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幾句話就又提到錢,冀忞根本不在意周彪的表情是無奈還是無趣或者其他什么情況,自顧自接著道:“表哥,我爹爹跟我說過,一匹良駒賣上一萬兩毫不奇怪,五匹就是五萬兩。五萬兩的馬賣四萬兩,肯定有很多買家,桓世子凈賺四萬兩!買家呢,可以賣出去四萬五千兩,也能賺一筆!如果不賣,出租也可以,我爹爹說,一匹好馬半年的租金至少三千兩銀子,手里的這幾匹馬一年掙一萬,根本不是問題。你說,桓世子,就這么跟顧世子換了好幾條狗,一兩銀子也沒拿到?是不是顧世子拿去發(fā)財了呢?”
周彪似笑非笑地看著冀忞:“你當周顧跟你一樣財迷?”
冀忞神情嚴肅地看看周彪,知心而又萬分真誠地繼續(xù)道:“表哥,那個周顧是圓是扁,我不關心!我現在關心的是表哥你和那個桓世子是不是兩個傻缺!那么多的銀子,竟然眼睜睜地不去想著怎么弄到手,唉,表哥,你們兩個當真是每日喝西北風長大的?”
周彪“噗”的一下,口里的茶噴了出來!
冀忞站起來,繞著桌子,皺著眉邊踱步邊認真地道:“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表妹我聽說有情飲水飽,表哥和桓世子呢,超凡脫俗靠喝風!要不京城貴女怎么說,你和桓世子還有齊月朗公子玉樹臨風呢!不是臨風,是喝風!咦,表哥,你好像有點不高興?”
周彪不理她,心道你這么說我,我高興才見了鬼!
周彪斜了她一眼,悶聲地問道:“表妹,要不咱們換話題,討論一下我和周桓是不是傻缺?你還想不想接著聽周桓的事兒?”
冀忞捂嘴偷笑,她這個表哥還是聽包容她的!要知道,周彪身份尊貴非常,平日里周圍都是奉承諂媚之人,而她這個半路出來的表妹,以前沒給過他太多的好臉色,今天又指桑罵槐地笑話他,周彪沒有暴怒,又沒有拂袖而走,已經相當難得!
冀忞老老實實地坐下去,柔聲道:“表哥,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生氣。桓世子有這樣斂財的好機會,表妹是替你們惋惜呢!俗話說,人無外財不富,你說,如果你要是跟桓世子把那些鳥換了錢,你兩個二一添作五,或者三一三十一,你至少也能弄個一、兩萬的銀子,表哥,我手里還有你的玉佩,你要是從我手里面把玉佩贖回去,手頭也寬綽一點不是?”
周彪內心對冀忞有點刮目相看,駿馬、良犬、奇珍異鳥,在他周彪手里都不可能白白浪費,何況在周桓手里!否則,周桓手下那些個暗探、結交的奇人異士、江湖好漢,憑啥?單憑他世子的名號?
周彪心里清楚,他們這幾個郡王府的世子,聽著高貴得不得了,其實,有點象高高的雪山,看著高不可攀,但是說不定,一陣狂風,或者一陣暴曬,頓時什么都沒有!
皇子也好,世子也好,離開了權勢,離開了利益,跟普通百姓有何區(qū)別,甚至命運還可能不如百姓。
但是,現在不能跟冀忞挑破,還不到時候。周彪笑道:“玉佩放在你那里我放心,表妹就是急著用錢也不會打這個玉佩的主意。不過,表妹,你可真是財迷又奇怪,別家女子聽聞周桓的事兒,都覺得他揮霍無度,紈绔,不務正業(yè),也會覺得惋惜,但可不是惋惜他沒賺到銀子,而是惋惜他不識貨,白白浪費了那些寶馬、良犬、奇鳥,你可真是跟別家小姐不一樣!”
冀忞心下黯然,那是因為表哥你沒有被愚弄、被欺騙、被欺辱、被謀害過吧!
但冀忞如何能說,只能淡淡地道:“表哥,我與別家小姐自然不同,我雖是禮國公外孫女,爹爹是鎮(zhèn)遠將軍,聽著仿佛很是尊貴,可是我如今卻寄居在淮安候府。親人我無法依靠,身邊只有一個潘嬤嬤和從小跟我長大的柳兒,幸好,在丹桂苑,貴姨娘和丫鬟小紅她們待我不錯,但是以后呢?至少我也要把潘嬤嬤的養(yǎng)老錢攢出來,柳兒還好,小紅她們的賣身契我可以大著臉跟貴姨娘或者侯爺要過來,但是她們的以后的生活我至少也要安排一二,畢竟服侍我一場,對我忠心耿耿,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出了侯府沒有著落??!”
周彪聞言動容,直覺得她的這番話好似在哪里聽過,對了,周桓說過,周桓說只要為他效過力的,他一定盡力滿足他們的心愿。比如,眼前要救的這個蔓兒。
周桓的“百鳥宴”仍然沒有讓柳妃和柳舅爺死心。柳舅爺又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給他兩個貌美丫鬟,不信他不上鉤!”
于是,柳妃借口世子大了,事情多,又要讀書,又要習武,又要會客,等等吧,院子里人手已經明顯不足。于是一股腦給周桓撥去五個丫鬟五個小廝,其中兩個丫鬟容貌出色、能歌善舞!
據說,這兩個丫鬟花了柳舅爺三萬兩銀子!
但是這次,柳舅爺可說不出什么“哥除了錢什么都不缺”的話了,柳舅爺把銀票攥在手里半天,才交給心腹去辦。
轉身對柳妃道:“妹妹,這些銀子倒是不能把兄長怎樣,但你兄長我也不是種銀子產銀子的,也是辛辛苦苦地賺來的錢!將來,外甥成了世子,可千萬要記得我的功勞??!”
柳妃眉開眼笑地道:“兄長放心,到時候,我讓圖兒娶她表妹,你不僅是世子爺的舅舅,還是他岳丈,怎樣?”
柳舅爺這才心下稍安。
周桓也真如他們所想,特別看重這兩個丫鬟,周桓在自己院子里待客,必須要這兩個丫鬟在身邊服侍!
不久,京城的貴公子圈都傳開了:桓世子艷福不淺,有兩個丫鬟,那容貌,那身段,那歌喉,那舞姿,嘖嘖!那家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
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京城貴公子想一睹這兩個丫鬟的風姿!不止是青年公子們,連一些朝中大臣都開始琢磨著怎么才能看到這兩個美貌丫鬟。
冀忞聞言,有點不安地道:“桓世子上套了?”
周彪微笑不搭腔,心道,表妹,你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終于有一天,二皇子忍不住好奇心,找了個借口到周桓家喝酒,一起來飲酒的還有周顧、周彪以及令狐斌的兒子令狐芳等其他幾個貴公子。
雖說令狐斌是五皇子的人,但是二皇子這個人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能將令狐斌他們收為己用,因此平日里有意地拉著令狐芳游玩,另外,也是給五皇子添堵:五弟,小心啊,說不定哪天,俺們喝酒就喝出感情了!令狐芳跟他爹一塊就投靠了我,到時候氣死你!
令狐斌心知肚明,但是,畢竟皇子們沒撕破臉,人家皇子還兄友弟恭的,你跟著起啥哄?何況皇子親自請你兒子一起玩,你還能給臉不要?再說了,二皇子真是一本參到皇上那里,說我對皇子不敬,挑撥他們兄弟關系,皇上還不殺了我!到時候你五皇子能舍命保我?盡管舍了命也保不了我,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五皇子死道友不死貧道。
何況,這樣也是跟五皇子顯示自己的實力:看,我已經明白地告訴大家,我令狐斌保的是你五皇子,但是二皇子看重我的才能,還是愿意降低身段結交我。我可跟圍著三皇子那幾根沒人要的蔥,不一樣!你最好好好地對我,否則,我離開你,有的是人要我!
這次酒宴一開始,眾人就四下瞄,上菜伺候的丫鬟好幾個,也沒哪個美貌得不得了。怎么回事?
終于周顧忍不住了,問道:“桓弟,你家那兩個美貌丫鬟呢?讓她們出來給二皇子瞧瞧!”
周桓愣了一下,歉意地道:“哎呀,顧兄,你說的是五兒和九兒吧,不巧的很,她們二人前日染了風寒,又是發(fā)熱,又是咳嗽,哪里敢讓她們出來?等過些日子,她們恢復了,我請幾位再來我這里,讓她們歌舞一番給歌舞賠罪!”
二皇子等人聞言大失所望,但是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俺們何等身份,俺們不是好色之輩,俺們是來以文會友!想要歌舞助興而已!
于是眾人各懷心腹事,心不在焉地談天說地、談詩論詞接著喝酒。沒喝幾杯,二皇子和令狐芳覺得不舒服,要去茅廁方便一下。不料,剛離開酒桌不一會兒,就聽見離客廳不遠處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來赴宴的人,都是京城閑得慌的貴公子,平常跟周桓比較熟,而且身份也不低,心里也有底氣,自己就是在郡王府橫沖直撞,踩壞了花花草草,嚇的雞飛狗跳,只要不是殺人放火,郡王爺和世子也就是訓幾句,都不能重罰。此刻巴不得有熱鬧,聞聲一股腦循著聲音跑去看,周桓攔都攔不??!
眾人穿過一段長廊來到客廳西側的一個院子,只見院子里房門大開,里面有女人的啜泣聲,同時還傳來了令狐芳驚惶帶著哭腔的聲音:“二皇子殿下,怎么辦?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