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沒有理會吳道,而盯著從自己頭上流下來的鮮血,終于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臉上的表情也從之前的木然變?yōu)楸┡?p> “我操你媽...”
男人剛要跳起來,卻被祁林一腳踹在臉上,整個人又仰倒在地,嘴里鼻子里同時涌出鮮血。
“老舅...老舅。”
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不是面前二人的對手,男人爬到了沙發(fā)邊上,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
沒人搭理他,甚至都沒人過來看一眼發(fā)生了什么,男人終于明白自己的處境了,急忙又爬到二人的面前,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吳道:“大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p> “嗯,這個態(tài)度還不錯,”吳道點了點頭,伸手在對方的頭上摸了摸,仿佛是在摸一條狗,“你是劉華?”
男人立刻點頭,“是...是我。”
“蘇落的東西是你拿的?”
聽到蘇落的名字,男人臉上瞬間呈現(xiàn)出一股絕望之色,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你...你們是蘇落什么人?”
吳道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劉華。
劉華只堅持了幾秒便放棄了,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張身份證,雙手遞給吳道。
吳道接過身份證,揣進(jìn)口袋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還有一塊手表吧?”
“手...手表被我賣了?!?p> 吳道樂了,樂的很開心的樣子。
就連一旁的祁林都被嚇了一跳,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著吳道。
吳道彎腰,整個人蹲在劉華的面前,一張臉幾乎貼在了劉華的臉上:
“蘇落因為年紀(jì)小,輕信了你的花言巧語,被你禍害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只能說明她自己的蠢,我也不好怪你。
你們之間的恩怨本來與我無關(guān),我這次來也只是受了她的委托,幫她找回她落在你這里的東西而已?!?p> 深吸了一口氣,吳道繼續(xù)說道:“可你說你為什么就把它賣了呢,這要是沒找到,到時候傳出去,別人好說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那我一世英名豈不是要在你這翻車了?小子,咱倆這仇可就算結(jié)下了?!?p> 劉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對方話中的意思,吳道已經(jīng)起身,伸手薅住劉華的頭發(fā),將他往外拖去。
隔斷外,老狗一臉陰沉的看著吳道抓著劉華出來。
“老哥,廁所在哪?”并不在乎老狗的表情,吳道就像是個普通的路人,在問路一般。
老狗抬手,指了一個方向,有些不忍再看劉華的樣子。
“謝了,”吳道道了一聲謝,又對著躺在地上的女人抬了抬下巴,“送她去醫(yī)院吧,別搞出人命了?!?p> 老狗微微頷首,瞥了一眼在一旁慘叫的劉華,低聲道:“你們也是,別搞出人命。”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p> 將劉華拖到衛(wèi)生間,吳道直接將對方的頭按進(jìn)了馬桶里,“說,把東西賣給誰了?”
“唔...咕嚕咕嚕...”劉華猛烈的掙扎起來,可惜并沒有什么作用,吳道的力氣很大,根本不是他一個癮君子能抗衡的。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水,吳道才將他拽了起來。
剛一出水面,劉華立刻大口的呼吸起來。
“不說是吧?”
話音剛落,吳道再次用力,又一次將對方的頭按進(jìn)了馬桶里。
這一次顯然比上一次的時間要長了很多,一直到劉華整個身子因為肺部進(jìn)水而劇烈的蜷縮了起來,吳道才將他拽了起來。
“還不說?”
“我說...我...”
“說”字還沒說出口,劉華的頭便再一次被吳道按進(jìn)了馬桶里。
“我就喜歡這種硬茬,要是直接交代了,反而還感覺有點掃興呢。”吳道掏出一根煙,沖著一旁的祁林示意了一下。
一旁的祁林斜靠在衛(wèi)生間門口,掏出火機(jī)給吳道點上煙,自己也掏出一根點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吳道。
什么狗屁的和他無關(guān),什么狗屁一世英名,這些只不過是說辭罷了,這家伙根本就只是想給自己找個借口,能順理成章的折磨對方而已。
也不知道來回折騰了多少遍,當(dāng)吳道終于感覺累了,將劉華扔到一旁時,劉華整個人幾乎崩潰了,嘴里鼻子里不斷的有水流出來,嘴里卻還在呢喃著:“我說...我說...”
中盈典當(dāng)行離這里不遠(yuǎn),開車最多十分鐘的路程。
三人坐在車?yán)锶汲聊徽Z。
劉華目光渙散,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般,祁林則坐在一旁,目光在劉華和吳道身上不停的打轉(zhuǎn)。
三人來到中盈典當(dāng)行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典當(dāng)行早就打烊了,吳道對著卷簾門砸了很久,把周圍幾棟樓的燈都砸亮了,老板才罵罵咧咧的打開卷簾門。
“敲什么敲,趕著奔喪???”
并沒有理會老板的咒罵,吳道直接拖著劉華鉆了進(jìn)來。
“哎哎哎,你們干嘛?打劫?。俊?p> “打劫會打劫你?你有財還是有色?”
祁林一臉不耐煩的說明了來意,老板這才將手表拿出來。
“五千?!?p> “你等下啊,”祁林伸手,在劉華身上摸索一番,結(jié)果只翻出來三百塊錢,“靠,這小子渾身上下就三百塊,難道還得我們自己搭?”
吳道擺了擺手,并沒有搭理他,而是站在一旁的貨架旁,盯著一個東西出神。
“什么情況?”祁林也走了過去,才發(fā)現(xiàn)吳道正在看一疊拓片。
“老板,這些多少錢?”將拓片捧在手中,吳道轉(zhuǎn)身問道。
“這些東西你給一千塊吧?!崩习灞蝗舜驍_了好夢,明顯有些不耐煩。
加手表一共六千,吳道付了錢,和祁林離開了中盈典當(dāng)行。
“這小子怎么辦?”祁林指了指還沒緩過神的劉華。
“扔這扔著吧?!眳堑酪桓睙o所謂的樣子,“經(jīng)過這次,這小子應(yīng)該長點記性了?!?p> 回去的路上,祁林拿著那一疊拓片,一邊翻看,一邊不解的問道:“你買這些玩意干嘛?。俊?p> 吳道一邊開車,頭也不回的說道:“這里有兩張是天爺正在找的?!?p> “哈?在哪呢?”祁林翻看的動作更加快了。
“你看不懂就別瞎翻,再給弄壞了?!眳堑捞嵝训?。
好像是有那么點道理,祁林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一旁,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轉(zhuǎn),將頭探到吳道耳邊:“這么說...你又能坑天爺二十萬了?”
吳道對著后視鏡里的祁林翻了個白眼,“想什么呢,我要是再敢去坑他,明天你就要去西湖里撈我了...這些東西你拿著,明天給柳教授帶去?!?p> “我怕弄壞了,”祁林當(dāng)即搖了搖頭,“你明天自己送去唄,反正你也要去?!?p> “明天我還有點事,已經(jīng)和柳教授請好假了?!?p> “好吧?!逼盍致柫寺柤?,將頭靠在車窗上發(fā)呆。
兩人沉默了一會,吳道開口道:“今天多謝了?!?p> 祁林沒回頭,卻甩過一根煙來,“謝什么,都是自家兄弟?!?p> 吳道打開車窗,點燃香煙,吸了一大口,想了想,笑著問道:“你也不問問那個蘇落和我什么關(guān)系?!?p> “你要想告訴我你早就說了,”祁林也點了一根煙,“再說了,我?guī)偷氖悄?,那女的是誰跟我沒關(guān)系。”
吳道笑了笑,繼續(xù)抽煙。
的確,要是祁林問他蘇落是誰,他還真沒法回答。
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沉默,這也許是祁林的一個優(yōu)點。
夜風(fēng)很涼,卻依然遮不住吳道心中的暖意,祁林讓他在這個只能呆一個月的世界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東西——情誼。
......
熟練的掏出房卡開門,吳道躡手躡腳的走進(jìn)了房間,房間內(nèi)還亮著一盞小燈,然而蘇落卻已經(jīng)睡著了。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吳道瞥了一眼床頭柜,一只大碗已經(jīng)空了,一旁的紙巾上,還散落著一些雞骨頭。
蘇落的臉頰隱約可見淚痕,可表情卻比之前安詳了許多。
吳道并沒有多逗留,掏出手表,將它放在蘇落的枕邊。
這個女人今天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拿回了這塊手表,也許會覺得安慰一些吧。
當(dāng)吳道回到自己住處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簡單的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吳道拿出提前準(zhǔn)備好的注射器,掰開安瓿,沖著自己的經(jīng)脈注射了一支治療漸凍癥的藥物。
吳道在醫(yī)院拿藥時,醫(yī)生和他說過,注射藥物后會伴有強(qiáng)烈的陣痛,建議他能夠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但是被是吳道拒絕了。
他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軟弱的一面。
劇痛在注射的一個小時后出現(xiàn),一開始只是出現(xiàn)一些輕微的肌肉酸痛現(xiàn)象,然而很快,那些細(xì)微的酸痛逐漸演化成讓人撕心裂肺的強(qiáng)烈痛楚,仿佛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肉都被無情的撕裂一般。
吳道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全身因汗水而濕透,猶如被暴雨淋過一般。
顫抖的右手無力的抬起,伸向床頭柜上早已準(zhǔn)備好的止疼藥,甚至都沒有喝水,吳道直接將半瓶止疼藥倒進(jìn)嘴里,用牙齒咀嚼咬碎,直接吞進(jìn)了肚子里。
“靠,藥的順序好像吃反了啊,下次應(yīng)該先吃止疼藥。”
吳道苦笑搖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止疼藥并沒有想象中生效的那么快,強(qiáng)烈的劇痛依然肆虐著吳道全身的肌肉,整個人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起來。
換做一般人,此刻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吳道卻是緊咬牙關(guān),甚至連一聲哀嚎都沒有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