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冉擺著不像官威的官威,裝模作樣的看著幾個被綁在木柱上的囚犯,用懶散聲音開口問道:“你們幾個人,最好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老老實實交代,免的再受皮肉之苦!”
而那幾個綁在木柱上的囚犯,都一副拒死不從的樣子,雖然已經(jīng)被折磨的血肉模糊,但卻已經(jīng)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面對畢冉裝模作樣的官話,自然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畢冉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在索額圖等人的嚴(yán)刑拷打之下依舊問不出一句有用的話,他這種沒接受過專業(yè)審訊訓(xùn)練的人,更加不可能問出點什么,如果說用以前在商場上的盤話技巧,似乎也有點不合時宜,對象不對,并且沒有任何利益糾葛的問題,單純的刑訊畢冉還真的是一竅不通。
面對這樣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人,畢冉唯一能想的辦法就是走臥底這樣的路線,只有成為他們的人,才能從他們的嘴里套出有用的情報。
因此畢冉表現(xiàn)出一點明顯的破綻出來,再加上他本來就沒什么做官的經(jīng)驗,因此故意表現(xiàn)的裝模作樣,也僅是為了人設(shè)而表現(xiàn)的。
畢冉在幾個刺殺曹璽的囚犯面前,捂著鼻子走來走去的,故意表現(xiàn)出來的嫌棄:“你們呀,都是死腦筋,你們所犯之事,可是殺頭的大罪哦,要是把幕后主使供出來,說不定還能留條狗命呢!”
其中一位披頭散發(fā),身形壯碩的大漢,呸了一聲之后,用粵語罵咧咧道:“你收皮啦,系度阿嘰阿咗,你慳翻滴口水啦……”
畢冉突然眼前一亮,沒想到在這里居然遇到老鄉(xiāng),這個壯漢居然是廣東人,許久沒聽人說粵語的他,立馬沒忍住就用粵語回道:“咩你系廣東人呀,大家系鄉(xiāng)里,你就更加要同我講,系咩人指使你地。”
那廣東大漢一臉不屑的回道:“鄉(xiāng)里又點呀,大家同遮唔同柄,你系滿清走狗,我系反清復(fù)明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畢冉看這大漢硬氣的很,細想怎么廣東也有性情如此狂躁的人嗎?
畢冉嘴角上揚,扶了扶眼鏡道:“現(xiàn)下,講與不講都不礙事,反正你們是死定得了,現(xiàn)在交代出幕后主使,說不定還能戴罪立功呢!”
而此時幾個人卻沒有在開口,畢冉眼睛瞟了瞟身后,心里暗道:“怎么索大哥他們還沒行動呀,我這邊話都快接不下去了呀!”
這樣一個心虛的神情,恰好被那幾人看在眼里,無意之間讓那幾個人感到困惑,怎么平時威風(fēng)凜凜的清廷走狗,怎么會有這樣一般猥瑣之人?
而畢冉心里還在忐忑的時候,索額圖的咆哮時從監(jiān)獄的門外傳來:“剛剛是不是有個戴眼鏡身穿官服的人進去了?”
畢冉聽到索額圖的咆哮聲后,心里松了口道:“這戲可算要開始了!”
麻勒吉和索額圖急匆匆闖入監(jiān)獄,后面的獄卒唯唯諾諾的跟在他們二人身后。
“你們是干什么吃的,沒看見這個人是假冒朝廷命官嗎?”
索額圖黑著臉走入監(jiān)獄的審訊室內(nèi),看見畢冉就用手指指著畢冉怒吼。
畢冉心里笑道:“這索大哥的戲很足呀,要不是提前說好的,我還差點就相信我自己就是個假扮朝廷命官的騙子咯!”
被綁在木柱上的幾人,也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表現(xiàn)的有些驚慌失措,并退到他們身邊的畢冉。
班納吉冷笑的對畢冉說道:“哪里賊人,真的是膽大包天呀,連朝廷命官都敢假扮,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畢冉故意表現(xiàn)的陰謀暴露的模樣:“哈?這么快就暴露了?”
完全一副抱頭鼠竄,想倉皇逃脫的孬種樣,而索額圖大喝道:“還想逃?給我抓起來!”
隨即幾名獄卒急匆匆的跑過去,將四處亂竄的畢冉扣住雙臂,押到索額圖和班納吉面前跪下,索額圖用手見畢冉頭頂上戴著的官帽摘了下來,拿在手里看了看后,哼道:“這行頭備的不錯呀,還蠻像的嘛,說吧,假扮官員混入監(jiān)獄是想干嘛,劫獄嗎?”
畢冉跪在地上,雙手被用力向后扳,疼得心里吐槽道:“這兩個死家伙,做戲而已,干嘛這么用力,疼死我了!”
為了戲做的真一點,畢冉顫顫巍巍的說道:“大,大人饒命呀!”
班納吉冷聲道:“不知所謂,拖到牢房給我狠狠的打,我不信他不講?!?p> 畢冉假裝的驚慌失措,痛哭流涕:“大人呀,饒了小人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之后被幾個獄卒拖了下去,在幾個綁在木柱上的人看不到的牢房里,索額圖走了進來,故意抬高音調(diào)喊道:“給我狠狠的打。”
隨后壓低聲音對畢冉說道:“這樣他們真的會信?”
進入牢房之后,兩名獄卒連忙松開畢冉,滿臉抱歉的躬身作揖道:“大人,多有得罪!”
畢冉擺手,對索額圖說道:“索大哥,按照計劃行事,不用他們現(xiàn)在就相信?!?p> 而索額圖壞笑著伸腿踢了一腳在畢冉的屁股上,笑著說道:“既然按照計劃行事,那你還不叫?”
畢冉楞了一下之后,突然想了起來,便側(cè)著喉嚨喊叫起來。
“唉喲……啊……”
“啊……大人饒命呀……”
“別打了……啊……求……求你們了……”
索額圖在旁邊看著畢冉聲情并茂的假裝被揍的吶喊著,便捂著嘴笑道:“對了對了,叫著再凄厲一點就更像了!”
這時候,畢冉喊得喉嚨口有些干渴,喉嚨撕扯的受不了,便停了下來,右手握拳抵在嘴上咳了幾聲說道:“好了好了,給我拿水過來,喉嚨難受死了?!?p> 一名獄卒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之后,雙手恭敬的將水杯呈給畢冉,畢冉接過水杯仰頭喝了口水后說道:“快把之前準(zhǔn)備好的衣服拿上來給我換上。”
這時候另外一名獄卒將一件可以做的好像被鞭子抽的破破爛爛,并沾著血跡的官服給畢冉換掉。
畢冉換上這全是鞭痕的五品官服,還是看起來有些新,看起來有些假,便躺在地上拼命的翻滾,把在旁邊站著的獄卒看的目瞪口呆。
翻滾后的畢冉站了起來說道:“好了,這樣看起來就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而站在一旁一直捂著狂笑,卻又拼命的忍著不笑出聲的索額圖吐槽道:“還不行,你臉看起來太干凈了,得再下點功夫?!?p> 說完,索額圖走了過來,直接就給畢冉一個大嘴巴子,畢冉直接被扇了頭昏眼脹,嘴里鼻里都流出血來。
畢冉甩了甩腦袋后,捂著被打的右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索額圖道:“都說做戲呀,你怎么來真的?”
索額圖壞笑的對畢冉說道:“不來一下真的,人家怎么相信呀?”
畢冉捂著被打腫的右臉撇著嘴埋怨道:“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打我!”
索額圖故意錯開話題道:“好了,快把自己的臉弄臟一點,要拖你出去了!”
畢冉只好在牢房的墻上,抹了點黑灰,胡亂的往臉上抹,一直到看起來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之后,才被拖出去。
畢冉口流著血,閉著眼被獄卒拖了出來,索額圖跟在身后罵咧咧道:“這么不經(jīng)打,都還沒打幾下就暈了過去,就這點本事還想跑來劫獄?”
班納吉看著狼狽不堪的畢冉,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急忙轉(zhuǎn)頭手背捂嘴,假裝咳了幾聲后:“將他暫時收押,明天再來審問!”
幾名獄卒將假裝暈倒的畢冉故意扔進之前關(guān)押刺殺曹璽刺客的牢房之中。而躺在草堆里面的畢冉一動不動。
索額圖再次喝道:“將這幾個人也關(guān)回去,你們看守牢獄,給我長點眼,別什么人都放進來,要不是今天本官發(fā)現(xiàn)的早,你們可知道釀下多大的禍?”
幾名獄卒幾名跪地叩頭:“大人,是小的疏忽了,是小的疏忽了!”
班納吉故意怒斥道:“從今天起,這里除了我和中堂大人可以進來審訊罪犯,其他人一律不許進來,知道沒?”
“嗻……”
之后,那幾人也隨之被關(guān)回牢房里,可是幾個人依舊一頭霧水,表示面對畢冉搞出來的鬧劇完全摸不著腦袋。
而索額圖和班納吉在幾人被重新關(guān)回牢房之后就離開監(jiān)獄,之前那個廣東大漢,看著躺在牢房草堆里面的畢冉,摸著腦袋說道:“原來,呢位仁兄,額……江湖,江湖中人?!?p> 其實廣東大漢是想說畢冉是個江湖老千的,覺得有些不好聽便改口說江湖中人。隨后幾人都圍在畢冉身邊,口里討論著,其中一名比較矮小的犯人開口問廣東大漢道:“老李呀,這人和你是老鄉(xiāng)嗎?我看他剛剛將的粵語很標(biāo)準(zhǔn)呀!”
被稱為老李的廣東大漢,滿臉疑惑的用他那帶著粵語口語的普通話回道:“這人很系面生呀,聽他地口語,系廣東人不假,可系,這人在江湖上可沒聽說呀!”
畢冉閉著眼睛不敢亂動,要假裝暈倒的樣子,而牢房里面的草堆上的味道,熏得畢冉非常難受,那不知道是屎尿混淆著其他什么東西的味道,畢冉每呼吸一次,這味道就傳入鼻子一點,臭的他有點反胃,但又要假裝昏迷,而聽在自己旁邊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自己,畢冉難受的真想起來給他們每人一嘴巴子。
過了一會之后,也許是幾個人未能討論出畢冉究竟是什么人,便各自散開,甚至還有打呼嚕的聲音傳來。
畢冉感覺身邊沒人之后,才微微的睜開點眼縫,瞟了瞟周圍之后,他睜開雙眼坐了起來,而還沒睡熟的矮個子囚犯也被畢冉突然坐起來的動靜驚醒。
畢冉起身躬腰半蹲的走到牢房的木欄旁,假裝觀察牢房外面的動靜,而那矮個子囚犯開口問道:“你做……”
畢冉回頭,豎起食指,虛了一聲后道:“小聲點!”
而這時其他幾人也醒來,唯獨只有那廣東大漢還在打呼嚕熟睡著,矮個子囚犯壓低聲音問道:“你剛剛是假裝被打暈?”
畢冉斜了一眼矮個子囚犯,壓低聲音回道:“我不裝暈,難道像你們那有鐵骨錚錚的被人一頓狠揍呀,疼呀哥們!”
面對畢冉的說法,矮個子囚犯無言以對,而畢冉也故意不和他們廢話,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之后,在懷里摸出一圈鑰匙。
其他幾人看見畢冉手中的鑰匙,眼睛都瞪得的老圓。
畢冉壞笑著說道:“這種破監(jiān)獄,也想困住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