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最大的娛樂場所里。
明亮寬敞的房間里坐落著四個臺球桌,桌上的球乖乖躺著,正等待主人的豪氣揮桿,桌邊十六把雕著龍紋的檀木座椅整齊擺放,紫色的水晶燈在明亮的光線下仿佛是一大串晶瑩剔透的葡萄懸掛著,墻壁里上雕刻著精致的牡丹花紋顯得富貴,正中間的山水墨畫栩栩靈動,恰似俯瞰整個風景。
一旁的人群時而尖叫,時而拍掌,氣氛顯得和諧又吵鬧。
最里面的一個臺球桌邊,帥氣又凌然的面孔在目光炯炯俯視一個白球,眼里是一抹冷靜,而又那么自信。
剛要果斷揮桿,不料一個熟悉又懶散的聲音將其打斷,他眼眸一動,看著他眼里閃過幾分訝然,不過很快消失不見。
“你還有心情打臺球?”他奪門而入。
黎光面色不改,眼底卻有幾分嗤笑。
然后毫不猶豫用力一揮,白球直直去撞紅球,紅球輕松跳過幾個障礙球,然后去碰撞綠球,綠球像個聽話的乖孩子一般入袋了!
“漂亮!”他拍掌。
黎光微微一看,卻不在意這堪比陳醋的贊揚,而是去拿一旁的巧粉輕輕涂抹在球桿桿頭,眼里浮出一絲冷笑,“李少,來一局?”
他隨意拿起一個球桿看了看,對著球桿桿頭吹了幾口,摸了摸,“這球桿好,來就來。”
于是便吩咐服務員來整理這稍顯凌亂的臺球桌,這斯諾克是貴族運動之一,另外分別是網(wǎng)球、高爾夫球、保齡球,像李少這般貴族少爺,如果不會當然說不過去,音樂是他的主要興趣,而其他運動無不在話下。
至于黎光,也是糜爛官二代的典型代表,跟著李少出入很多重要場合,他們算是臭味相投,投其所好。
幾分鐘的時間,臺球已在服務員的巧手下完美呈現(xiàn),1個白球,15個紅球和6個彩球已經(jīng)歸位,只等他們揮斥決戰(zhàn)。
李燦蘊全身輕松,冷笑地勾著性感的雙唇,瞅了一眼他,“你有硬幣?”
“正還是反?”隨手一扔,一元硬幣在空中轉(zhuǎn)動,然后落在他的手背上。
李燦蘊又對著球桿吹了一口,得意的目光似乎在眼角周圍舞動。
“如果我贏了,對我有什么好處?”似乎他對沒利益可言的人,懶得說話,對沒利益可言的事情,懶得去做。
黎光冷哼,“那你先贏了我再說?!?p> “正?!崩顮N蘊活動筋骨,只聽得一陣清脆的骨骼聲,一副血戰(zhàn)到底的自信樣。
“OK,我先來。”黎光瞟了一眼他,得意挑眉,戲謔說:“李少,你要認真看著,可別怪我搶占先機?!?p> 黎光舞動幾下新?lián)Q的球桿,試試手感,然后又抹了抹一點巧粉,俯身四處看了看,找到白球定眼思索,然后對著白球試了試角度,一臉的處事不驚。
用力一揮,第一個紅球輕易入袋。
第二個,黃球,第三個,紅球,第四個,綠球……
“漂亮,最近你臺球技術見長不少唷?!敝灰娎韫饷硷w色舞揮動球桿,那球桿似乎有魔法的力量能讓目標球乖乖入袋。
黎光聽到刺耳的贊美,不料隔壁的驚呼讓他眉頭一皺。
“隔壁好吵?!蓖nD一下,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液。
此刻,李燦蘊正坐在檀木椅上,還不雅得翹起二郎腿,一臉的悠閑乘涼樣子,仿若耳邊清凈,內(nèi)心世界一片祥和。
“再進一球。”黎光揮斥方遒,嘴里不羈。
“誰是黎光,給我出來!”猛烈的聲音擠過人群,穿過暖氣,傳到了正在打球黎光的耳朵里,驚得手一抖,白球微微一動,然后靜止不動。
隨之而來是李燦蘊的爽朗笑聲,有點洗涮,“嗬,總算該我了?!比缓笠桓弊玫臉幼?,伸伸手臂,拿著球桿在臺球桌上比了比角度。
有人戳門而入,人群一陣目瞪口呆。
“黎光,你要專心看著,到底誰占先機?!彼荒槦o事繼續(xù)比賽,根本不把擾亂的人當做一回事。
余光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幾個彪悍又健碩的青年,然后黎光也故作無事坐在了椅子上,等待他的比賽結(jié)果。
為首的是那個頭發(fā)染得奇異的健壯青年,見沒人回應,臉色暴起黑筋。
他目光犀利掃視了房間里的所有人,只有最后面那兩個人的行為顯得格格不入,于是心里有個底,率領一眾痞子囂張地走了過來。
李燦蘊還是自我消遣,自信揮動著球桿,掩飾不了的喜悅,“好球!”只見球桿擊撞一碰,白球以強大的力度,兇猛地撞擊了最后一個紅球,隨后紅球被迫反彈許久,命中注定穩(wěn)穩(wěn)入袋了。
黎光站了起來,迎過去拍掌,“李少,果然還是你厲害?!?p> “你們…”為首青年一臉痞氣拿住一個球,不停在手里抖動。
他臉上寫滿了邪魅和殺氣,只是冷靜看著他們。
他們還是若無其事交流。
“你小子,認輸嗎?”李少冷笑,余光卻不經(jīng)意留意對方不耐煩的神情,看到對方眼底極力按壓的怒光,不禁譏笑。
黎光領會,故意打著哈欠,“打了一下午臺球真累,走,我請客?!?p> “這句靠譜,吃什么呢,大閘蟹,還是醉蝦?”李少一臉放松沉思,深邃的眼眸卻有一絲犀利的光芒閃過。
“你們,誰是黎光?給我滾出來!”
被他們這般譏諷,瞬間他重重扔掉臺球,平靜的臉色驟變,爆栗一聲,烏眸的怒火似有誓不擺休的魄氣。
“誰是黎光?”有人再次吆喝,不禁讓一旁圍觀的人噤若寒蟬。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這個被稱作老大的青年就是這城市的流氓地痞,張揚自大,驕傲自負,一看就是帶有黑幫氣息。
“老大,這兩人……”
“是你?”對著李少兇狠一指。
李少一愣,還是與黎光交流,徹底把他當做是透明的空氣。
這時,黎光背著剛收拾的包走了一段距離,轉(zhuǎn)過身好意提醒著,“愣著干嘛,收拾家伙走人?!?p> 李少伸伸懶腰,正打算離開。
“誰都不許離開!”就在那個青年再次噴火之時,一個身穿運動套裝的少女從人群擠出來,涼涼一笑道:“喲,這不是秦老大嗎,威風凜凜的李少你都不認識嗎,否則你還敢這般放肆?”
諷刺的語氣讓秦老大的臉色不禁又猙獰了幾分,他惡狠狠瞪了少女一眼,發(fā)現(xiàn)沒功夫與她爭論。
“黎光,等等我?!崩钌俸笥X懊悔,暴露了他身份,眼底卻是不搭的竊笑。
黎光身子一僵,回頭看著他,再看看李少,竟有些無言以對。
啪——
他隨手抓起一個臺球,手臂使力,狠狠地朝前面的修長身影砸去。
在眾人的抽泣聲中,破空而去的臺球,在炫目的燈光中劃過一個凌厲無比的弧度,氣勢磅礴。
一剎間,那個懸空的臺球似乎帶著一團燃燒的火,穿過幾米距離,就要砸到黎光躁動的胸口時。
千鈞一發(fā)的時刻。
突然。
另一個臺球被一雙修長卻有力的手臂猛然扔出。
人群還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就見兩個來勢洶洶的臺球在半空中激烈的撞在一起,離黎光只有十公分的樣子,然后沒有落下,也沒有反彈,而是在半空中折了一個方向,一前一后,以詭異的力度飛向了臺球桌,它們在桌上激烈的相互碰撞的幾下。
由于相互作用力反彈,兩個球又詭異得落入了對角的袋子里。
完美的落幕,激烈的聲響,人群的錯愕。
“立刻,道歉!”凌厲得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
李燦蘊踱步向前,走向了同樣驚呆的黎光,琉璃般凝雪的眼眸里隱隱有怒火異動,決裂的對峙,有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氣勢噴發(fā)出來。
秦老大似乎平日里蠻橫慣了,從沒受過這樣的侮辱,眼底的訝然只是一閃而過,便立刻恢復了往日的囂張。
“媽的,我管你李少,王少的,憑什么讓我道歉?”他不雅的吐了口水。
站在他身后的幾個痞子立馬回過神,頓時跟著惡聲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