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醫(yī)院,問季初然在不在?!?p> 綁匪的電話掛下后,赫梓辰立馬一邊讓人查詢了季初然位置,一邊拿起外套就往樓下疾步走去。
他面如冰霜,眼底宛如一片深不可見地的死海,一眼望去,看似是表面毫無波瀾,但只要仔細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海下早已掀起波濤洶涌,無盡的憤怒在海里翻滾著。
耳邊的藍牙里傳來匯報,說根據(jù)出行顯示,季初然在幾個小時前就離開了桐市。
赫梓辰把聽了一遍就背下的賬戶念出來,告訴下屬把錢打到里面去。
赫梓辰走進電梯,每一步都透著狠厲與焦急,低氣壓快從他身上實體化,路過的每一個員工看到迎面而來的赫梓辰,都下意識閉上了嘴巴。
離開公司門,赫梓辰坐進早就讓秘書準備好的車里。
上車的下一秒,顯示季初然的號碼發(fā)來了一條短信。
短暫瞥了眼短信的內(nèi)容,赫梓辰打開筆記本,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移動,白色的長框里出現(xiàn)一串復(fù)雜的數(shù)字,隨著回車鍵的敲下,一個被隱藏的圖片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將綁匪發(fā)來的地址輸入,一個詳細的葉市地圖頁出現(xiàn)在赫梓辰出現(xiàn),地圖范圍被縮小到一處偏僻的地方,顯示遠離著市中心,應(yīng)該是在一個靠近郊區(qū)的地方。
眼底劃到一道冷光,赫梓辰放大地圖,鎖定一塊區(qū)域,正是季初然被綁架的地方。
赫梓辰快速輸入一串字符,半分鐘后,電腦屏幕上跳出一個綠色三角符號,顯示某個東西已經(jīng)完成解鎖。
赫梓辰合上電腦,車子快速向前行駛著,并不是開往葉市,而是朝桐市南方向前進。
在那里,于十多年前建造了一個赫家專屬基地。
赫梓辰到達的時候,早有一架準備好的直升飛機停在寬闊的地面上。
“赫少,全部檢查完畢,一切無誤?!鄙碇圆史膶傧律袂閲烂C。
赫梓辰點點頭,踩上直升飛機的梯子時,就好像那天在飯店里破門而入救出季初然時一樣,每一步都帶著狠戾。
葉市。
冰庫里。
季初然卷縮在鐵柜旁,手上的繩子已經(jīng)被她磨斷,但是腳上的束縛還沒有解開。
她不知道已經(jīng)過了多久,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體溫在急速溜走。
她的牙齒在顫抖,整個人不停哆嗦著,身上的衣服仿佛與肌膚緊緊貼合,根本抵御不了寒氣毫不留情地侵入她到的身體里。
不行。
她不能就這樣停下來。
季初然狠狠咬緊下唇,試圖利用疼痛讓她清醒一些,因為她的大腦已經(jīng)變得昏沉。
但是她的臉部已經(jīng)被凍僵了,就算咬住下唇,傳遞到大腦的感覺也不過是肌理碰撞的觸感。
如果現(xiàn)在有面鏡子放在季初然面前,她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被凍的青紫的嘴巴。
季初然抬起手,告訴自己要先把腳上的繩子解開,這樣她才能大幅度的活動。
用力搖了搖頭,季初然的頭腦清醒了一會,乘著這幾秒的時間,季初然快速把腳上的束縛解開,指尖碰上繩索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在不停顫抖。
手和腳變得自由,季初然從地上爬起來,讓自己遠離墻壁。
這個冰庫里的墻壁的材料本來就是冰冷金屬,如果她一直靠在墻邊,溫度會流失得更快。
拖著有些僵硬的腿走了幾步,季初然知道不能這樣一直矗立著不動,于是她抬起雙手,不斷摩擦著試圖產(chǎn)生一點溫度,同時雙腳也沒有停下,在原地不停地開始跺腳。
運動起來后,季初然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狀態(tài)能比坐在地上時好很多。
但這不是個長久之計。
在這種環(huán)境下,她的體力本來就沒有多少,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因為沒有力氣運動而倒下。
正對面的大門緊緊閉著,季初然走到前面,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從里面打開的方法。
像一個密閉的冰冷盒子,季初然被關(guān)在了這里。
說不定外面會有人呢?
季初然不愿意放棄任何可能,她把廢棄柜子拖過來,一下又一下地往門上撞擊。
幸好柜子不大也不重,是她能夠拿起的重量。
鐵質(zhì)品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冰庫里回蕩著。
“有人嗎?。。 ?p> 一邊用柜子撞擊大門,季初然一邊大聲喊著,得到的回答卻是一片寂靜。
沒過多久,季初然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喊出的聲音卻被凍在里嗓子里,最后只能吐出一團霧氣。
季初然突然感覺流失的每一分每一秒怎么會如此的漫長,她的動作仿佛被按下減速鍵般一幀一幀變得緩慢。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初然終于用光了全部的力氣,她忍不住蹲下休息,腦子告訴她應(yīng)該站起來繼續(xù)運動,但是身體卻倔強地縮成一團。
到最后,連保持蹲下的姿勢也不行了,季初然跟隨身體的本能躺在地上緊緊卷縮著,抱著自己的膝蓋不斷發(fā)抖。
漸漸的,季初然感覺自己不再發(fā)抖了,但是腦子一片昏昏沉沉,她試圖回憶起那些美好的記憶,但此刻卻都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冰霜,而她沒有辦法把冰給化開。
季初然努力睜開眼睛,但是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開始發(fā)熱了。
季初然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
反而,這是她快要支撐不住的前兆,人體溫度急劇降低后的最后一個警告,就是體溫開始反常地升高。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她的意識很快就會模糊,甚至失去意識,她的下丘腦體溫調(diào)節(jié)中樞會開始失效,然后做出錯誤判斷。
再過不久,她就會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去,最后一絲不掛地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反常脫衣現(xiàn)象,作為醫(yī)生的季初然再清楚不過了。
誰來救救她……
如果此刻有什么填滿了季初然的心臟,那就是絕望。
閉上眼睛的最后一瞬,季初然似乎看到面前的大門被打開,無數(shù)的陽光從門外照進來,就好像上帝施舍的光。
赫梓辰,是你嗎?
身影變得清晰,逆著光,季初然隱隱約約看到了對方的面容,
不是赫梓辰,是褚子荀。
季初然來不及感受心底的傳來的情緒,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