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舟難得睡了個好覺,站在二樓露臺上嗅著槐花香味伸了個懶腰。
一低頭看見隔壁白頭發(fā)的管家正笑嘻嘻的望著她,手上還拿了把剪刀。
“葉小姐起來啦!我正準(zhǔn)備給你送花去呢!你看,這都是我新摘的玫瑰花,自家種的還帶著露水呢!”
這話說的,夸花也流行用這種詞匯了嗎?再說都大中午了,哪來的露水,您老用噴壺噴的吧!
算了,看他笑的慈眉善目的,葉輕舟撓了撓頭,懶得揭穿他。
“您別過來了,我過去就行啦!”老胳膊老腿的,再給你摔骨折嘍!
葉輕舟把頭發(fā)隨便一扎,到院里的槐花樹下挽起袖子,“蹭蹭”兩下爬到樹上,避開尖刺摘起花穗來。
不一會摘下一簸蘿來,她肉疼的挑出一些拿衣服下擺兜著,慢悠悠的朝西墻走去。
然后,又踩著石榴樹的枝杈跳到棗樹的樹杈上,隨后輕輕一躍從墻頭上跳了下去。正好跳到陸家玫瑰園的噴泉池上。
管家盧伯淡定的看著她這一系列神操作,見怪不怪的拿出準(zhǔn)備好的小塑料筐,他就知道“好心”的葉小姐一定會敦親睦鄰的。
槐花倒入老頭的塑料筐,葉輕舟交代一聲,“讓你家那笨廚子好好看看菜譜,別浪費(fèi)了我的食材”。
盧伯好脾氣的應(yīng)著,“好的,謝謝葉小姐”!隨即遞上綁著漂亮絲帶的玫瑰花。
“哎呀,跟您說了多少遍了,叫葉老板!”葉輕舟特意加重了“老板”兩個字的讀音。
盧伯絲毫不管葉輕舟的抓狂,笑嘻嘻的倚老賣老,“呃,好的葉小姐”!
葉輕舟搖搖頭,這老頭一定是老年癡呆癥的前兆,非得一口一個葉小姐。難倒這樣方能顯出他受過西式訓(xùn)練的管家素養(yǎng)?
踩著名貴的西方雕塑,葉輕舟蹦跶到墻頭上后,又輕車熟路的消失在院子里。
盧伯不禁感嘆,長得倒像自家小姐,只是這性子實在是天差地別。他實在很想念善良溫柔的小姐??!唉,還是趕緊安排廚子準(zhǔn)備晚餐吧,畢竟小姐這唯一的兒子嘴巴實在是刁。
本以為他這么一把年紀(jì)了,還要倍受選廚子的折磨,沒想到姓葉的這位小姑娘無意中的一碗羊血湯拯救了陸小祖宗的胃,也救了他的老命。
從此他和他家不要臉的廚子一起開始了乞討菜譜的旅程,那廚子尚且不時為自己的茍且偷生自責(zé),他卻只有暗自慶幸。也許是自己年紀(jì)大了的緣故吧!
對了,說到這個,小祖宗也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了。他總有老的那一天,而小北與他姥爺又不親近,只怕會孤苦無依??!
葉輕舟一邊吸溜吸溜的嗦螺螄粉,一邊看著盧伯不斷變化的神色,真是堪比看電視劇那么下飯啊!你說,這老頭就是一管家,咋那么多愁善感的?戲可真多,嘖嘖……
葉輕舟剛要去把碗扔了,盧伯聞見味大喊一聲,“丫頭,又吃螺絲了,我告訴你,明天可不許吃了,我家小北在家休息,他最討厭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了!”
葉輕舟點點頭,正要轉(zhuǎn)身,老頭又中氣十足的喊,“不許丟碗,你不想洗我讓小朱去取,放你大門口去!”
“我說老頭,您家住海邊??!”管的真夠?qū)挼模?p> “你別管我住哪?不能浪費(fèi)!”
不一會,隔壁廚子小朱出現(xiàn)在雕花鐵門外,葉輕舟不情不愿地走過去把碗遞給他!
“我說佩琪,其實你還是有優(yōu)點的,要不要去我店里幫忙?”
小朱一臉茫然,誰是佩琪,去葉小姐店里幫什么忙?
“你不是洗碗洗的挺好嗎?我正好缺個洗碗的!”
小朱一張清秀的小臉氣的通紅,哼了一聲逃跑了。每次他都害怕見葉小姐,又盼著見葉小姐。盧伯怎么說的來著,這就是葉小姐的魅力?!
葉輕舟出了氣,又慢悠悠的把門口一摞洗的干干凈凈的碗搬到屋里去。
不是她矯情,是她老媽曾信誓旦旦的告訴她,“女人可以做飯,但絕不能洗碗!”你看,她多聽話?。?p> 華燈初上,門前響起隔壁那輛燒包的蘭博基尼的剎車聲。隨后,盧伯拉長的聲音飄了出來,“哎呦,小北回來了?今天吃槐花窩窩頭哦!可香了!”
化好妝換好衣服準(zhǔn)備去夜店赴約的葉輕舟突然覺得夜店的猛男沒那么有吸引力了。她不愿意大晚上待在家可能是怕燈光太亮照出她的孤寂,也可能是怕關(guān)燈太黑會撞見鬼。
哎呀,什么玩意兒!葉輕舟晃晃剛燙好的大波浪,她一定是和劉寶呆一塊太久了,以至于學(xué)會了他愛念的那些酸詩。
她走到街上,看到隔壁的男人正踏上臺階的背影,很高,步子邁的很大。他前面燈火通明,照出他的側(cè)臉,嗯,皮相還不錯,不比夜店的小哥哥差。
葉輕舟到的時候,杜曉月已經(jīng)在舞池里晃蕩了。她穿著露臍蕾絲上衣,領(lǐng)口不能開的更大,肩膀上支棱著兩片帶著亮片的薄紗。下身穿了一條能挑戰(zhàn)吉尼斯最短紀(jì)錄的小皮裙,簡直沒眼看。
葉輕舟都懷疑,她這個作為自稱高端娛記的朋友,在吐槽女明星的搔首弄姿時是怎么下去嘴的,難倒她自己還不夠極品嗎?
“哎,來了!”杜曉月三兩步蹦到葉輕舟身邊來。
“你說的那幾個堪比男團(tuán)的猛男啥時候開場?”葉輕舟推開她的咸豬手問。
“你也太不矜持了吧?簡直和你良家婦女的打扮南轅北轍!”
葉輕舟看看自己的一身衣服,緊身長褲外加一字肩t恤,腳踩一雙八厘米高跟鞋,風(fēng)情萬種的撩人大波浪。
“咋的了?不好看?”她疑惑,剛下車的時候門口好多人對她吹口哨吶。
“你把自己包的跟木乃伊似的,你還問我好看不好看。瞅瞅你那審美,跟了我這么多年怎么就沒學(xué)到一星半點呢?”杜曉月恨鐵不成鋼的說。
“得了吧!我是來看猛男的,又不是讓男人來看我的。”
“就因為你這副不思進(jìn)取的模樣,才讓陳晨那個小賤人撬走了何向東?!?p> 突然,音樂停了,燈光大盛。杜曉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作聲了。
葉輕舟笑了笑,“干嘛這副表情,他在我這兒已經(jīng)翻篇了?!?p> “快看,猛男出來了,真的很帥哎!曉月你說我該塞多少錢?”
杜曉月恨恨的呸了一聲,“有姓何的那孫子后悔的時候呢!”
凌晨兩點,葉輕舟從夜店出來,叫了輛出租車往曲水街行駛。
她喝了一點點酒,臉上有點泛紅,戴了口罩。她一般不喝酒,杜曉月總嘲笑她,說她泡夜店是干泡。
她不喜歡買醉,只是單純喜歡夜店的熱鬧。
早上還要開工,她突然想到昨天剛摘的新鮮槐花忘了帶。沒關(guān)系,反正曲水街離彩石別墅很近,她還是來得及的。
別墅區(qū)不讓登記表以外的車輛駛?cè)?,葉輕舟“咔噠咔噠”的高跟鞋在石子路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陸戰(zhàn)北睡得輕,本能的,他挑起窗簾往外看,門外的石子路上一個纖巧的身形飛快移動。嗯,爆發(fā)力還不錯。
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進(jìn)了隔壁家大門,不一會拖著一個白色編織口袋出來了。就見她扎了個馬步,微微彎腰,一使勁就將編織袋背到了背上,又飛快的跑遠(yuǎn)了。
怪不得盧伯總說隔壁這姑娘活力十足,能飛檐走壁還能殺雞宰羊,果然不是一般人。
食客上門的時候葉輕舟已基本準(zhǔn)備妥當(dāng),草編蒸籠里熱氣冉冉升起,槐花的清香溢了滿屋。
一份青翠欲滴的玲瓏窩窩,一碗飄著米香的白粥,外加一碟腌黃瓜。不是什么豪華盛宴,吃的就是一份食物本味。
忙碌繁華的街道,店鋪林立,卻只有這家簡單的小店擁有對食物的尊重。
槐花窩窩是現(xiàn)和面蒸的,大米粥是細(xì)火煨的,小黃瓜是自己腌制的,一切都是一道道工序慢慢做成。不使用工業(yè)催化劑添加劑,也不偷工減料。
汪世杰喝了兩大碗粥后滿足的抹抹嘴巴,豪氣干云的替全場人結(jié)了賬。
建邦大廈,總裁辦公室,汪世杰暗戳戳的笑著問,“陸總,你猜我早餐吃的什么?”
陸戰(zhàn)北懶得理他,他就越發(fā)狂妄。“你指定猜不到……”
陸戰(zhàn)北右手在桌面扣了扣,“要不要打個賭?”
汪世杰這下更來勁了,“好啊好啊!咱們先說好,愿賭服輸,你可不能再用拳頭嚇唬我!”
“可以,你賭什么你先說?!?p> “你看,我爸和你外公那是生死之交,是拜把子兄弟,我雖然是我爸的老么兒子,年紀(jì)比你小,你是不是也得管我叫舅舅?”
陸戰(zhàn)北心想,這孫子真夠損的。面上卻不動聲色,“你確定要賭?”
“怎么,你怕了?”
“那好,如果我猜錯了如你所愿。我猜對了,你把你爸那壇子陳年茅臺酒給我。”
汪世杰想了想,雖然他爹看那壇酒跟寶貝一樣,但他一定不會輸?shù)?。只要他贏了,他就能在大院里抬頭挺胸,一雪前恥。
“想好了?”陸戰(zhàn)北嘴角微微抬起,讓人看不出深淺。
汪世杰把心一橫,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