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瞧見了
元忱為人素來大方,莫說只多添兩雙筷子,便是多請十個八個人他也不會皺一下眉,更何況對方還是他心儀之人的表哥。
只不過……
這位表哥的臉又臭又冷,屋內這么多人,那雙含怒的眼始終盯著他一個人,緊張的他胃都抽筋了。
喬穆之記得,那日在國公府纏著嬌嬌的便有這元忱一個,花花公子,莫要帶壞了嬌嬌。
元珊執(zhí)杯飲茶,實則始終在偷偷張望程慕。
果然,男子還是要溫潤一些才好,有些男子美則美矣,但……她實在無福欣賞。
那日護國公府驚鴻一瞥,她本以為自己找到了傾心之人,可馬場的變故讓她接連做了數(shù)日的噩夢。
夢中無一不是瑾王手執(zhí)利劍,衣衫染血,偶爾還會夢到那把劍劈向了她,著實太過恐怖了,日后她還是喜歡如程公子這般溫潤清雅的人吧。
元忱見妹妹又犯起了花癡,氣得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袖子。
還能不能顧上正事了!
元珊瞥了他一眼,對他急不可耐的熊樣子很是鄙視.
她放下杯子細細打量起岑嬌來,這般一看不禁滿眼欣賞的點起頭來。
真是個漂亮的女子啊,就連她見了不愿移眼呢,怪不得哥哥這般上心。
元珊揚唇,笑得大方坦朗,“岑三小姐,那日馬場你舍身救護太子殿下之為著實讓我佩服,我敬你一杯!”
元珊抬手倒了兩杯酒,氣得元忱險些一個倒仰。
哪有姑娘家上來就喝酒的,當人家岑三小姐像她一樣是個酒鬼呢!
岑嬌雙手接過杯子,抿唇笑了下,“元小姐過獎?!?p> 素手執(zhí)杯,一口飲下,沒有半分扭捏。
元珊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眸光一亮,也將杯中酒盡數(shù)飲下,方才笑道:“沒想到岑三小姐竟也是性情中人,看來咱們兩個倒是合得來!”
別的小姑娘們都嬌滴滴的,抿上口果子酒就說頭暈身軟,無趣的很,哪有半分岑三小姐的爽快。
元珊干脆拿了酒壺酒盞起身走到岑嬌身邊,岑嬌左右兩側分別坐著喬穆之與阮瑀,元珊掃了兩人一眼,最后低頭看著喬穆之道:“煩請喬公子起身,我要與岑三小姐坐在一處。”
“你怎么不讓他起來?”喬穆之指著阮瑀。
“喬公子莫不是要與我一個小女子爭執(zhí)吧?”元珊面露驚訝之色。
心里想的卻是,這人一上來便對哥哥滿是敵意,著實討厭。
喬穆之雖不想動,但他從來不為難女子,只得皺眉起身改坐在元忱身邊。
這下可好,元忱本只有些出冷汗,換了位置后,冷汗便正大光明的從額頭上滲出。
不怪他太虛,實在是這位二魔頭的氣場太強。
怕怕。
元珊坐在岑嬌身邊,兩人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岑嬌話不多,對元珊也并不熱絡,可元珊卻反是喜歡極了她的性子。
她家雖無爵位,但她父親是堂堂戶部尚書,想巴結她的人不知凡幾,只那些人假的很,她一眼便能瞧出來,可這位岑三小姐卻不同。
“我聽阮公子他們都喚你為嬌嬌,日后我也這般喚你可好?
我虛長你一歲,你可以喚我為元姐姐,也可以喚我的閨名,隨你開心就好?!迸⒆佑H近的第一步必定是要改變稱呼的。
“那我便喚你為姍姍吧。”不同于岑妙那種血親,讓岑嬌對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叫姐姐,著實有些難。
元珊聞后更是高興,抬手又為兩人斟了杯酒,舉杯道:“嬌嬌,我就喜歡你這般的性子!”
兩人推杯換盞,倒是比四個男人還要熱鬧。
“嬌嬌,莫要貪杯?!眴棠轮娽瘚蛇B喝了三杯,終是忍不住開口。
元珊酒杯一撂,沒好氣的道:“今日是我哥哥做東,嬌嬌多喝些也無妨,喬公子不必替他省著。”
喬穆之氣得心口一擰,偏頭對元忱咬牙切齒的低聲道:“這便是你的詭計吧,想讓你妹妹將嬌嬌灌醉是不是?”
“不是不是,沒有的事!”元忱急得臉都白了,連連擺手。
他哪能想到元珊這般“超常發(fā)揮”!
“呵?!眴棠轮湫σ宦?,劍眉橫立,“今日不與你一般計較,你我日后再說?!?p> 這句話一出,元忱覺得自己瞬間軟了,飯都不想吃了。
酒菜上齊,看夠了戲的阮瑀才笑著道:“元兄,我記得前些日子你說,元尚書為你設了考題?!?p> 提及此事,元忱憂思的嘆了口氣,對喬穆之的恐懼都少了許多。
他實在弄不明白自家父親腦袋里裝的都是什么,別的府邸只要求子孫讀書科考,他父親倒好,竟非要他自己做一門生意,還美曰其名是考驗。
若考驗過了每月的月銀翻倍,若是不過,便斷了他的進項。
難道就因為他是戶部尚書的兒子,就必須要會做生意嗎?
唉……憂愁??!
岑嬌瞬間明白了阮瑀的意圖,只聽他又道:“正巧,嬌嬌想盤個鋪子,元兄若無甚想法,不妨將鋪子租給嬌嬌,反正元尚書也沒規(guī)定讓元兄做什么生意,得了租金也算可以交差?!?p> 阮瑀沖著岑嬌眨眨眼,我聰明吧,還不來夸我!
元忱手中的鋪子地段不錯,租金也不會要的太高,最是合適。
“嬌嬌想開什么鋪子?”元珊好奇問道。
“一間雜貨鋪?!贬瘚商谷坏馈?p> 短暫的靜默后,眾人皆忍俊不禁。
程慕本覺得岑嬌神秘又冷清,聽她有此想法后,方才覺她有些小姑娘的可愛,便笑著問道:“岑三小姐是怎么想到要開雜貨鋪的?”
岑嬌冷著臉瞄他一眼,語氣淡淡,“就這般一想?!?p> 程慕:“……”
他要收回“可愛”二字,這位岑三小姐絕對是他認識的人中第二個頂不可愛的。
若說第一說誰,自然非容陌莫數(shù)。
元忱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反正他也沒有做生意的打算。
岑嬌也覺得元忱的鋪子地段合適,只今日有個搗亂的表哥,還有個她始終提防的程幕,她不愿細談鋪子的事,便準備改日再叫阮瑀請元家兄妹出來商討。
想到再過幾日還能瞧見岑嬌,元忱心中的郁悶一掃而散,下樓時也格外殷切的道:“岑三小姐請,三小姐小心腳下,三小姐慢著些……”
讓岑嬌一度有種她是個遲暮老人的錯覺。
幾人的說話聲吸引了樓下一個婦人的注意,她抬起頭望向并排而行的年輕男女,當視線掃過岑嬌時,略有渾濁的眼剎那間明亮起來。
她什么美人沒見過,便如她家主子當年便是南國第一美人,且至今無人敢與之聘美。
可她時隔多年,竟在一個身量未開的少女身上重新找到了驚艷之感。
幾個年輕人說笑離開,秦嬤嬤才收回了思緒,拿著包好的點心扔了銀錢便急急趕回王府,見到邵氏便道:“太王妃,奴婢瞧見了岑府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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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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