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軍隊城下密密麻麻一片,本就是邊陲小國,并無什么軍事布陣之法,仗著人多勢眾直逼黑水城下。這支游兵并不似蒙古鐵騎那般裝備精良,但是新任國君驕迷自幼深受蒙古教化影響,將本來的一支殘兵游甬訓練的日益強大,如今連天朝也不放在眼里,直接進犯黑水城。
烏孫軍隊在黑水城門前點燃了一堆堆的干草,天氣已近寒冬,風干物燥,頓時火苗竄起老高,一邊的烏孫士兵看著熊熊燃燒的烈火,興奮得嗷嗷直叫,為首的烏孫將領多夷一臉得意洋洋,不停打派人到城門前叫陣,好不囂張。
城墻上的守軍看著城下螞蟻一般密集的烏孫士兵,心中發(fā)慌,黑水城被圍了七日了,糧草日漸稀少,偏偏他們守軍的將領李江又是一個完全不頂用的“廢物”。軍校們眼中“廢物”其實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李江為右相李淮的族弟,李家世代書香門第,李江也是高中及第,有功名在身的。但是,天朝先祖自馬背上得江山,重武輕文,要想在朝堂中真正又一席之地,軍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李江被李淮趕鴨子上架般送到這邊陲小城。他本以為只是鍍鍍金,回去也可以吹噓一下鎮(zhèn)守邊關幾載,然后就會平步青云,誰成想他命中的煞星就是這烏孫新君驕迷,讓他真是苦不堪言,一籌莫展?,F(xiàn)如今,李江一臉苦澀的站在城樓上,不知所措,守軍們看著他這幅窩囊相,真是失望透頂,心如死灰。
就在李江近乎絕望時,突然自烏孫軍隊的兩側包抄過來一隊英武的士兵。多夷先是吃了一驚,但是待他仔細端詳來人,他不禁笑出了聲。只見這對士兵人數(shù)并不多,均灰色勁裝,銀色鎧甲,為首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圓臉,膚色黝黑,一看就是久經歷練之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眉目間雖然還有些稚嫩但是殺氣騰騰,他身后一桿銀灰色大旗,上書一個遒勁的大字——程。
多夷自然沒有把這少年放在眼里,揚起手中馬鞭,指著為首的小將軍問到,“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小將冷笑,“沒看到我身后的帥旗嗎?”多夷鄙夷的說,“我聽說程氏也是天朝開國大將,難道沒人了,派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來!”小將也不惱,大大方方的諷刺,“程家有的是能人,只是爾等這些烏合之眾,殺雞焉用宰牛刀!”多夷一聽,大怒,“不要婆婆媽媽,報上名來,我們先比試比試!”小將也不甘示弱,“好,讓你不當冤死鬼,你小爺爺我叫程力風!”
原來,程力風在父親面前立了軍令狀,帶人來救黑水城,不成功則成仁,如若失敗,便軍法處置。三言兩語之間,多夷早就被程力風氣得不輕,他雙腳一夾馬肚子,揮舞著長鞭先沖了出來。程力風也不怯陣,策馬攜著一柄銀色大刀,迎敵而上。多夷的鞭子狠狠的掃了過來,程力風向后一閃身,躲了過去,多夷用力過猛,有些前仰,程力風大刀立刻招呼上去,多夷趕忙躲閃,好在刀尖輕輕碰到他的衣服,只是衣服破了一個小口。多夷心中暗暗驚嘆,真是好險,看來不能小看這個小孩,于是越發(fā)謹慎。
二人纏斗在一起上百回合,程力風自幼功底扎實,是越戰(zhàn)越勇,而多夷漸漸體力不支,花拳繡腿只見已經漸漸露出破綻,人也是氣喘吁吁。他越發(fā)疲憊就越發(fā)小心,動作變慢,失誤頻頻,有點首尾難顧之勢。就在他一失神的一剎那,程力風大刀揮舞,直沖著他的脖子就招呼過去,程家的大刀都是上好的精制玄鐵鑄成,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多夷一下子頭頸分離,腦袋如同血葫蘆般落在地上,緊接著身體從馬上歪了下去。
程力風斬了多夷,垂刀立于馬上,鮮血順著大刀的血槽一股股流下。對面的烏孫軍隊嚇得魂飛魄散,開始騷動混亂,程力風一揮手,“射!”后面的軍校拉起大弓,羽箭密密麻麻直沖著烏孫軍隊而去,很多人來不及反應就中箭倒地,剩下的四處逃竄,亂成一團。
城樓上的守軍看著程力風斬殺多夷,驅趕烏孫軍隊,不禁群情振奮,大呼,“好!”李江雙膝發(fā)軟,心中想著總算是盼到了援軍。程力風提起血已經瀝干的大刀,在大漠夕陽下,英武的身姿愈發(fā)顯得高大。
程力風斬殺烏孫大將的消息很快傳到京城,皇上聽了,一連說了幾個好字,他臉上的喜悅溢于言表,“程家雖然個個如同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但是子弟確實都有萬夫莫敵之勇!”郭昀見龍顏大悅,也附和著,“是皇上點將點的好!”皇帝笑著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來拍朕的馬屁!傳朕口諭,任命程力風為黑水城守軍都統(tǒng),繼續(xù)抗擊烏孫。”郭昀應著,“是?!彼行┟媛峨y色,看了一眼對面的李淮,問天子,“那李江?”皇帝冷哼了一聲,“敗軍之將,我看他實在不適合軍旅,看在右相的面子上回來做個史官吧!”李淮聽了,趕快跪下,“多謝皇上不殺之恩!”皇上沒有理他,起身離開。
又到了馬術課上,薛高炙依然覺得自己不得要領,僵硬的坐在馬上,看著馬場上自由如飛的程日朗,他心中有些羨慕,這幾日,前朝都在傳揚著程小將軍馬上斬殺烏孫敵將的事跡,他聽了心中洶涌澎湃,薛氏的天下就是弓馬天下,但是自己就是與這馬術格格不入,他是又心焦又失望。
這時,程日朗在他身邊停了下來,自從收了薛高炙的兔爺,程日朗似乎對薛高炙改觀了不少。她看了看薛高炙的僵硬的身形,突然俯身過來,薛高炙嚇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見她在自己耳邊輕聲低語,“殿下,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大哥哥教我騎馬時說,要想馬兒騎的好,就要雙腳夾緊結實,但是身子靈活,做到人馬一體,自由如飛?!闭f完,她愉快的騎馬走了。薛高炙剛剛被她在耳邊輕柔的呼吸吹得耳朵癢癢的,臉都有些發(fā)燒。他猛的搖了幾下頭,心中想著程日朗剛剛說的“秘密”,身子試著放松靈活,真的比之前順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