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錫確實是在躲著寧梓燁,因為她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只有時間可以沖刷干凈。
宣城的情況不是很好。
前段時間京城發(fā)生了一起貪污案,貪污數(shù)量是虞城普通百姓一年的口糧。宣城縣令辛德生正是其中之一。
不過辛德生在里面并沒有扮演什么很重要的角色,頂多就是跟著上面的大佬收一點油水,這樣的人最不好的一點就是隨時可以被人代替。
貪污案一處,牽連眾多,辛德生自然也被賣了出來,被貶到了邊關(guān)。
這里的環(huán)境哪里有京城好,腳下是西里的故土,身邊是土生土長的西里人,大戰(zhàn)之后,百廢待興,辛德生并不是一個人人贊頌的好官,也沒什么了不得的管理之道,幾個月下來,宣城的情況一點也沒有得到改善。
宣城并不是戰(zhàn)爭后遺癥最嚴(yán)重的一個城池,但是在辛德生的帶領(lǐng)下,所有的縣城情況都在變好,只有宣城在不斷惡化。
百姓饑餓難耐,商業(yè)毫無起色,賦稅不減反增,流民紛紛抗議和逃難。
辛德生害怕事情傳到皇帝的耳朵里,一直在對外封鎖消息,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敗露后,皇帝大怒,當(dāng)即撤了辛德生的職,安排洛錫暫代宣城駐守大將軍。
這樣做無非只有兩點。
讓洛錫與寧梓燁分開,平息流言,還有一點就是震懾宣城的暴動分子,盡快讓宣城的經(jīng)濟(jì)民生復(fù)蘇。
洛錫到了城外,直接將馬賣掉了,徒步進(jìn)了宣城。
洛錫已經(jīng)提前做了準(zhǔn)備,前腳剛踏進(jìn)了宣城,后腳就安排人將辛德生打了一頓。
當(dāng)時辛德生正在自己的府邸里面尋歡作樂、悠哉游哉,舞女歌姬,載歌載舞,好不歡樂。
洛錫的人闖進(jìn)去的時候,辛德生明顯還在溫柔鄉(xiāng)里醉生夢死,對于突然闖進(jìn)來的黑衣人,辛德生顯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唉~你......你們......”
話音未落,就被來勢洶洶的一群人打得找不著北。
由于不知道是誰下的黑手,辛德生發(fā)了好大一頓脾氣,勒令衙門在兩天之內(nèi)查出真兇,否則就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辛德生雖然被貶,好歹也是一個縣令,在京城又有靠山,自然也不敢怠慢。不過洛錫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抓的,別說兩天,就是十天也不可能會被抓到。
縣令被打一事瞬間就傳開了,一時間成為了宣城百姓的談資。
這事傳到洛錫耳里的時候,洛錫正坐在一間茶館里喝茶。這兩天她裝扮成百姓在宣城考察了兩天,深刻體會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滋味,貧富差距巨大,還有山匪燒殺掠奪,宣城儼然成為了武力和富豪者的天下。
一看到這樣的場景,洛錫就覺得打辛德生一頓實在是解氣,只恨沒有打得再狠一點。
洛錫也不怕這件事情查到她的頭上,因為就算是查到了,辛德生也拿她沒有辦法。
這兩天也發(fā)現(xiàn)了宣城不少的問題,想著也是時候現(xiàn)身了。便換了一身衣服,帶著自己三兩個隨從去了縣令的府上。
洛錫屬下退房的時候,店小二留意到了洛錫。
自己從小在這家旅館做工,最是會察言觀色,只要與人見過一面便能記在心上。那人前些日子一直是穿著布衣,早出晚歸,雖然氣質(zhì)不俗,還以為終究是個平民,今日見他身上穿的衣服,雖說不上來是什么衣裳,面料倒是上上乘,想來,應(yīng)該也是哪家的公子哥來游山玩水、體驗生活了。
洛錫到縣令府上的時候,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正聚在一起討論著什么,絲毫沒有注意到一行人站在了他們面前。
直到洛錫出聲,兩人才回過頭打量著來人。
“兩位小哥,我是洛錫,奉皇上諭旨,前來輔助辛縣令管理宣城,麻煩兩位通報一聲?!?p> 洛錫這番話說得也是極謙遜了,侍衛(wèi)一聽是洛錫,趕緊正了正衣襟,一人領(lǐng)著進(jìn)了門,一人去了寢殿通知辛德生。
辛德生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養(yǎng)傷,其實傷得不算重,只是為了找個由頭在家玩耍罷了。
去了衙門也是吃肉喝酒,但是依然連路都不愿意多走幾步。
一聽到洛錫已經(jīng)來了的消息時,辛德生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來了?怎么安排在虞城的人沒有給我通知呢?”
他不知道,他所謂虞城的人,在到虞城的第二天就已經(jīng)被洛錫控制了,并且在洛錫的軟磨硬泡下,對辛德生的罪狀供認(rèn)不諱。
現(xiàn)在的洛錫,已經(jīng)掌握著將辛德生永至囚牢的證據(jù)。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那人手里拿著洛將軍的令牌,想必是洛錫洛將軍無疑?!?p> 聽罷辛德生皺了皺眉頭:“這洛錫是出了名的一根筋,想來不好對付,好在早有準(zhǔn)備,不至于打我們措手不及。”
邊說邊開始穿衣:“你先去招待著,我倒要好好會會這位大將軍?!?p> 洛錫在大堂起碼等了一個時辰,辛德生才從里屋珊珊走來,雙手作揖,樣子毫不恭敬。
“對不住對不住,洛將軍,您說您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下官處理政務(wù)忘記了時間,加之前些日子受了傷,緊趕慢趕地過來,讓洛將軍久等了,對不住對不住......”
洛錫連忙上前攙扶:“辛縣令勞苦,宣城情況復(fù)雜,處理起來確實棘手,不過辛縣令還是要注意身體啊?!?p> 像這樣的場面話洛錫可太會說了,配合上聲色并茂的表演,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兩人恭維了片刻便落了座,辛德生一邊叫人看茶,一邊不經(jīng)意地詢問起來:“洛將軍什么時候到的宣城,怎么不提前通知下官一聲,下官也好來接你,給你接風(fēng)洗塵啊,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家中都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招待您?!?p> “辛縣令這是哪里話,我不過是奉皇上的旨意來輔助您的,哪里敢興師動眾勞煩您呢?!?p> 這話看似謙遜,落在辛縣令的耳朵里,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旁人不知,朝中人還能不知,洛錫之所以會來,是因為皇上覺得他辛德生德不配位。洛錫說是輔佐,其實應(yīng)該換個詞。
替換。
不過洛錫一介武將,行軍打仗還行,治理政務(wù)怕是不行。辛德生仗著自己比洛錫年長,又多了幾年為官的經(jīng)驗,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在這短期內(nèi),洛錫必須得要他的幫忙。
“洛將軍這是什么話,論官銜,下官確實比您低了不少呢,只是仗著比您多了幾年在朝為官的經(jīng)驗,才斗膽在您面前多說上幾句話的?!?p> 洛錫頻頻點頭,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辛德生在朝為官已經(jīng)有二十余年了,比洛錫的年齡都大,從一個僻壤的村官升到了縣令,必定也是有幾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