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梁余焉初識的幾個月里,我雖然談不上崇拜她,但是確實是非常欣賞她的。
其實,我現(xiàn)在通過回憶寫下了的一些感受,可能并不是在當時那一刻的內心感受,因為我的敘述是回頭再看過往的視角。那時,我身在廬山之中;至少當時,在她經(jīng)常談工作見聞這件事情上,我是理解的。我承認選擇和她走在一起是有她經(jīng)濟實力的因素作崇。那么,她在我面前展示她具備這種可持續(xù)賺錢的能力,應可以看作是把我長久留住的手段。她需要強化我一直跟她在一起的信心。況且,多講講工作生活見聞也是為了讓我多了解她,畢竟互信是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礎上的。
一個80后,不撒謊,不迷戀手機,月賺十幾萬,生活中心還如此簡單,委實讓人敬佩。梁余焉的那一些與生俱來的品質、后天習得的習慣正是我缺乏的。我經(jīng)常甘拜下風,自慚形穢,表示要多向她學習。她開始用潤物細無聲的手段來改造我,給我發(fā)一些諸如“不要迷戀手機”之類的網(wǎng)文,知道我有時候晚上睡得晚,就給我分享了“你不想早睡是因為你不想結束這一天”和“別再熬夜了,熬的是你的命”等文章,她送了很多本書讓我看。她甚至把參加建筑工程師資格考試的書也送給我,說讓我沒事去考個證,反正時間多,考過了,還可以幫幫她。我說,隔行如隔山,我以前沒接觸這個專業(yè),會不會太難。她說,我的一個堂叔考了十幾個證,從律師資格證、到注冊會計師、到建筑工程師,幾乎熱門證書都被他考了一遍,而且都考過了,其實你想象得那么難。我說,我沒你堂叔那個天分。她說,那你的天分是什么?我說,我一直想寫一本小說。她說,那就寫呀,寫完我給你聯(lián)系出版。我說,我沒名氣,寫了也不一定有人看得上。她說,只要寫得好,不愁沒有伯樂的。
我沒有開始寫我的小說,我覺得自己的積累還不夠。不過,我倒聽從了她的很多其他的建議:開始減少看手機的時間,晚上經(jīng)??磿?,到了11點左右基本都上床入睡。而且,我還在她的教誨下改變了一個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二十年來的一個習慣:把襪子丟進洗衣機里洗。原來,我想著手洗襪子是多么難的事情,可是,我居然接受了她的教導,徹底把這個習慣扔進了垃圾桶。從那時起,直到今天,我都沒有一次把襪子丟進過洗衣機。
不過,在我們的感情還沒有亮起人任何紅燈的時候,我還是去見了朱萌萌。
事情經(jīng)過是這樣的:2016年清明節(jié),梁余焉請了幾天假,帶著還在讀幼兒園的可可,回去江西老家去祭拜她的父親,而我也請了同樣日期的假回了湖南老家。在老家呆了幾天,我就啟程返回廣州,那天是4月4日。我在車上發(fā)微信告訴朱萌萌我正在返回廣州的路上,并問她,你覺得我選擇走哪條路好呢?她說,回廣州有很多路嗎?我說,一條是經(jīng)過你家的路,另一條是不經(jīng)過你家的路。她說,如果你選第一條的話,我可以取消和警察晚上的約會。
我說,那好,我經(jīng)過你那里應該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了。
我驅車到五川廣場的時候,街上的路燈已經(jīng)亮起了。那晚,她在五川廣場等我,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站著。朱萌萌穿了一身藍白相間的連衣裙,比以前的打扮少了一份妖艷多了一份成熟。那身裙子把她的膚色和曲線完美地襯托出來了。她沒有背那個粉紅色雙肩包,而是背著我以前送她的淡紅色卡包。
我已經(jīng)4個月沒有見過她了,但是,再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得出一個結論:美是有共同特性的。如果找一百人來評分,那么至少有九十九個會認為朱萌萌比梁余焉漂亮。萌萌的眼睛還是那樣清亮,性格還是那么飄忽。她看到我,用目光上下仔細地打量我,還把手搭在我襯衫上,摸了摸我的領子說,哥哥,你好像變帥了,打扮不錯,我就喜歡穿襯衫、西褲的男生。
我笑著說,你以前天天見就不覺得我?guī)??失去了才覺得可惜嗎?
后來,她摸我衣服領子的手,不時冷不丁她猛抓了我一把。
吃飯時,朱萌萌問我,你怎么沒有帶工程師一起回去。我說,她是江西人,回江西了。她說,原來你們都是撈啊。
撈,是萌萌對外地人的稱呼,也是她以前對我的昵稱。不過,用在這里很有鄙視的味道。
吃完飯,我開車送朱萌萌回家。我開著車,她坐著副駕駛上和我聊天,后來,她無處安放的手又來摸我的領子,襯衫,脖子,臉,她的修長柔嫩的手……。我把車停在她家樓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說,別了,受不了啦。要不去北江邊?
“切,讓工程師陪你去?!彼f完,也不管不顧我那啦,開門車門下車,走時還不忘回頭戲虐地笑著對我擺擺手,然后進了我曾經(jīng)熟悉的小區(qū)大門。
其實,如果我真想帶她去北江邊那塊黑暗的地方,我吃完飯就可以直接開過去,而不是送她到樓下了才說。吃飯的時候,梁余焉已經(jīng)給我發(fā)過短信,內容如下:我到家了,你應該也快到了吧。我媽媽這次陪我回去沒有回來,她要在那邊住一陣,要不,你過來美林海岸吧。
我說,好的,我剛到廣州,現(xiàn)在就過來。
我必須回去,因為如果有一百個人評分,至少有九十九個會認為梁余焉比朱萌萌更適合做老婆。我開車一路狂飆著去了美林海岸,我覺得自己的上半身終于控制住了下半身。
第二天,休假剛剛歸來的梁余焉開始動手搞全屋清潔。她讓我?guī)退蓛杉拢阂皇亲屛野岩呀?jīng)擱置大半年沒用的電風扇的罩子拆了,把里面的扇葉清洗干凈,再拼裝起來;二是讓我把三個房間的空調的過濾網(wǎng)拆下來,用刷子刷洗干凈。我可從來沒做過這種類型的家務——結婚后這些都是王冬如做的,離婚后我從來不會去這樣清洗我的風扇和空調。完成這兩個任務對我難度頗大,中途好幾次我想半途而廢,罷工不干。但是,看到梁余焉在忙碌的拖地,擦窗戶,洗被單,我又不好意思把事情推回給她——人家賺的錢比你多,憑什么會的家務還比你多?況且,之前梁余焉就已經(jīng)給我灌輸過一些道理,比如“人,不逼自己一把,不跳出舒適區(qū),是不知道自己的潛能的”。以及“世界上沒有你不會的,只有你的不用心”于是,我只得硬著頭皮上,通過求教加蠻干,最后居然順利完成了她布置的任務。
梁余焉對我表揚了幾句,這男人不錯嘛,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我說,可不是。此時,梁余焉恐怕不知道,我的心已經(jīng)開始長草。
和朱萌萌久別重逢之后,她的修長手指和纖纖細腰經(jīng)常在我腦海里浮現(xiàn)。有一晚,她竟然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我們在夢里纏綿悱惻。朱萌萌和我還聯(lián)絡著,她好像并不完全理解我和工程師的關系到了哪一步,當然,我也沒有完全說清楚。得知我們并未住到一起后,她有幾次甚至主動給我撥打語音電話。我們回憶過去一些交往的關鍵節(jié)點,她還改口稱我為蘿卜哥哥了,意即花心大蘿卜。
星期二,朱萌萌說她報名參加了公司的羽毛球比賽。我說,我有一對很好的拍子很久沒用了,上一次打還是我和你搭檔雙打對壘你的同事。她說,我的拍子找不到了,你送一個拍子給吧,再當當我的陪練。
如果想見面,是很容易找到一個理由的。
那天,我給朱萌萌送拍子過去了。她帶我去和她的同事打羽毛球,我們搭檔雙打。打完羽毛球,我們在球館洗了個澡,然后把車開去了北江邊那塊黑暗的地方。我們的車內……小別重逢的感覺,就好像再重新認識了一次。到最后,她的身體是顫栗的,我也是,我感覺體內爆發(fā)了山洪。我說,你真是我的女神。
男人,終歸是用上半身說話的動物,我的上半身還是沒有控制住下半身太久。
周三的晚上,她又帶我去了一個我們從來沒有去過的電影院。我們訂了一個情侶座。在電影院那個有簾子的座位里,伴隨著電影里的人物對白、轟炸和打斗聲……后來,我搖動她,想看她是否暈過去了。這時,她才緩過神來
為什么選擇在周二、周三的晚上見了朱萌萌?因為一到周末,我的時間就屬于梁余焉了。
需要說說周三晚上后面發(fā)生的事情。
那天,我們看完電影(根本就沒看,片名都不記得了),又開去了公園里的停車場。車上,朱萌萌電話不停發(fā)出震動的聲音。我說,你還是接下警察的電話,我不會出聲的。她不接,按掉。她還說,他知道我并不喜歡他的。我也就沒管那么多了,后座比電影院的座椅要寬敞多了……。后來,我們整理好儀容后,我送她回住處。剛到她小區(qū)門口,時間應該很晚了,她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吹贸鰜?,她有點慌張,我停住車,都沒有跟我來個擁抱或者摸摸我的手就開車門下去了。透過玻璃我看到了小區(qū)門口的保安,我猜,小區(qū)的那個保安應該對我的車牌有印象。那一刻,保安看我的眼神好像有點異樣。
我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
朱萌萌剛下車,走向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我就看到一個人影竄出來,攔在朱萌萌身前,對著朱萌萌邊比劃手勢邊說話。隔著玻璃,我聽不到聲音。朱萌萌沒有側身看他,也沒有說話,急匆匆地往前走,幾下就步入了小區(qū)閘機門,她還跟保安說了幾句,我打開車的玻璃窗戶還是聽得不太清。貌似是說“他不是業(yè)主,不要放他進來?!?p> 看著她進去后,那個穿著西褲和襯衫的男人,轉身氣急敗壞地朝著我的車走過來,大聲說“我們聊幾句。”
我回過神了,趕緊來了一個急速倒車。那人在外面大喊:“是男人就別走,下來聊幾句呀”。他邊說還邊跑,我猜測他是想快速跑到車頭位置去張手攔住我。
他沒我快,我的倒車速度估計把他嚇住了,我又快速掛D擋,同時朝車窗外對他喊了一句:“你應該找別的人聊。我不適合跟你聊?!?p> 我深踩油門,車輪馬上快速轉動起來。在后視鏡中,我看到他停留在一片泥土飛揚的塵霧中。
我很快就拐了幾個彎,急匆匆地進了高速路卡,飛奔廣州而去。在這樣的大晚上,我可不想和一個憤怒的警察在他的地盤上促膝談心。
不一會,我的手機鈴聲響了。
“干嘛溜得那么快,我又不會打你?!睋芡娫挼娘@然是剛才那個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號碼?”我問。
“阿萌剛才告訴我的?!?p> “你想聊什么?”我把車速降下來,問。
“你為什么來找她?”
“她應該告訴過你我是什么身份吧?!?p> “我知道,你們一起經(jīng)歷了很多??墒?,你又不好好對她,她有時候很傷心你知道不知道?!?p> “事情的經(jīng)過,以她說的為準,你找她聊下吧。”
“她家電話多少?你告訴我?!?p> 我遲疑了下,答道:“你應該問她,我有她家的座機號碼,但是沒有她的允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p> “她手機剛才關機了,我今天必須問清楚,她到底當我是什么?”
“你可以去她家按她的門鈴,然后當面問她?!?p> “她家是哪棟哪間房?”
“如果你是個警察,我建議你現(xiàn)在不要去擾民?!?p> “我是警察,我已經(jīng)記住了你的車牌號了。你覺得我是否能查出你是誰?”
我突然沒有聊下去的興趣,說“如果你是警察,應該知道在高速上邊開車邊打手機是違規(guī)的,就這樣,拜拜?!?p> 我掛了電話,才發(fā)現(xiàn)我的手機上顯示梁余焉曾經(jīng)打來的兩個未接來電。從來電時間來看,那時我正在北江邊的車里忙碌,所以絲毫沒有察覺。
后來,我梳理了朱萌萌那晚和我分別后的所作所為:她和我幽會的時間里,警察不斷打她電話,她沒接,打不通她電話的警察就不斷給她發(fā)信息。在返回小區(qū)的路上,她已經(jīng)料到警察很可能會埋伏在小區(qū)門口。她沒下車前看到了他的車。她一下車,警察也下車走過來。她覺得自己身上的體味肯定帶著男人的氣息,她沒敢扭頭說話。她不作任何交談,徑直走進小區(qū),上了電梯,開了房門,走進家。接著,警察不斷撥打她的電話,她一次次按掉;他發(fā)短信讓她下來聊聊,她說要休息了;警察又發(fā)信息問她很多問題,她就把我的手機號碼發(fā)給警察,讓他直接跟我談。自此,差不多已經(jīng)凌晨一點,她把手機關了就睡了。
綜合各方面信息,我內心產(chǎn)生了兩個(打疑問號的)判斷:
一、朱萌萌和警察的關系,應該還沒有發(fā)展到我和梁余焉那種程度。否則警察不應該不知道她家的住址和座機。
二、現(xiàn)在,朱萌萌對我的索求,很有可能多過我對她的索求。否則她不會傻到把我的手機號碼給那個警察。
反正,我是不可能把她的號碼給梁余焉的。也不會把梁余焉的號碼給她。
如果,她對我的索求就是偶爾在晚上讓我陪她去去北江邊上,那問題可能會更簡單。但是,她的目的好像并非僅僅為那個。這種猜測讓我內心有點緊張。失去,或者看著朱萌萌投入別人的懷抱,都會讓我失落又心痛。但是,把朱萌萌放進自己的口袋,作為自己的物品收藏起來,我又覺得責任太大,而且物品說不定還是有被人盜走的可能。
我回到廣州自己住處時已經(jīng)是午夜,我沒有再給梁余焉回電話,也沒有去按她家的門鈴。我疲憊的躺在床上,一種動蕩不安的感覺包圍了我……劇情多么狗血的一個晚上。
周三的晚上就這么結束了,我以為這種戲劇性應該也可以結束了。可是,沒想到,不久后的一個夜晚更加狗血……
姜勝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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