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有一排房子,白正言指著左邊圍墻的角落里最小的一個屋,道:“那個是茅房。
右邊的兩間是膳房和倉庫,中間的這排屋子,我住中間的那個屋,你們兩個娃兒住一屋,胡林住一屋,里面的柜子里都有被子,你們到時拿出來蓋就行了。
小林啊,你先跟我到屋里拿兩個油燈點(diǎn)亮了再過去?!?p> 胡林應(yīng)了聲,便跟著白正言回屋里,拿上兩個油燈點(diǎn)亮,他自己一個,也遞給藍(lán)飛煙一個。
“煙兒,月月,你們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著吧?!?p> 藍(lán)飛煙隨便選了個屋子,拿上油燈便與陳月月回屋里頭去了。
屋里很寬敞,最里面放著一張雕花木床,旁邊放著一個木書桌,另一邊放了一排的木衣柜,窗戶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藍(lán)色布袋子,有點(diǎn)像香囊。
藍(lán)飛煙湊過去聞了聞,雖聞出淡淡的香味,卻不知是什么香,興許是用來驅(qū)蟲的。
陳月月打開柜子,里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三床麻布面罩的被子,另幾個格子則放了好些疊好的男子衣裳,看來這個屋子以往住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陳月月拿出一床看起來比較舊的被子墊在床上,然后又拿出一床被子,她往床上一躺扯過被子蓋到身上。
她捏著被子,道:“煙兒,這屋子比你家的狗窩好太多了,你看這被子,雖然面罩是麻布的,可里面卻是動物的羽毛,你來摸摸看,有羽毛根耶,看來白爺爺家挺有錢的?!?p> 藍(lán)飛煙關(guān)好房門,也坐在床邊,瞥了她一眼,“嫌棄我家是狗窩,那干嘛還賴在我家里,你昨晚的呼嚕聲逼得我跑山上睡去了?!?p> 陳月月無奈,叫屈起來,“這是原主的錯,可不能怪我,我也不想??!”
藍(lán)飛煙站了起來,沖她笑笑,“你趕緊睡吧?!?p> “那你呢?你不睡嗎?”
“你忘了咱們留下來的目的了?我現(xiàn)在要出去監(jiān)視刁府,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刁府就在后面的那條街上,就隔著一個圍墻,我只要爬上梯子,能把刁府看得一清二楚?!?p> 藍(lán)飛煙又從包袱里拿出那套黑衣裳換上,雖說料子差,針腳縫得也是歪歪扭扭的,不過好在身裳挺合身。
陳月月這才明白,之前在裁縫店里,藍(lán)飛煙跟掌柜的說著什么,合著是打聽刁府的具體位置啊,不過,她們住進(jìn)這里來,當(dāng)真還是巧了。
陳月月仔細(xì)打量著一身黑色的藍(lán)飛煙,只見她單肘支頭,忽然嗤笑一聲。
“媽呀,你這一打扮感覺怪怪的,主要是你年紀(jì)太小了,所以才顯得不倫不類。
那我晚些要不要去替你???你到時記得來叫醒我,不然我怕我睡得跟個豬樣?!?p> 藍(lán)飛煙替她蓋好被子,道:“你就安心睡吧,到白天再換你跟胡叔叔。”
陳月月躺好,又叮囑道:“那你千萬要小心點(diǎn),苗頭不對就溜,可不能逞強(qiáng)?!?p> “你就放心吧,我惜命著呢,咱們將來還要做全國首富,一起吃香喝辣的,我不會蠢到把自己的命都丟了?!?p> 藍(lán)飛煙輕輕地打開門,確定外面無人后,才躡手躡腳走到茅房旁,因?yàn)檫@里有一把長長的竹梯子。
得虧這是竹子做的,倒也不是很重,若是那木梯子,她這小小的人兒肯定是拿不起來。
藍(lán)飛煙將梯子架在肩膀上,緩慢地走到圍墻處,然后把梯子靠在墻上,別看距離這么近,可她還是出了把汗。
看著快兩米高的圍墻,她忍不住抱怨,“唉,這穿來也不穿個年齡大點(diǎn)的,這么小干什么都不得勁。”
此時已是深夜,四周靜悄悄的,天上的一輪明月似乎也在配合著她,早已不知去向。
涼風(fēng)栩栩,倒讓她遂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啊嚏!”
她急忙捂住嘴巴,彎腰蹲在墻角下,待好一會,見無狀況,藍(lán)飛煙才敢爬上那竹梯子。
到了圍墻上面,一眼望去便看到刁府那朱漆大門,還有那閃著淡淡金光的牌匾,兩個寫著刁府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著。
而兩則還分別站著正在打著瞌睡的守門人,一個是方臉,一個是猴腮臉,均穿著藍(lán)色的粗布衫。
“咚——咚,咚,咚!”
藍(lán)飛煙耷拉著的眼皮,突然聽到這鑼鼓聲,猛的被驚醒。
只見街道旁,出現(xiàn)兩個五十來歲的更夫,一個穿灰色衣衫,身子比較瘦弱的更夫手上提著一面小銅鑼,一邊走一邊敲擊,嘴里還慢慢喊道:“夜深露重,注意保暖?!?p> 另一個身穿黑色衣衫,比較矮些的更夫,手里則提著燈籠照著前面的路。
待到刁府門口時,兩個更夫看到猴腮臉搖搖欲墜的身子,停下了腳步。
瘦更夫抬起手輕拍了下猴腮臉的肩膀,喝斥道:“怎么又打瞌睡,萬一被刁老爺知道了,我看你還能呆得下去嗎!”
猴腮臉猛然被嚇一跳,待他看清來人時,這才松了口氣。
“爹,你能不能別鬼鬼祟祟的,你這是想嚇?biāo)牢野。 ?p> 瘦更夫指著角落里睡得正香的方臉,道:“明明是你們不好好看門,睡得跟死豬樣,我這么響的鑼聲都吵不醒你們,你倒還怪起我來了?”
猴腮臉對著他抱怨起來,“爹,我白天站了一天,都快累死了,再說都這么晚了,刁老爺不會知道的,你啊,就別啰嗦了,趕緊和成叔叔回去吧?!?p> 猴腮臉苦著張臉,本來他是值白天的班,只是為了多賺點(diǎn)銀子,他這才幫別人給替上夜班。
旁邊那個矮更夫聞言,也拉著瘦更夫,道:“你啊就少操些心吧,咱們也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p> 瘦更夫又瞪了一眼猴腮臉,這才跟在矮更夫后面慢吞吞地走著,只是他嘴里還不忘念叨,“老成啊,你可不知道,這混小子能進(jìn)刁府,我花了多少酒錢,原指望著他能好好干來著……”
矮更夫安慰道:“咱們都五十多了,還管那么多干嘛,睜只眼閉只眼不就得了。”
一直站在梯子上的藍(lán)飛煙,腿都有些麻了起來,這盯了大半夜,也沒見刁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