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
第九章?連環(huán)扣
白日的蟄伏,是為了暗夜的捕捉
這一夜過得十分漫長,中午的時候曉峰去了林覺的家,我依舊在醫(yī)院里,曉白師兄陪著我,我們隔著玻璃,看躺在床上昏迷的蕊雪,想起她的經(jīng)歷,心里五味雜陳?!叭镅?,你不要怕,我們會給你一個真相的?!蔽覂?nèi)心此刻無比堅定。
兩個小時后,曉峰從林覺家回來了,我急忙問他去的情況,要他一字不漏的說給我聽,他告訴我,他去了林覺家,林覺和白芳芳都在家,他告訴他們要他們明天來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他提前安排了一個同事,這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故意在電話里透露了楊國華沒有死,而且剛清醒,但是他女兒白蕊雪死的消息,他的同事說楊國華因為女兒的死傷心過度,打算交代了。
“放心,我透露得很自然隱秘?!睍苑宓靡庋笱蟮?。
“希望真如我們所料,魚兒會上鉤?!蔽覔鷳n又緊張地看著師兄,師兄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
夜晚終于降臨了,在楊國華離去的病房里,我們違心地沒有將他立刻放進停尸房,此刻他雖然插著呼吸器,心跳觀測儀,但是一根平直的線已經(jīng)顯示他是一個死者。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背后的故事,一個沉默的人,能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到底是因為愛得深沉還是其他的?楊國華的一生,應該是孤寂的,少年成才,中年被妻子拋棄,女兒出走,再到現(xiàn)在,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里,到最后他放心不下的還是女兒,能到我房里說那些話時,他應該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是他可能沒想到,他的女兒也選擇了這樣決絕的方式,他們……也許注定是一家人。
心跳觀測儀在醫(yī)生的擺弄下,居然有開始有起伏地跳動,如果人也能這樣,那該多好啊。
隔著監(jiān)視屏幕,我能清晰地看到那搏動的曲線,夜的寧靜與機器的聲音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和曉白師兄都無比緊張地看著屏幕,而曉峰則潛藏在房間里。時間在滴答滴答聲中流逝,臨近午夜了,沒有我們預期的事情發(fā)生,也許真是我們想多了,大家正要放棄之時,楊國華那間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拉開了,一個黑影閃入房間。
屏幕中那人戴著鴨舌帽,身形修長,看不清長相,很快他來到楊國華的床前,喃喃自語,隔了一兩分鐘,他拿出了一個東西,太黑,我們隔著屏幕看不清,一瞬間,曉峰帶著同事沖了進去,幾個人迅速扭打在一起,那個人力氣出奇的大,企圖掙脫他們的禁錮,他突然翻過身,拿起手里的東西往一個人身上扎去,還好曉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勁往后一拉,那個人手里的東西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很快,幾個人把進來的那個人壓制在地上。很快,病房亮堂了起來。我和曉白立刻沖向了病房。
一進病房,就看到兩個人壓著剛才偷偷進來的那個人。曉峰走上前去,把帽子一把掀開,白芳芳的臉就這么一覽無遺地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曉峰的同事戴著手套,拾起地上的東西,我一看,和我預想的基本一樣,一支注射器,毋庸置疑,里面應該是含有vv神經(jīng)制劑的藥品,現(xiàn)在只能等待最后化驗的蓋棺定論。
白芳芳看著我們,此刻已經(jīng)沒有一開始的暴虐之氣了,她開口道:“我只是來看下我的前夫而已?!?p> “看你前夫你還帶著注射器,呵呵,你還和他說不要怪你……”曉峰尖銳地問道。
白芳芳此刻不再說話,就這么冷冷地看著我們。此刻,我才認真打量起這個女人,慘白的臉,臉上并不光滑,她的整個面相并不精巧,沒有小女人的嬌小,反而有一種男人的粗狂。一雙大大的眼睛,陰冷狠厲。蕊雪的清冷和她很像,但是蕊雪的眼里有溫度有光。她穿著黑色的衣服,身形有點寬,但是不胖,似乎都是骨頭。手上戴著手套,此刻兩只手正被冰冷的手銬捆綁在一起,說不出地冷冽。白芳芳發(fā)現(xiàn)了我在觀察她,猛地對我看了一眼,那一眼充滿了殺伐的恨意,是不愿被窺視的報復,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看什么看!”曉峰吼道,“白芳芳,你真是狠毒啊,殺了那么多人,他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這位先生,你可別亂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殺人了?”白芳芳輕蔑地說,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突然,曉白師兄一把沖上去,拉開了她的手套,她的手整個暴露在我們面前,這是被大火灼燒過的手,布滿了坑洼,但是右手無名指上隱約可見的紋身,依然是罌粟花的形狀。我的腦海中,無數(shù)有罌粟花紋身的手重疊出現(xiàn),就是這一雙手,殺張磊的手,掐住我脖子的手……我震驚地看著白芳芳,此時我還把這個紋身定義成她和楊國華的愛的印證,但是后面的故事,卻是我無法想象的。
“也許,我應該叫你kevin是不是更合適了?”曉白師兄踱步到白芳芳的眼前,蹲了下來,看著她的眼睛說,“我也是看到楊國華手上的紋身,突發(fā)了一想,所以拉開了你的手套,但是結(jié)果真是……albert的實驗室都有特定的紋身,聽說這個紋身除非粉身碎骨,不然很難去掉,看來,傳聞非虛?!?p> 曉白師兄回頭看了看我,繼續(xù)說道:“kevin,沒想到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Albert收養(yǎng)了你和gene,把你們養(yǎng)大,培養(yǎng)你們成才,他侵占了你們的研究成果,所以你們合謀殺了他,你換了個身份生活,所以你才殺了這么多人……”曉白師兄對著白芳芳咄咄相逼。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白芳芳突然激動起來,歇斯底里地沖向曉白師兄,我本能地沖到前面,企圖保護師兄,后面的兩個警察立馬拉住了她,她死命掙扎,突然,白芳芳一下子不反抗了,癱倒在地上,她幽幽地抬起頭,雙眼盡是怨毒:“你們都當Albert是慈善家,是科學家,但是他才是魔鬼。你以為養(yǎng)育我們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滿足他變態(tài)的私欲?!卑追挤紡牡厣吓榔饋?,目光掃過我們,忽然大笑起來,而后又哽咽了。整個處于一種癲狂狀態(tài),然后她就這樣赤裸裸地將傷口撕開,血淋淋地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