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其實單純就是去采購一些生活必備品而已。
剛好帕米拉將那個養(yǎng)蛇魔族弄到了家中,伊休頗為好奇的注視著那張驚恐過度的臉。
“你......你......沒死......!”
從那源源不斷的快樂中蘇醒,查爾斯的身軀、意識、心靈都被‘空虛感’所籠罩,即使是使用致死量的鴉片也無法獲得一絲相同的快樂。
他早就該知道,其他代替品若是有用,那些實驗品也不至于瘋狂至自殘。
抓住那條已經不屬于自己的孩子,卻發(fā)現(xiàn)它已經死了,體內沒有一絲殘余的毒素。
查爾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在無盡的渴求中,用最可怕的自殘方式,緩解那股依附在靈魂深處的空虛感。
如果不想經歷這樣的“地獄”,那唯有死亡一條路可以選擇。
但他不想這么輕易的認輸,至少得知道......襲擊的對象,那個【伊休·威廉】到底是何許人???
查爾斯強忍住那股空虛,絞盡腦汁才推斷出——就算是通過【試煉I】的圣女,如今的教皇陛下,被自己的孩子咬上一口......哪怕是一丁點毒素,都足以產生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解脫前,他想知道......帕米拉是不是也和他一樣。
用盡了一切的辦法,才勉強制造出一小瓶類似的“毒素”,其代價是索取了十幾條大孩子的性命。
只能勉強壓制住那股癮,十分艱難的走到了帕米拉勉強,卻沒看見她有一絲中毒現(xiàn)象。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孩子完全沒有咬中她,再攻擊前已經被制服。
但帕米拉給他看了脖子上的牙印。
那個瞬間,查爾斯明白了自己可能觸碰到了一塊銅墻鐵壁。
他對孩子們無比自信,就算是已經很少關愛的大孩子,那極為復雜的毒素都足以在幾個呼吸間至死,更別提是珍愛的小孩子。
然而帕米拉卻沒有一絲中毒跡象。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活著的生物。但凡是被毒素注入體內,總會中毒。
唯一不可能中毒的就是死者。
“死靈術士......人類絕不會允許出現(xiàn)這樣的死者,那么你是魔族......魔族內的死靈術士數(shù)量極為稀少,你是......魔王守護者——死者燃灰!”
帕米拉點著頭,卻說道:“我只是個好廚娘?!?p> 不管她是不是魔王守護者,查爾斯都想知道【伊休·威廉】的真實身份。
當他看到本人,見到那張俊朗卻比從前更富有情感的臉之時。
查爾斯在這一瞬間宛如墮入無盡寒冬,那股近些年被壓制在心底,選擇性忘記的驚恐,突破了上百道鎖鏈猛然沖出心頭,如狂風驟雨般席卷整個身軀,最后在靈魂深處激烈的灼燒、拉扯、撕碎。
轉瞬之間,他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慘白,皮膚外在分泌著大量的冷汗。那一副又一副血光飛濺的場景在腦海里浮現(xiàn),幾百、幾千、幾萬、十幾萬、幾十萬......戰(zhàn)友的撕喊、瘋狂、猙獰。
殘肢飛打在身體上的痛覺,鮮血噴灑在臉上的溫度,腦漿留在頭頂上的粘稠。
仿佛這一切,是昨日才發(fā)生過的。
“......”
“你認識我?”伊休挑著眉道,“按理說,認識我的魔族并不多,大部分墳頭草長得都要比我高了?!?p> 查爾斯連續(xù)幾個深呼吸,不斷在內心告訴自己——反正都是死,不要害怕。
這才勉強壓制住那抹恐懼,但說話依舊帶著顫音:“你成為了......”
伊休抬手打斷:“我還活著?!?p> 帕米拉在一旁提醒道:“我可沒那份本事,而且也不敢?!?p> “就算我不記得你,但也算一個‘老朋友’?”伊休淡然笑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是準備向帕奇斯告密嗎?”
查爾斯從懷里掏出那瓶珍貴的毒素,一飲而盡后擦了擦嘴角:“就算想也沒有了這個機會。能走出這個屋子的我一定不是活著的生物,所以......至少讓我在‘快樂’中死去。”
突然覺得中毒不是一件壞事,創(chuàng)造出那條帶有無解毒素的孩子,也算是一件好事。
幾分鐘后查爾斯沉浸在了那股快感之中。
伊休從沙發(fā)上起身,示意帕米拉快點解決。
查爾斯必須死。
就算沒有偵破自己的身份,他也必須死。
成為帕米拉的“尸體”。
打入帕奇斯真正的內部,把最后一絲隱患給祛除。
————————
帕奇斯注視著手里的莎草紙,臺面還有好幾張書寫不同文字的莎草紙,手里的這張上是一連串采購清單。
伊休的貼身女仆梅琳去了很多個商店,購買了一定數(shù)量的生活用品。
不論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采購一些東西。
另外幾張莎草紙上的內容是梅琳與店主的對話。
“可能有暗示。”
帕奇斯揉著眉心將莎草紙收起來,走向專門為哈斯準備的一個房間。
經過連續(xù)的奮戰(zhàn),每天只睡兩個小時的哈斯制定了一個可行的計劃,雖然風險依舊高居不下,但值得嘗試。
帕奇斯拿起計劃書,把這幾張莎草紙遞過去:“我認為采購清單與對話里必然有暗號,盡快找出來?!?p> 接過命令的哈斯帶著一群疲憊不堪的部下,繼續(xù)奮戰(zhàn)。
帕奇斯本人將計劃書揣進懷中,來到自己的房間,細細品讀起來。
差不多半個小時,他命令仆人將哈斯找過來。
“這份計劃很不錯,將人心的漏洞利用到了極致。但是,你能確?!粳斍墶磕苷\心誠意,為我辦事嗎?居住在【迪諾】的人,可不是那般容易被引誘。”
帕奇斯不怎么重視冬之國與風之國的邊界小鎮(zhèn),因為其存在的意義是調停的是兩國矛盾,和他一個領主毫無關系。
但也了解過當?shù)氐娘L土人情,在教會的熏陶下,思想、意識、做事風格,更像是冬之國南部地區(qū)的人。
兩者之間的區(qū)別,僅僅是一個地方窮困,另一個地方富裕,身上的傲骨一點也不少。
“主人,您認為一個拋棄孩子去追求富裕生活的母親,會擁有如此高潔的覺悟嗎?”
哈斯擔心的并不是【瑪菈】,反而是老加斯。
因為在其手里吃過一次癟,第二次怎么都需要小心謹慎。
“好,就這么辦。”
帕奇斯將莎草紙往桌面上一甩。
紙面上書寫的幾行字,剛好被窗臺上的一只死前最喜歡在高處蹲坐的流浪動物瞧見。
瑪菈——迪塔家的兒媳,瑞娜·迪塔的親生母親。在孩子三歲半的時候毅然離開,前往了迪諾小鎮(zhèn),至今未曾有過一絲聯(lián)系。
瑞娜·迪塔。
最重視約定的女孩。
兒時曾與母親有過一次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