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瑯探究地打量著戶部侍郎:“分撥前行?侍郎是畏懼前方有猛獸,想讓本王打頭陣吧?”
“下官不敢?!睉舨渴汤蛇B忙解釋,“如果我們這般貿(mào)然前去,很可能出現(xiàn)流民無序,哄搶賑災銀的事情,下官覺得,王爺可先抵達通州,震懾好流民,并鏟除作亂野獸……”
“道理是好道理?!毖喱樞ζ饋恚氨就跬馐汤傻奶嶙h。明日一早,分撥前行?!?p> 次日一早,天色剛亮。
戶部侍郎格外殷勤地起了個大早,主動安排人將燕瑯的馬刷的毛發(fā)透亮,又仔仔細細地將燕瑯的馬車擦干凈,然后站在路邊,微微彎了腰,示意燕瑯上路。
“戶部侍郎與其它官員先行。”燕瑯幽幽道。
這戶部侍郎太過熱心,不正常得很。
“王爺,這……”
“這什么這!”燕瑯打斷,“分撥前行,侍郎帶著一群朝廷命官,也能鎮(zhèn)場子?!?p> “可王爺驍勇無敵,我等卻是一群文官……”有其他官員憂心忡忡,顯然不大能接受燕瑯的提議。
“將士也都隨你們走。不行?”
“可……可將士須得押送賑災銀。下官的意思是是,賑災銀還是通州局勢穩(wěn)定再……”
燕瑯果斷道:“賑災銀,本王親自押送。”
他隨手指了指一群看熱鬧的面首:“你們,兩人一輛銀車,給本王守好了?!?p> “王爺,這……”戶部侍郎依然面有難色。
燕瑯彈了彈他頭上的烏紗帽,“你這腦袋,還想不想要了,嗯?”
“聽!都聽王爺?shù)?!”戶部侍郎不敢再糾結(jié)了,趕緊與一群官員上了馬車,在將士的護送下,頂著朝陽浩浩蕩蕩地往山脈的方向而去……
甫一坐進馬車,戶部侍郎那故作勉強的神色,突然就平靜了下來,還隱隱有些愜意。
燕瑯腿架在其中一架馬車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瞧著遠去的車隊:“這老鬼,一路上都奇奇怪怪的,保不準給本王下套。原地等著,直到確認他們安然無恙地通過了玉川山脈,我們再出發(fā),”
面首們坐上了馬車,握住了韁繩,也沒說話。
做殺手多年,對一些未知的危險,他們有著自己的感知度。
與燕瑯一樣,他們也覺得,今日這氣氛,著實不大尋常。
兩個時辰后,戶部侍郎那邊的車隊,安然無恙地通過了山脈。
“速速去報告王爺,此路白日甚是安全。趁天未黑,請王爺通過?!?p> 一名將士立刻點燃了信號彈。
有別的官員建議:“不如我們這便啟程,先入通州城。”
戶部侍郎進入馬車。馬車顛簸著朝前方可見輪廓的城池前行。戶部侍郎正襟危坐在馬車內(nèi)的小幾前,慢慢展開一本空白的奏折。
他挽起袖子,持筆,力透紙背,寫下一行字:
富貴王未時進入玉川山脈,逢野獸暴怒,歿于半途,尸骨未存。
寫完,他靜靜地等著筆墨變干,
也靜靜地等著,噩耗傳來。
山脈深處,好幾處暴動。
全身籠罩在黑袍里的大巫師,捧著一大一小兩只盒子,披星趕月地到了這里,站在一個交叉點,手中的骷髏杖發(fā)出破碎的鈴鐺聲,隨風遠去。
“你們,聞到了你們幼崽的血脈氣息嗎……”聲音悠遠綿長,帶著一絲蠱惑氣兒。
他擰開玉蟾蜍的腦袋,有裊裊煙霧升騰而起,氣息漸漸飄向了山脈深處……
山脈深處,有血腥暴戾的眼睛,陡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