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隱蔽的街角,在具有北歐風情的咖啡廳內(nèi),一男一女先后來到二樓坐了下來。
女的晚到,但并沒有遲到的歉意,男的神情冷傲,笑容鬼魅。
然后男的抿了抿咖啡,眉頭一皺,有些苦。
女的一直沉默不語,明銳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男的眼神示意,女的終于開口,面無表情,“叫我來干什么,只是喝咖啡?”
明顯女的不耐煩,男的凝視那張精致面孔,眼神露出不屑。
怎不知手心全是汗液,來之前就有,一看到他,蹭蹭直冒。
賀申敏眉頭緊鎖,直直盯著面前的李燦蘊,怎么想不到兩人對峙會在這里,卻有種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意思。
喜歡看別人的傷疤,然后說你的傷疤是我造成的,然后愉快撒一把鹽,讓對方痛不勘言,這就是變態(tài),從高中交往就領(lǐng)會到他的恐怖。
他眼角笑意,“既然來了就坐坐?!辟R申敏后背一麻,騰地從沙發(fā)上站直,語氣生硬道:“如果你只是無聊那我就走了,我沒工夫陪你,也沒義務?!?p> “坐下?!彼獠缓昧?,賀申敏頓了頓,很不滿坐下,渾身一陣不自在。
“急什么?”當然不會輕易讓她走的,“找你來肯定有事?!?p> “說吧什么事?!笨粗爸鵁釟獾目Х?,她好爽快。
一臉玩味的樣子很刺眼,這時他揮揮手,面容姣好的服務員優(yōu)雅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先生,請問有什么需要?”
“再來些糖。”她笑得低頭,“好的,你稍等。”
賀申敏錯愕,然后沉淀所有的思緒,沒想喝咖啡的沖動。
“到底什么事?”
“先生,你的糖?!边@里的服務很到位。
“急什么?”他拿起被子加了幾塊糖,講究一般攪動被子,很享受抿了抿,“嗯,味道剛剛好?!?p> 他眼神示意,她發(fā)愣,也象征性抿了一口。
他的嘴角蕩起一抹奸笑,“怎么樣,苦不苦?”
“不苦?!彼齽e扭說,其實很苦,可以說根本沒放糖,料想對方的回應,玩味問:“我記得你以前要放糖的,現(xiàn)在口味變了?”
早知道他會捉弄自己,就不應該出來赴約,喝什么咖啡,說什么事都是借口。
她冷笑,“是我變了,只是你一直沒變,還是那么讓人生厭,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晚上有事。”終于耐不住性子為自己辯解,一想起那些記憶內(nèi)心悲憤。
突然他情緒急躁,“我呸!一句話,你想走是嗎?”
這讓沒有準備的她嚇出一身冷汗,顯得懦弱道:“你瘋了,我不想跟你嚼舌根,還有請你明白,我不想被人欺負,包括你?!?p> 放下杯子,他才恢復了一絲冷靜。
“顧嫚回來了吧!”話音剛落,賀申敏沉不住氣,臉色有點發(fā)青,“你也知道了,她現(xiàn)在是sugar了?!?p> 他冷靜點頭,仿若早知道這個秘密。
“我當然知道,現(xiàn)在的她挺漂亮?!痹捓镉性?,說著戲謔看著她。
賀申敏,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能跟他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我會回來,到時我會讓你笑得求我。
這一切都是自己容貌出眾引出的災難嗎?好滑稽。
那時候的顧嫚相貌卑微,根本進不了李少的視線,然而相貌出眾的賀申敏遭到了他猛烈的攻擊,最后正式交往。
本一切就是錯誤,顧嫚得知她是賀申敏,心里極為不平衡,幾次打壓,幾次警告,也希望引起李少的注意,最后都失敗。
顧嫚深知,因為外貌輸給了她,所以從長計議。
你們的結(jié)合注定是厄運,顧嫚一看到他們,恨得牙牙直癢,我得不到的,誰休想得到。
極其浪漫的約會,賀申敏不知危險的降臨,幾次買殺手教訓她,結(jié)果被李少擋住。
唯一的一次,顧嫚才現(xiàn)身,那副尊容很難跟金貴的小姐掛鉤,賀申敏倔強不低頭,也不知她們怎么懲治自己。
“顧嫚,請你尊重游戲規(guī)則,也尊重你自己!”
她冷哼,目光犀利,揮手一扣:“給我上!”這次下了死命令。
幾個強健的女子出拳重擊,惹得她連聲叫痛,垂死邊緣,終于低頭認錯,乞求道:“我錯了,錯了,不要再打了!求你們了,我答應你,立刻與燦蘊分手,真的……”
也許害怕,也許軟弱,哭起來真的好過癮,全身的血跡,來得太猛烈,這些人真是動真格,賀申敏后怕不已。
顧嫚暢笑,揚起那迷人的臉蛋說:“賀申敏,你也怕死嗎?”
已經(jīng)痛得無以言表,只好沉默,凝聚微小的力氣,此刻自己多么卑微,就像是被人碾壓的螞蟻,可以忽略。
昏暗的街頭,慘叫聲似乎拉開了夜的面紗。
“怕死還是怕毀容?”她眼神狡黠望著,那樣求生的狼狽,看起來多么大快人心。
賀申敏沉默沒作聲,顧嫚死死按住對方的頭顱,笑容譏諷道:“你都怕是嗎?你點頭啊,點頭??!”所有人大笑,笑聲仿佛扎破了她的耳膜。
然后頭發(fā)也被揪了起來,頭皮一陣發(fā)麻,好像是被刀片刮過一般。
終于帶著哭腔點頭,“是是,我都怕,你饒了我好嗎?”
連憤懣的勇氣都沒有,心似乎快要開裂。
可以說是絕望,顧嫚冷笑,賀申敏又說:“真的,我立刻與他分手,不要與他有任何糾葛,你饒了我吧!”
因為一段戀愛,卻遭來謾罵,羞辱,真心不值得。
以此換來的傷害,為什么他不心疼?忘記了,誰都是他的情人。
于是她信守承諾提出了分手,李燦蘊沉靜一張臉,沒有過多的詞語,“你想清楚了嗎?分手?”好像是不在乎,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賀申敏應該早知道的,他不會真心喜歡自己,為什么還要淪陷?才交往幾個月,害得自己心力交瘁,真的不值,李燦蘊,恨你!
“想什么?”看著她一臉呆滯,目光卻隱藏火焰,賀申敏緊緊拽著手,這個萬惡之徒就在眼前,該怎么辦?
然后大聲厲斥:“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都是你,顧嫚才會盯上我,我真的很恨你?!?p> “我知道……”他不紊不亂喝著咖啡,臉色平靜如水。
賀申敏悲憤到極點,注意他眼底流轉(zhuǎn)幾種光芒,最終落在一個無奈的笑容上,他聳聳肩,“我知道你恨我,那又怎樣?”
此前這個人這么無恥,賀申敏撐住牙齦,想要他碎尸萬段。
他不否認,繼續(xù)抿著咖啡,可惜有點涼。
“你知道顧嫚追求你,那你追求我是什么意思?”這問題很幼稚,看著她倔強的表情,良久才微微一笑,“誰都有追求美的權(quán)利,這需要我解釋嗎?”
她嗔怪:“奸詐小人!”
出奇他語氣緩慢,說話多了一些溫柔,只是笑容滲人:“其實啊我沒什么心機,顧嫚長得太渣渣,你也知道,丑女在我面前就是一坨屎,她追求我算我佩服她的勇氣吧,至于你,面容精致,身材完美,如果是你,你怎么選擇?”
賀申敏聽到贊美之詞,雖是從他嘴里出來的,還是有點受用,故意大動作攪拌咖啡,目光卻死死盯著他,哼一句:“算了吧,學校可謂美女如云。”
“但是,一千中不敵你一個絕世美女?!比彳浀穆曇舴氯粢魂嚸烂畹囊魳罚@讓她亂了神,試圖反駁卻沉默了。
瞬間神色威嚴,補充道:“但是,你竟然向我提出分手,你破了我李少的愛情規(guī)則,就該死!”
“我的愛情規(guī)則是,只能甩別人,決不能讓別人甩自己,所以,你是唯一一個?!毖劭茨切┥倥蚯笞约翰灰质郑欠N的場景,很愉快。
賀申敏驚恐萬分,還是佯裝鎮(zhèn)定。
“你說你該死嗎?”突然強大的氣焰射過來,竟無力反駁,待她反應過來,就看到服務員重新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對方若無其事攪拌,臉色卻帶著笑意。
不可否認,自己沉迷過那張面孔,只可惜一切變味。
“我也是受害者!”她希望對方不要以死相逼,給一條活路,很可笑,現(xiàn)在樹敵兩方,注定要受欺負嗎?
“顧嫚找過我,她要報復我?!?p> 他點頭,漫不經(jīng)心望著杯子。
“顧嫚很漂亮,真是無法想象?!彼龜嚢杩Х?,臉色有些嘲意。
賀申敏猜想,應該是整容了。
那種漂亮,漂亮地不太真實,不太自然。
“現(xiàn)在你喜歡她了?”賀申敏大膽揣測。
半響他才揚眸笑道:“我怎么會喜歡人造美女?”
賀申敏象征性點點頭,看來猜想沒錯,然后嚴肅說:“也許她會報復你。”
他挾掖一句,有些懷疑的語氣道:“你覺得我會怕?”
賀申敏弱弱搖頭,低眉看了看時間。
“想讓我?guī)湍悖俊苯K于說到點子,賀申敏黯淡的目光一下子亮起來,似乎尋找了光明之神。
“是,有想過……但是……時候不早,我先走了?!庇星笥谒娴暮茈y開口,特別是乞求憎恨的人。
臨走時,賀申敏鑒于他送給蘇夏的甜點,試探性問問:“你為什么盯上蘇夏?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他俊眉一挑,冷笑道:“你覺得呢?”遏制不住的氣憤,情緒有些激動道:“絕對不行,放過她?!?p> “以后我們互不相欠!”最終的意思化干戈為玉帛。
沒想到他一再平靜,笑得深沉道:“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有什么好處?”他頓了頓,賀申敏低頭誠懇道歉:“以前是我不對,對不起,但請你不要傷害蘇夏?!?p> 他微怔,“你們有一腿?”這樣的猜想極大惹怒了對方。
“李燦蘊,你不是人!”她內(nèi)心煎熬,絕對不容別人玷污蘇夏的名節(jié)。
然后有骨氣警告道:“你記著,總有一天你會哭的!”然后攜著滿腔怒火走出了咖啡廳,只留下李燦蘊的訕笑,還有那幾乎滿滿一杯的涼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