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春聯(lián)風(fēng)波
到了王立康家，清瑤受到了四嬸兒熱烈的歡迎，四叔家只有一對兒龍鳳胎兒女，都比清瑤小，人物關(guān)系比較簡單。
現(xiàn)在正在推行計劃生育政策，晚生優(yōu)生到了關(guān)鍵成熟時期，她四嬸一胎得倆，兒女雙全，真是讓人羨慕。
飯桌上清瑤認(rèn)了一圈人，還收獲了她姥爺（四嬸的爸爸）送給她的一套文具。
清瑤覺得老人家本來打算送給外孫的，結(jié)果便宜了她，清瑤也把自己認(rèn)為畫的最好的一幅壽字畫送給了老爺子，禮尚往來做的像模像樣，把老爺子高興地連連夸她厲害，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今天坐車快坐了一上午，又被小偷耽誤了半天，東北冬天黑的早，清瑤只來得及跟她四叔去認(rèn)了下集市的位置，就回四叔家休息了。
晚上跟舅媽表妹擠一個炕，讓這幾天都自己霸占一張炕的清瑤很不習(xí)慣，但是沒辦法，這是單位分的房，是人家她姥爺?shù)模蛢蓮埧?，不住炕上就去外屋地?dāng)冰棍去吧。
矯情也沒用，清瑤只能閉著眼睛數(shù)羊，數(shù)著數(shù)著思維發(fā)散了，清瑤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清瑤跟爸爸帶著對聯(lián)來到集市，地方很多，冬天賣的東西比較少，人不太多，清瑤拿出昨天管四嬸借的盆，哐就磕在了手上，一邊跟敲鼓似的一邊打著廣告。
“買好對聯(lián)，過好新年，不買對聯(lián)，看對聯(lián)，一樣來錢?！边^一會兒就換一套詞。
“有上聯(lián)，有下聯(lián)，中間橫批才齊全。上聯(lián)讓您福祿順，下聯(lián)祝您吉祥緣，橫批簡潔四個字，對聯(lián)不用花大錢。”
即使天氣很冷也擋不住清瑤的熱情，為了錢，為了肉，沖鴨。
王立民默默地把一根小木棍遞給了她。
清瑤……怪不得覺得手麻了！
可惜想象與現(xiàn)實是有距離的，雖然很多人看熱鬧，買的人卻不多，眼看快到中午了，賣出去的卻不太多。
她爸問她要不要便宜賣咯，左右本錢也不多，清瑤尋思不能啊，她看過其他人賣的對聯(lián)，不管創(chuàng)意還是圖畫都沒有她的好。
而且她賣的只比人家貴兩分，一套對聯(lián)才五毛錢，對城里人月收入幾十塊的工資來說，買個不重樣的，有面子又喜慶，也不至于買的了了啊。
清瑤也不叫賣了，左右就賣出去幾個好看的福字，她出去繞了一圈，找了一個看熱鬧的大姐，攀談到。
“這位同志，你這對聯(lián)寫的是不是不太好呀？我看你看了半天了，咋不買一幅呢？”
“畫的挺看的，花樣子沒見過，我學(xué)學(xué)，還能回去做個鞋樣子哩?！贝蠼阆沧套痰恼f。
清瑤疑惑了，既然好看為啥不買呢？難道真的賣貴了？
又問了幾個人，大家都說畫的挺好看，價錢也不算太貴，但都是買幾個大福字，小福字的。
清瑤摸不到頭腦，直到聽到兩個老太太議論，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四叔領(lǐng)來的這個集市，是附近唯一的一個官方的場所。
能來這買東西的基本都是掌管家里物資的，買的東西大多也是跟做飯干活有關(guān)的。所以她們之中大多只上到小學(xué)，甚至更低。
認(rèn)字不多呀，那就分不出對聯(lián)寫的好不好，只能知道好不好看，并且對聯(lián)這種東西模仿很快的，一旦里面有識貨的人把詞抄錄下來，清瑤這很快就會失去市場，畢竟她還畫著花紋，廢的功夫比較多，如果降價賣也對不起她的心血。
清瑤噠噠噠地跑過去跟她爸咬耳朵說話，王立民是個老實人，閨女說的有道理，他就跟著走，兩人就跟大家說，今天不賣了，還要趕車回家呢，大部分人都散了，卻有一個老頭不愿意。
“我這對聯(lián)還沒選好呢，等我選好了你再收攤呀”說著還要動手扒拉清瑤沒打開過的對聯(lián)。
清瑤按著包袱不讓他看“這位大爺，我們不賣了，快晌午了，我們還得趕著回家吃飯哩?！?p> “那不行，我挑完了你們才能走”老頭子橫在兩人身前，就是不讓她倆走
“大爺，你剛才挑了七八幅了，你相中哪個，我拿給你”王立民問道。
清瑤一聽，這不對勁呀，正常人買春聯(lián)，就會看攤主擺的這些，即使不相中，直接就走人了，哪有要看人家?guī)齑娴?，怕不是有別的目的吧？
清瑤打量這老頭，看見他左手背在身后，就轉(zhuǎn)過去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手里露出一個黑色的東西，類似一支石筆。
心里就有數(shù)了，這是認(rèn)字的，但是沒發(fā)現(xiàn)他有紙一樣的東西，他這記下來后邊，前邊就忘的差不多了，也沒啥用呀。
清瑤又看了看老頭周圍，原來如此，這老頭七八部步遠(yuǎn)的地方有一塊兒高地，上面的雪有一道一道畫出來的痕跡，估計是老頭把文字記在了雪上，回頭找紙抄下來就可以。
清瑤面對一個老人，也無法上線大力無腦版本，只能智取，但是清瑤也不是什么聰明娃，只能想到竹籃打水這么一個笨辦法。
她掏出借來的盆，裝作被絆倒的樣子，嘴里一邊喊著“哎呀媽呀”身體一邊踉蹌著把盆用力扔飛出去，哐的砸到雪堆上。
本意是把字跡覆蓋就好，留下個盆印就行了，誰想到這老頭不講究眼看字毀了，竟然動手欺負(fù)小孩推了她一把。
這不爭氣的平衡感讓她沒收住后勁，真把自己帶摔了，一頭扎進了人群里，一個連一個，一個帶一群，讓最里邊一圈看熱鬧的人一個沒跑了，呼啦啦倒了一大片。
國罵聲，此起彼伏，還好冬天穿的多，人沒事，待大家彼此相扶都起來之后，清瑤果斷指著老頭說。
“他……就是他推我的”老頭百口莫辯，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啊，呸，是見義勇為的好心人替清瑤作證，人家小姑娘要摔倒，這老頭不說幫著扶一扶還動手推人！
收獲了滿滿同情心的清瑤在對老頭的一片罵聲中，包袱款款跟她爸離開了集市。
??！多么可愛的熱心人民呀！不管到哪里，過多久，咱們國人的熱心腸（看熱鬧）都不會改變，清瑤抿嘴樂了。
好不容易逃出包圍圈的老頭，一看雪堆上的字跡早就被盆砸沒了，只留下一個盆印坑似乎嘲笑著他的前功盡棄，氣的直錘地，還真是應(yīng)了清瑤那句話竹籃打水——一場空呀！
清瑤此刻在干嘛呢？她跟她爸爸四處打聽，來到了百貨商場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