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蔣亦通話的當天晚上,秦贏就開始鼻塞、流鼻涕、咳嗽,她與非典癥狀之間只缺了一場發(fā)燒,于是她抱著水壺一邊喝,一邊喜滋滋地等著第二天發(fā)燒后去醫(yī)院找蔣亦,結果第二天早晨除了還有點頭暈,什么癥狀都沒有了。這就沒了?她量了五遍自己的體溫,一直在36度5上下徘徊,連37度都不曾到過……全國人民盼著自己中招的,怕也這有她了。
“亦哥,我以為我會發(fā)燒,可是我沒有,我好想去陪你,怎么辦?”她跟蔣亦打電話的時候說道,電話那頭的蔣亦又是氣又是笑,“別為了來找我就把自己折騰病了,這么多天都沒確診,我應該沒什么問題,可能就是一場小感冒,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再觀察一兩天就回去了?!?p> 過了一天,蔣亦確實沒了什么癥狀,他趕緊收拾了一下出院了,他怕再住下去,秦贏真的要把她自己折騰進去。把醫(yī)院里的穿過的衣服全部換掉,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才開車去了秦贏的公寓。
打不通蔣亦的電話,秦贏正急得團團轉(zhuǎn)“蔣同,我再問一遍,亦哥到底怎么樣了?”正在這時,門鈴聲響起,她拿著電話去開門,“你們不要再騙我,若是亦哥真的有什么事情,我……”
“我若有什么事情,你會如何?”捧著一束花的蔣亦出現(xiàn)在門前,秦贏一時愣住了,電話那頭蔣同還在說著,“我騙你干什么?我哥真的出院了……”
扔下電話,搶過蔣亦手中的花扔在一旁,她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抓著水中的浮木,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蔣亦伸出手回抱她,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不要怕,你的亦哥一直都在,他不會有事,他會好好的,會一直陪伴你、照顧你,用盡全力去愛你,他會好好愛你?!甭牭角刳A嗚咽的哭聲,他接著說道,“我希望你也要好好的,一直陪伴他、照顧他,用盡全力去愛他,你也要好好愛他?!?p> “他騙我,他是個混蛋!”想起這些天發(fā)生的事,秦贏忍不住抱怨道。
蔣亦笑了一聲“對,他就是個混蛋,一個讓你傷心的混蛋,我?guī)湍愦蛩貌缓??”說著他收回抱著秦贏的手,卻被秦贏一把抱住了手臂,“不好,我舍不得!就算他是個混蛋,我也舍不得,除了我,誰都不能動他,你也不能!”
再也忍不住心中洶涌澎湃的情緒,蔣亦低下頭狠狠地親在秦贏的唇上,兩人從門口一直親到了臥室,頓時如干柴遇見了烈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電話那頭的蔣同“喂喂喂”了半天,搖著頭掛了電話,他覺得自己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還好他哥只是虛驚一場,還好他忍住了沒有告訴家里人,否則,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疫情的傳播速度遠超過大家的想象,從蔣亦住院到出院的這段時間,被確診的數(shù)字每日都在攀升,就在蔣亦出院五天后,他所看病的醫(yī)院出現(xiàn)了第一例確診。蔣亦好像掉進了一個名叫疑似非典的深坑里,好不容易爬出來,不知怎么又掉了下去。
“這下好了,咱們也不用去醫(yī)院,就在家里隔離吧!”秦贏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過這種神仙般的日子,簡直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蔣亦在的時候什么都不用她做,即便蔣亦抽空回了一趟蔣家,也幫她把飯菜提前做好。
除了飯菜,在蔣亦的親自指導下,秦贏覺得寫論文簡直是小case,各種案例捻手就來,再配合著他幫她找的文章,很快就完成了初稿,發(fā)給指導老師后,收到的回復就是:不錯,只需要小修改即可。
唯一的壞處就是不能出門,因為蔣亦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那位被確診的病人已經(jīng)住了進去,他現(xiàn)在是重點隔離對象,只是他這次選擇了跟秦贏一起居家隔離。食物有專門人員采購好放在門口,他們這幢樓也成了半封閉的狀態(tài),這下兩個人像是生活在無人的孤島,天大地大只有兩個人日夜相對。
“亦哥,你有沒有看過一本書,叫《傾城之戀》?其實我沒有看過,只是聽人說書中的男女主人公就是在國破城亡之際才看清彼此的真心,最終走到了一起,你說,我們像不像那小說中的人物?”
本來她是不敢表達自己的感情的,但是在這一場全人類的危機面前,經(jīng)歷了一次險些失去的慌亂無措,她終于敢于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也勇敢邁出了那關鍵的一步,告訴蔣亦,她不能失去他,她非他不可。
蔣亦是個比她還含蓄、還內(nèi)斂的人,但是經(jīng)歷了這一次生死未卜,也嘗試著用第三人稱表達自己對她的情感。
“張愛玲寫的《傾城之戀》?”蔣亦回完了國外的郵件,忍不住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圖書簡介,看過簡介之后,笑了兩聲,拉著秦贏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攬著她,一只手滑動著鼠標給她看,“你看看這本書寫得是什么?這兩人本就沒有那么相愛,與我們怎么會相同?你絕對不是白流蘇,我也不會是范柳原?!?p> 秦贏看著小說的簡介“哦”了一聲,她第一次對一本“不務正業(yè)”的書產(chǎn)生了興趣,于是登上了Bingo的網(wǎng)站,找到那本書,點擊下單。
受到非典的影響,很多售樓部門可羅雀,但金域的售樓部仍沒有關門,這是秦贏堅持不肯妥協(xié)的,萬和·金域大觀項目還有最后一期沒有清盤,因為其一層一戶的設計,在這種空氣都能傳染的病毒肆虐之際,顯示出了特別的優(yōu)勢,不但沒有受到影響,每日的來訪量仍居高不下,為了避免疫情交叉?zhèn)魅?,只能采取“預約制”,來訪客戶通過提前預約才能看房,買房。
與金域大觀不同,大興項目的合作方同創(chuàng)本就遇到了資金問題,如今又遇到非典,同創(chuàng)其他物業(yè)沒能順利出手,便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馬總無奈地給秦贏打電話,“秦贏啊,如果,我是說如果,同創(chuàng)扛不過這段時間,我只能低價出讓大興項目了……”他也心疼,畢竟他自己投入了很多的精力和期待,但是面對著沒有米下鍋的情況,他不得不斷臂求生。
電話這端的秦贏表示理解,安撫了馬總一陣,掛下電話后,她盤點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資金,便是砸鍋賣鐵也不足以買下同創(chuàng)的股份,只能等著接手同創(chuàng)的那一家進場。
金振聲早就知道秦贏有被傳染的風險,所以他要求公司總部的員工全部“居家辦公”,要求秦贏絕不能出現(xiàn)在售樓部,如今的秦贏便是想出門也難,只能讓高飛和佟鑫磊幾人盯緊金域的工作。但是高飛和佟鑫磊豈是金振聲這種老滑頭的對手?
當秦贏與蔣同兩人如漆似膠地過著二人世界之時,金振聲終于總攬了金域地產(chǎn)的大權,而同創(chuàng)終于找到了接手大興項目的投資方,元浩城投。
與當年兩家公司轟轟烈烈地推廣不同,元浩城投無聲無息地介入了大興項目的開發(fā),并持有大興項目49%的股份,金振聲帶著他的夫人成功避開了公司所有人,多次與元浩的董事長私下會面,秦贏也不得而知。
秦贏終于走出家門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那時非典仍然猖獗,但她和蔣亦明確沒有確診,意味著她們終于可以重見天日了?!耙喔?,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卻已經(jīng)從春到夏了,時間真是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