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歸家，索菲亞媽媽

　　“愚者先生，我可以這么叫你吧。剛才的話您是什么意思？”夜小心試探道。

　　察覺到眼神逐漸警惕起來的二十五夜。

　　那位‘愚者’，居然沉默了。

　　衪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了斗篷下被黑色真絲手套包裹住的纖細右手。

　　金屬色的護指節(jié)奏地敲擊著高座的扶手，給人一種令人窒息的美感與韻律。

　　這樣的動作，無疑就是在掩飾自己組織語言的行為。

　　「什么嘛，這么接近神的人也會這樣……」二十五夜安慰著自己。

　　有什么好怕的？對吧。夜用力掐著自己發(fā)抖的大腿。

　　但事情并沒有向壞處發(fā)展。

　　愚者先生應該還是善意滿滿的。

　　是因為重視契約的原因嗎？

　　應該是思考好了如何回答，衪笑著對夜解釋起來，或者只是對夜陳述著。

　　“你心中的疑問看來還并沒有得到解答，對我的防備依舊這么大?！?p>　　“窺探心靈只是我下意識的舉動?！?p>　　“時間不多，稍稍說點東西，不知道能不能緩解你的猜疑?！?p>　　“想先聽跟你有關的嗎？”

　　“……”二十五夜同樣也沉默了片刻。

　　“麻煩先講與您有關的?！?p>　　衪似乎早就預料到二十五夜會這么說，沒有半分詫異。

　　“進入這個次級的小型異位面之前，門上的煉金文字，你也注意到了吧?！?p>　　“嗯?！?p>　　“門是我建造的，那些東西同樣是我刻上的，有關人體煉成的經(jīng)驗?！?p>　　咳咳，原來混蛋是這位。夜頓時崩不住懷疑的臉了。

　　總感覺是有那么一點喜感對吧。

　　這樣來說，如果我之前的猜測成立的話，衪就有可能是那個傳說中記載的唯一一位觸碰過神之禁忌的人類。

　　應該是距今大約兩萬五千年前的（傳奇）天命時代中，一位嘗試永生煉成并因此而獻身的偉大煉金術師。

　　仔細想想前因后果，夜瞪大了眼睛。

　　傳說難道是假的嗎？

　　不是說在嘗試將自身人體煉成，以此達到永生煉成目的他（她）在成功進行了永生煉成之后。

　　欺騙神明、違背煉金法則因而定下罪名后，不是早就已被眾神抹去了存在嗎？

　　發(fā)現(xiàn)了夜的不解，被夜稱呼為愚者先生的愚者笑著娓娓道來。（果然還是愚者先生這個稱呼更加的和藹可親。）

　　“基本如你所想的一樣，我愚蠢的嘗試了人體煉成，因此觸怒了神明?！?p>　　“但對我出手的，不是衪們，而是元老議會。”

　　“元老議會？”二十五夜反問道。

　　“現(xiàn)在的你，沒有資格去接觸。你只需要知曉它們是宇宙中所有智慧生命的公敵，它們會扼殺一切具備接近‘真理之門’潛力的智慧存在，你口中的神明也是它們獵殺的對象?！?p>　　“在別人面前不要提起這個稱呼，多半會被一些老家伙盯上?！?p>　　夜目瞪口呆地等待著下文。

　　這這這，事實總是出乎意料。

　　誰能想到講一個自身經(jīng)歷就能扒拉出這么一個前所未聞的大秘辛。

　　要怪就怪你太怪物好不好？

　　“那么你從前的身份是？”夜好奇的問道。

　　“聽說過兩大法師圣地嗎？”

　　“當然，這是常識。一者是只愿意接納法師同胞的大陸究極圣地法藍，另一者是愿意吸納所有心向魔法之人的科技圣地魔法煉金城。但因為光輝之城地處偏遠，煉金域的確切地址不知是否曾有過變動?！?p>　　愚者先生接過二十五夜的話。

　　“不錯，法藍一直由最初建立它的兩位塔主作為最高層管理機構，并維持著平衡，塔主的位置基也本不會變動?！?p>　　“而魔法煉金城，自古就有著十三尊者的說法，對吧?！币够瘟嘶文X袋，以便舒緩自己的腦部神經(jīng)，笑著感嘆道：“看來你和煉金城的緣分真心不淺啊?！?p>　　愚者先生微微頷首。

　　“十三尊者中最有資格作為領袖的三位，被稱之為三巨頭；之后也衍生出了三巨頭、十尊者與議會共同管理煉金城的制度，每隔一個紀元必須進行一次全員更替。”

　　“我則是天命時代的煉金城三巨頭之一，封號‘大賢者’的首位?！?p>　　“嘶?！币沟刮艘豢跊鰵狻?p>　　這樣啊……

　　這可真是怪物遇上了它的媽媽，比他媽還要怪物啊。

　　如果事實真如衪所說一般，那么之前遇到的事情就是可以串接的通了。

　　可是，讓二十五夜如此簡單的去相信，肯定是天方夜譚。

　　思考之后，夜還是決定發(fā)問。

　　“您能給出證明嗎？”

　　愚者先生毫不猶豫地作答。

　　“嗯……可以。但是，我能給出證明，你卻不會驗證。”

　　“呃……對呀！”二十五夜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不過……”

　　“不過什么？”

　　“倒是有一個簡單易懂的證明方法?！庇拚呦壬剖歉呱钅獪y的笑了，蓬帽下兩團綠色的火焰跳動著，滿含笑意和生機。

　　“是嘛，說說看？”夜好奇起來。

　　只見愚者先生不緊不慢地指了指自己。

　　“實力?！?p>　　“煉金城沒人打得過我。”

　　“……”夜吃了個癟，不知該如何回答。

　　神明也會開玩笑的嗎？

　　還是因為衪是由人脫變向神的神衹，所以人性占比較多呢。

　　二十五夜在不知覺間似已相信了愚者的說法。

　　「罷了罷了，回到正題。」夜這回是真心服氣了。

　　“那個與我有關的故事呢？”他不愿浪費時間，迅速提問。

　　愚者先生再次笑了起來，總感覺是因為釋然了什么的原因。

　　衪指了指腳下。

　　“猜猜看？”

　　夜果斷搖頭。

　　誰要猜！我無聊透了還去猜跟神有關的東西？

　　猜對就有鬼了。

　　「別想套我?！挂乖谛闹械靡庋笱蟮馈?p>　　愚者先生少見的自顧自說了起來，語句較之前也逐漸增多。

　　“為了完成永生煉成，我舍去了很多東西，因為我清楚必須趕在元老議會降臨之前完成?！?p>　　“時間?！?p>　　“感情?！?p>　　“生理機能?！?p>　　“包括人類一直以來追求的愛，我舍棄了一切我能夠放棄的?！?p>　　“只留下一條空虛的生命，卻依舊牽絆著他人?！?p>　　蓬帽下的綠色火焰在不間斷的明暗交錯，愚者先生是在悲傷嗎？

　　“很多人為我付出了很多，但幾近瘋魔的我不曾理會?！?p>　　“我獲得了近乎永恒的生命，但在之后?！?p>　　“兩萬五千年來我一直很想要彌補從前的過失，于是以這個煉成陣為引，選擇活祭自身?！?p>　　“如今便要結束了。”

　　愚者先生剛才就已經(jīng)指過這塊地方，衪再次指向這里，開口。

　　“圣陽晶。”

　　二十五夜瞬間就明白了衪的意思，這不就是光輝之城的能量源泉，號稱烈陽之主的最后恩賜的神奇礦物嗎？

　　“怎么可能？”夜驚呼道。

　　“看一下提煉過程？”愚者先生以為夜還在懷疑。

　　“不了。”二十五夜苦笑起來。

　　“這近千年來，都是你在……”

　　“嗯?！庇拚呦壬c頭了。

　　唉……

　　“謝謝你?！?p>　　“為什么？對你來說，我可能只是在贖罪，以求心安?！?p>　　“不為什么，只是應該去謝謝你。”

　　某種意義上，是衪養(yǎng)育了我們所有人吧，僅憑活祭自身來孕育圣陽晶這一點就足夠了。

　　這樣都不去感謝，良心怎么能安啊……

　　二十五夜在心中嘆道。

　　“如果你離開的話，光輝之城就撐不了多久了是嗎？”

　　“也不盡是，上一次活祭煉成的能量結晶還沒有被開采?！?p>　　“這樣啊……”二十五夜沉吟道。

　　“活祭是？”

　　“烈陽之主已經(jīng)隕落，模擬衪的力量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p>　　“什么？烈陽之主衪？”

　　“衪居然真的如傳言所說一樣?！币拐痼@異常。

　　“這怎么可能！”夜難以置信。

　　光輝之城千百年來的信仰就這樣……

　　愚者依然冷靜地解釋道。

　　“那不是你們人類認知中的死亡，可能的話還有機會重生。”

　　“但所需要消耗的能量龐大到無法計數(shù)。”

　　“并且祂的本體是……”愚者先生的后文在這里停下。

　　“明白了，我還沒有資格知道是嗎？”二十五夜了然回道。

　　“不是，只是說明起來太過繁雜，到你擁有一定知識基礎的時候再來解釋吧。”

　　又是這樣啊……

　　“那么活祭是指？”

　　“活祭就是通過付出自身生命力、靈魂之類的代價而成立的禁忌儀式。我再通過儀式魔法強行嫁接到礦物上，使其產生變異，就是你所熟知的圣陽晶了，原理很簡單?！?p>　　“……”二十五夜靚仔語塞。

　　是挺簡單的，對你來說。他在心里如此吐槽道。

　　“談話內容到此為止?！庇拚呦壬囊痪湓?，終結了意猶未盡的夜的再次發(fā)問。

　　把他想說的話，一口氣給憋回了肚里去。

　　“如果我的占卜還算靈驗的話，我想你還需要回家一趟?！?p>　　“為什么？”這回輪到二十五夜發(fā)問了。

　　“我想你的母親一定知道你家族的秘密?！?p>　　「那你到是給我一個發(fā)問的機會好不好？」夜在心中苦笑。

　　“作為你往后十五年的老師，我想你有必要清楚我的脾性，至少不要在我面前提出與學術無關的問題?！?p>　　“這個嘛……我可能做不到?。俊币轨鼗卮鸬?。

　　愚者先生罕見的未作回應，也許是今日說的話多到讓衪厭煩了。

　　傳說中的煉金術師，終于緩緩離開了這個布滿黑色荊棘的高座。

　　可唯獨這黑色的荊棘，似乎擁有著自己的意識。

　　它并未遺留在高座之上，而是漂浮在愚者先生的周身，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徐徐旋轉著。

　　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一個神祇身邊，也并沒有什么可奇怪的。

　　二十五夜一笑置之，不復之前的驚奇。

　　短短半天時間，他的心態(tài)就發(fā)生了巨大轉變。

　　“已經(jīng)是萬年之后了，可卻是第一次愿意起身離開這里?！毙t一邊感嘆著，一邊伸出右手。

　　即便觸摸的是空氣，可那一刻，二十五夜還是能夠清??地感覺得到。

　　被衪握住了，那是空間的命脈。

　　是在一瞬間就掌控了所有。

　　是一個他無法想象出的強大層次，遙遠無法企及。

　　“空間煉成?！庇拚唛_口了，那是一種絕對自信。

　　“π?ρτα（煉金語：門）”

　　愚者先生的右手前傳來了咔嚓的開門聲，一扇透明的大門開啟在夜的眼前，無色有形。

　　“進去吧。”衪打了一個不算響的響指。

　　透明門如同聽話的仆從，向外忽的爆發(fā)出一股巨大吸力。

　　“哎哎哎！”

　　二十五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吸入了空間門內，留下的只有他的驚呼聲，和密殿內回響著的余音一同繚繞。

　　“咔?！遍T自動關閉，恢復了原本無色無形的模樣。

　　“旅途愉快，那可是創(chuàng)世器的基礎部件，好好珍惜吧?！?p>　　“??”

　　“至少我不認為他們是錯的?！?p>　　愚者先生留下了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話。

　　只是一個恍惚。

　　便瞬間回到了光輝之城。

　　集市-街道的拐角處。

　　“這才多久啊，離開了一天不到的時間?！?p>　　二十五夜忍不住感嘆著。

　　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自己卻經(jīng)歷了平時不可能去經(jīng)歷的一切。

　　“但是，即便時間倉促，無法解釋?！?p>　　“的確是應該好好道個別的?！币拐鹉?，沉吟道。

　　「我說不定還需要感謝一下愚者先生?！顾χ@樣想道，思緒也不住飄遠。

　　「不知道姐姐如今怎樣了?！?p>　　「知道了我干的蠢事后，保準要揍我?！?p>　　「秩序王國的修行時光應該很不錯吧，能遇到好多好多新鮮的事情和有趣的人?！?p>　　「真是好羨慕老姐……」

　　這樣往好處想著，夜有些期待和擔憂家人的笑臉，也漸漸地被滿足的笑容完全沖散。

　　“好了好了，別想這么多，喬裝一下去見見媽吧！”二十五夜捏起了自己的臉，努力打起精神。

　　二十五夜選擇用兜帽來遮擋自己的面容，走出了拐角。

　　「如今的氣候本就是深冬，蓋上御寒的風帽，并不會引起他人過多的懷疑?！?p>　　就這樣一邊確認自己的偽裝有沒有遺漏之處，一邊思考著如何面對母親，夜眨眼間便經(jīng)過了人流量較大的集市。

　　「很快就要到了。」

　　「媽媽會怪罪我嗎？」

　　「好想吃媽媽做的飯菜?！?p>　　諸如此類的話語，在夜心中已經(jīng)重復了許多遍了。

　　可他一旦作出什么異樣舉動，就可能會被巡邏著的光輝之城衛(wèi)隊懷疑為逃走的罪人，菲奧萊·二十五夜。

　　可一想到是在回家的路上，即便環(huán)境有些危險，夜還是有些克制不住自身躁動的心，步伐急劇的加快。

　　可是，已經(jīng)到了。

　　杉木做的門板和銅鑄的門鎖，熟悉的事物不斷涌入夜的視線。

　　傳遞著一個信息。

　　家，到了。

　　只是半天左右的離別，夜竟有些熱淚盈眶。

　　「努力克制它也只會不斷地向外溢出，我什么時候這么哭包了?！?p>　　夜笑了笑，打算偷偷潛入家門。

　　“咔咔”，是門鎖打開的聲音，驚的他一個突嚕，縮到了視線無法掃過的地方，那是一個廢物丟棄處。

　　都到了這一步，其實本不該這樣的。

　　但夜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犯錯后的小孩，害怕被父母指責，害怕看到他們傷心的臉，總之就是非常害怕。

　　但杉木門依舊發(fā)出了歡喜地嗚咽聲，仿佛歡迎著歸家的二十五夜。

　　緊接著是咔嚓一響的閉門聲，一個手提空籃的女子向外走出，瞧這打扮定是要去集市置辦點東西。

　　“噠”，親手編制的竹籃落地，索菲亞卻沒有半點察覺。

　　她總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難以去言明。

　　只是有那種莫名的，莫名的預兆感。

　　讓她忍不住駐足。

　　她走到了左手旁的拐角前，一步，一步。

　　「靠近了?！顾鞣苼喣芨杏X得到。

　　二十五夜如此想要去認面，但理性控制著他在廢物堆中屏住呼吸，與廢棄物和寂靜作伴。

　　但那真的是理性嗎？

　　只是小孩子心態(tài)的無理取鬧。

　　母親的腳步依舊準確，即使偏差了些許也直指正確方向。

　　二十五夜屏息的時間不長，但卻有了窒息的感覺。

　　「天吶！要不要這么準？別發(fā)現(xiàn)我，求求你了！」

　　夜能感覺到自己面色漲紅，心跳加快的能聽到咚咚的聲音。

　　「我我我，這不是在害羞吧？」

　　還好，一切都如夜所期望的那樣。

　　走過了廢物堆，索菲亞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樣，二十五夜躲藏的很好。

　　感覺似乎還是不能當作指向標。

　　反正已經(jīng)走了一大段反方向的路，索菲亞打算繞個小遠路繼續(xù)趕去集市。

　　瞧見索菲亞媽媽的身影即將離開這處廢物堆，二十五夜大喜過望。

　　手腳輕快的撤離出這片是非之地。

　　“咔?！币馔鈦淼萌绱酥?，他的腳后跟踩到了瓦礫。

　　「哦，上帝！」夜驚悚轉頭，表情凝固成一坨。

　　察覺到索菲亞聽到異樣聲后回頭時，夜不顧臟亂，一屁股鉆進了廢物堆中，弄出了不小的響聲。

　　索菲亞好奇地走來。

　　“喵??”

　　一只花色小貓正巧在同時刻翻越過了廢物堆，與索菲亞視視對撞。

　　「愛死你了小貓咪！」夜驚喜著母親注意力被轉移的同時，小心扭動著剩余一小半還未鉆進廢物堆的身軀。

　　“喵?！被ㄘ堅俅伟l(fā)出了叫聲，把頭轉向了夜的位置，索菲亞的視線跟著一同轉動過來。

　　但二十五夜的頭部由于完全埋進了黑到無法視物的廢物堆中，并未察覺到貓咪同學的完美助攻。

　　索菲亞視角

　　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扭動著他嬌小的臀部，努力的想要鉆入廢物堆中隱藏身形。

　　“噗哧?！彼滩蛔⌒α?。

　　兒子消失的這段時間中，她還是首次笑的這么開心。

　　“請問那邊可愛的小屁屁，能告訴阿姨你在干嘛嗎？”

　　就快進入廢物堆的“可愛小屁屁”一僵，停下了突突前進的動力。

　　「這不是在喊我吧！這不是在喊我吧？」夜在心中不停的吶喊道。

　　可很快的時間內，他還是接受了現(xiàn)實。

　　二十五夜費力的拔出埋入廢物堆的大半身體。

　　他笑著轉頭，牽強的用試探性地語氣向母親開口道。

　　“索菲亞媽媽，晚上好？”

　　“啊咧咧！夜？！”

　　索菲亞瞪大了她的雙眼，三十左右的年輕面容在震驚時，依然能夠讓人感覺到可愛非常。

　　「媽媽總是給人以智慧、明智的良好印象?！挂购茏匀坏叵氲馈?p>　　精靈般的靈性雙眼，迷人的暖心微笑，也許就是對二十五夜母親-索菲亞整體面貌的完美詮釋。

　　即便夜無理取鬧，她也只是表達了驚訝非常的情緒。

　　「憤怒這種東西，似乎真的不會出現(xiàn)在媽媽這樣的知性女性身上?！?p>　　這更讓夜有些羞愧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的現(xiàn)在的行為無異于是在逃避，這是鐵打的事實。

　　父親的教導又一次回蕩在夜的耳邊。

　　「在做下選擇的瞬間，人們總會為此付出一些代價，總會為自身的選擇而感到后悔。

　　「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只要是站在不同的立場，最后的抉擇必定是有缺憾的。」

　　二十五夜再次鼓起了勇氣，如同之前身處穢語之森的絕望境地一般，父親的教導在關鍵時刻總是會發(fā)揮作用，充當強心劑與鎮(zhèn)定劑的結合效果。

　　“索菲亞媽媽，我……”

　　“等一下?！?p>　　夜剛開口就被索菲亞打斷了，瞧見索菲亞緊皺的眉，他的滿腔勇氣之火被瞬間澆滅。

　　索菲亞直視著夜澄澈的眼眸，擁有靈視的她能看到濃郁的黑氣在不斷擴散，漸漸渾濁。

　　“好濃郁的混沌氣息，你去過穢語之森了！還是非?？拷行牡牡胤?？”

　　夜想要說出的解釋啞在了嘴里，重重點頭承認。

　　“……”片刻的沉默。

　　“哎……還是到來了，這段孽緣，不該在這一輩了結的?！彼鞣苼啿幻魉缘貒@道。

　　夜閉上眼等著母親的怪罪，可等來的卻是憐惜的撫摸，理順他臟亂的黑發(fā)。

　　以及一句。

　　“回家吧?！?p>　　二十五夜不敢反駁，聽話地跟在后面。

　　四五分鐘后。

　　“嗚??”推開家門后，索菲亞向后方的夜招了招手。

　　“進來說?！?p>　　屋內，客廳。

　　“夜，你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事已至此，你需要知道一些東西了?！?p>　　“菲奧萊家族世代守護的秘密與真相?！?p>　　夜察覺了母親語氣中的嚴肅，用力點頭，傾聽著下文。

　　“你父親所在家族的本名應該叫做威廉，但卻在三千年前更名為菲奧萊，想過這是為什么嗎？”

　　夜搖了搖頭，這么靠前的家族歷史，沒有人愿意去過多關注的。

　　“你應該沒有嘗試過將菲奧萊與盧恩語（盧恩語：人類認知之中最古老的魔法語言）中的諧音對照吧?！?p>　　夜瞳孔一縮，立刻捕捉到了關鍵。

　　“禁忌！”

　　“聯(lián)想到什么了嗎？”索菲亞如同往常一樣，遵循著她循循善誘的溝通方式。

　　“邪神降生，混沌入侵，黑潮、穢語之森，災厄紀年……”夜沉吟著思索道。

　　“禁忌……難不成我們家族掌握著什么對那些存在特殊的克制方式，并且是無法公開的危險秘密？”

　　“思路的框架大致勾勒對了，看來在短時間內你有過不小的成長?！?p>　　索菲亞媽媽似乎很為夜的成長感到高興，熟練的用講故事的口吻把前因后果緩緩道來。

　　“三千年前光輝之城的一個冬日，威廉家族接到了一則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