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按約定來到前程前臺。
“你好,我是顧笙,找你們許總談續(xù)約問題。”
“請問有預(yù)約嗎?”
“有的?!?p> “好的,稍等?!?p> 前臺摁下內(nèi)線:“許總,顧小姐的預(yù)約?!?p> “好的?!?p> 掛了電話,她向顧笙示意:“顧小姐,這邊請?!?p> 顧笙點了點頭,道了謝。
剛踏入辦公區(qū),就被小何迎面攔住。
“顧姐顧姐?!?p> 顧笙笑著打招呼:“好巧啊,小何,沒去盤查?”
“沒呢,我在等你,顧總說你來了直接帶你去辦公室?!?p> “……為什么不去會議室?”
小何聳了聳肩回答她,他哪知道。
“……走吧?!?p> 小何指了個方向,引著她就往里走。
他畢竟還是個剛畢業(yè)的孩子,腦子里有疑問全表現(xiàn)在臉上,邊走邊問:“顧姐,你之前是不是和徐總認(rèn)識?。俊?p> 顧笙把胸前的長發(fā)掖到耳后,輕笑道:“怎么會這么說?”
小何感慨:“許總接手前程之后,凡是來談續(xù)約的一個沒見,但今天約了你見面?!?p> 顧笙漠然。
“……”
許默這是要做什么?
在小何期待的注視下,她不得不開口:“我們大學(xué)是同?!?p> 小何不愧是話嘮小達(dá)人,即刻就悟了:“原來顧姐你們是同校同學(xué),怪不得?!?p> 顧笙笑笑。
她又問道:“那錢總現(xiàn)在是被調(diào)走了?”
“可不就是?!?p> 他有些憤憤不平:“錢總畢竟上了年紀(jì)。年輕的時候這幫人夸咱們錢總穩(wěn)重,到老了,又嫌棄他只會穩(wěn)重,說到底,不就是嫌錢總?cè)死吓乱荒_踏錯?許總?cè)耸遣诲e,能力也說得過去,就是可惜錢總了。”
顧笙悵然若失。
錢總?cè)舜_實很好,當(dāng)初她剛接手與前程的合作,被半推半就的坐到談判桌上,為了促成這一單,她沒少下功夫,熬夜編輯文件修改方案,一次又一次發(fā)錢總郵箱。
錢總?cè)撕?,也沒為難她,單提出方案有哪幾點需要修改。
她前前后后修改了不少次,是為了業(yè)績,但人老總卻沒義務(wù)指點她這么多次。
單這份恩情,她就得記著。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錢總之前提過他女兒年紀(jì)和自己一樣大,估計也是把自己當(dāng)她女兒了吧。
“確實可惜。那錢總目前去哪了呢?”
自從許默回來后,前程天就開始變了。
她發(fā)給錢總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杳無音信。
“姐,這你就問到我了,錢總再怎么落魄也是前程的前任老總,你都不知道的消息,那我可不就是更不知道了?”
顧笙一想,也是。
小何才來前程不久,管理層的消息不清楚也正常。
“好,我知道了?!?p> 小何停下腳步:“姐,許總辦公室到了”,隨即他壓低聲音“那我就走了?!?p> 顧笙點點頭。
許默辦公室的百葉窗并未散開,她站在門前,只需輕輕抬眼,就能把眼前諾大的辦公室一覽無余。
或許是剛接手公司,許默辦公室里只有一套桌椅,也沒有其他裝飾,桌子上的文件堆放成沓,他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敲著筆記本,偶爾拿起手邊的茶杯喝兩口水。
顧笙伸出手,在門前猶豫了下,輕叩兩聲。
許默抬頭:“進(jìn)?!?p> 猝不及防與她四目相對。
顧笙走了進(jìn)去。
許默松了口氣,癱倒在椅子里,眼神粘在她身上,聲音抑不住的輕揚(yáng):“我還以為你走了?!?p> 顧笙拿合同的手一頓,只一瞬,她也跟著笑:“許總說笑了?!?p> 她把合同放在他桌子上。
“前程是我們的老合作方,許總提出的建議我也修改過,已經(jīng)加在合同條款上,你可以看一下還有什么問題?!?p> 聽到顧笙的話,許默的笑容就這么停留在臉上。
“我們一定要這么見外嗎?”
“……我們還有其他可以說的嗎?”
許默把筆“啪”一下扔在面前的文件上,聲音并不大,但在安靜空曠的辦公室里,發(fā)出的聲音足以證明它的存在感。
許默爆發(fā)的情緒突如其來,顧笙著實被嚇到了。
許默連表面關(guān)系也不樂意維持,眼睛里沒什么情緒:“我以為你是帶著誠意來的?!?p> 她穩(wěn)住聲線:“我方自然是帶著十足的誠意?!?p>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p> 顧笙看著這個坐在椅子上的人。
他西裝外套隨手搭在身后的椅子上,肩膀上的襯衫布料緊貼著肩膀,脖間的紐扣早被他解開,他看著她,臉上掛著諷刺的笑。
這就是此刻的許默。
顧笙看著面前這個和她說話的人,仿佛她從來不曾認(rèn)識過。
腦海里笑的人畜無害,散發(fā)光芒的人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這個說兩句就開始暴躁的人。
顧笙沉默。
許默變了。
她在感嘆時間原來不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形,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倆人早就不是學(xué)生時代單純的人了,再糾纏下去不會有好事情。
她輕聲開口:“許總,合同你可以留下慢慢看,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及時跟我們反饋,那我就先告辭了。”
“顧笙!”許默站起。
窗外在辦公位置上的人,顯然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正一個個豎著耳朵聽八卦。
但許默顯然不會在意他們的存在。
“我們非要這么說話嗎?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他放松了語氣:“我當(dāng)初出國你明明知道原……”
他走路速度又急又快,轉(zhuǎn)眼間就來到她面前,只差一點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顧笙向后退了一步。
“許總請自重,我男朋友會誤會?!?p>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張歌?他敢!他還真敢,當(dāng)初我就應(yīng)該……”
顧笙冷了臉:“許默!”
許默嗤笑:“扯到他,你倒是喊我名字了。”
顧笙把失態(tài)全收回,絲毫不退讓的與他對峙:“難道許總不擔(dān)心祁學(xué)姐知道嗎?”
“……那又怎么樣?”
許默簡直不可理喻,顧笙跟他完全交流不下去。
顧笙閉眼深吸一口氣,合同砸了就砸了,她寧愿回公司挨罵也不愿意在這與他硬碰硬地交流。
許默看著她想要離開的背影。
脫口而出道:“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們之間的合作就作廢?!?p> “原來,進(jìn)修回來的許總,也會利用手段了?!?p> “我不是……”
顧笙壓根不在意,打斷他:“如果許總鐵了心的要終止合作,我就算盡全力也是沒辦法阻攔的,許總打擾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