將自己叫過來的目的是什么呢?
墨初想不明白了。
而此時(shí),站在門口的蓮兒已經(jīng)推開了門,淚眼婆娑的看著衣衫凌亂、發(fā)絲凌亂的墨初。
“小姐。”她哭著上前,“蓮兒錯(cuò)了,是蓮兒錯(cuò)了,蓮兒再也不會(huì)離開小姐了。”
蓮兒顯然以為一臉怔忪的墨初是被侮辱了,所以哭得肝腸寸斷。
墨初嘆著氣揉上蓮兒的頭發(fā),“我沒事兒,殿下只是替我上藥罷了?!?p> “哈?”絕望的哭音戛然而止,于朦朧的淚眼中,蓮兒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半晌才憋出一句:“上藥?”
“嗯?!蹦跹壑泻币婇W過一絲迷茫,“我以為……但是殿下好像不是這樣的?!?p> 而狼狽而去的楚遲坐在自己的書房中,已經(jīng)狠狠灌了好幾杯酒了。
臨淵欲言又止的看著楚遲,目光落在他那緋紅如晚霞的臉上,實(shí)在是很想知道墨二小姐對自家殿下做了什么。
“你說,那丫頭怎么可以那樣想本王呢,把本王當(dāng)成什么人了!”楚遲憤憤然將那酒杯擲到桌上,恨聲道。
“對,墨二小姐怎么可以這么對待殿下呢!”
“本王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憐憫她,怕我不把她叫過來,墨衍行那老狐貍以為我只是開玩笑的。”
“對,墨二小姐狗咬呂洞賓……”
“誰是狗?”楚遲橫了臨淵一眼。
“我是。”臨淵急忙回道。
楚遲便冷冷的哼了一聲。
于是臨淵便愈發(fā)的好奇了。
那墨二小姐究竟對他們不茍言笑的殿下做了什么,教殿下露出如此小孩子氣的一面?
“殿下,該回席了?!倍藭r(shí),臨懸的聲音在外響起,“秦相爺喝醉了。”
楚遲冷著臉站起來,剛欲往外走又退了回去,“替本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