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這時候,才有走進明末的感覺,就是因為湯若望這個洋人。
他來到明朝感覺一年多了,才有種遇到熟人的感覺。
湯若望不管是洋人還是中土之人,畢竟總是一個歷史上留下名字之人。
李丹便仔細(xì)看了看已經(jīng)走過來施禮的湯若望。
湯若望看起來不到四十,看起來一副儒雅的書生模樣,穿著官服,留著長須,遠(yuǎn)看跟明朝的官員簡直沒區(qū)別,只是近看才能看出來是一個高鼻子藍(lán)眼睛的洋人。
李丹一邊笑著還禮,一邊客氣地說道:“湯大人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見他穿著官服,李丹還是稱呼他為大人,盡管李丹知道,他頂多只是大明官僚體系中的一個裝飾品,但是該有的客氣他還是沒有忘掉。
湯若望見李丹很客氣,心里倒是很滿意。
他于七年前受教會的委派,來到澳門,以傳教為主要目標(biāo),去了京城。
在教會的幫助下,他在京城也有了官做,廣泛交接明朝的官員和讀書人,算是對推廣教會有了極大的貢獻(xiàn)。
前些日子,他回到澳門述職,突然發(fā)現(xiàn)就連澳門總督都忙于往閩省調(diào)派船只之事,打聽了一下,湯若望嚇了一跳。
一個大明之人李丹,居然已經(jīng)掌控了爪哇的巴城,并且讓荷蘭人、英國人都不得不聽從他的安排。
現(xiàn)在他回到大明,路過閩南月港,見閩南大旱,居然請澳門這邊的葡萄牙人出手幫他運送一些災(zāi)民到南洋之地。
雖說葡萄牙人也并不吃虧,據(jù)說李丹之人很是大方,花錢如流水一般,對葡萄牙人幫忙的船只和人員一點都不吝嗇。
可是,他還是感覺到從澳門總督到下面的艦隊的官兵,對于李丹隱隱有著畏懼的心理。
這讓湯若望更加的好奇。
剛好他回程北京的路上,走的是海路,搭乘的剛好是席爾瓦的船只。
他這才具體了解了李丹的厲害,好家伙,聽的湯若望都不敢相信,葡萄牙人的大敵,竟然被李丹荷蘭人竟然被李丹打的快要在南洋站不住腳了。
他心里就高興的跟吃了蜂蜜一般的甜:這幫異教徒,早就該被人打了。
現(xiàn)在他們教會有兩個目標(biāo),一就是要嚴(yán)密防范荷蘭和英國這樣的異教徒國家擴張,二就是在大明這樣的國家廣泛的傳播教義,爭取更多的人信教,最好是整個大明都信奉他們的教會。
那么大明也就會納入他們的勢力范圍。
而且他還從席爾瓦那里得知李丹對新式西方武器一向很感興趣,無論是燧發(fā)槍,還是大炮,甚至還專門在巴城設(shè)立一個航海學(xué)校,以讓華人學(xué)習(xí)他們西洋式樣的艦船。
湯若望心里更加的激動。
他跟很多大明官員和讀書人打交道,發(fā)現(xiàn)他們對于西洋的很多東西還是感興趣的,無論是火繩槍,還是大炮,甚至他帶去的望遠(yuǎn)鏡,大明的官員都十分的歡迎。
李丹一樣對于西洋的東西感興趣,對于他,那就是意味著他就有傳教的機會。
無論是李丹控制的巴城,還是李丹的家鄉(xiāng),塞外的板升,現(xiàn)在都是他們教會的空白之區(qū),想想都讓湯若望有些難過。
以前葡萄牙人進入爪哇島的時候,經(jīng)商很是厲害,可就是傳教方面極其困難。
當(dāng)?shù)囟际腔亟痰膭萘?,傳教士出去傳教就會被殺,壓根不給他們傳教的機會。
這是他們在南洋回教勢力范圍最大的困境,當(dāng)?shù)厝藟焊膊唤o他們解釋,你敢傳教,我就敢殺人!
哪怕他們在武力上打的過哪些回教的勢力,可是傳教士終究有落單的時候,回教徒就會毫不客氣地干掉他們。
后來,葡萄牙人灰心了,重心還是放在經(jīng)商上,不再以傳教為主要任務(wù)。
甚至后來的荷蘭人,英國人也吸取了這一教訓(xùn),無論如何在當(dāng)?shù)厮麄兘^不派傳教士到回教勢力去傳教。
帶著這一目的,他今日登門來拜會李丹。
湯若望走近之后,讓他嚇一跳的竟是李丹是如此之年輕,看樣子也不到20歲。所有告訴他李丹厲害的人沒有說過他的年齡,讓湯若望一直誤以為李丹至少有四五十歲。
“見教不敢當(dāng)”,湯若望客氣的接過李丹的話,“聽聞李先生如此英雄,唐某人自然是想瞻仰李先生之風(fēng)采,只是沒想到李先生如此之年輕,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p> 湯若望在大明官場好幾年,客套話說的流利,一點都不像外國人。
李丹見他如此,看他必有所求。
不必多想,所有目標(biāo)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傳教。
李丹對于湯若望他們這些傳教士還是略知一二的,他們所做所為,其實就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傳教,廣泛的傳教。
至于他們在歷史上對于促進中西交流,尤其是科學(xué)方面的影響,說到底無非是他們放的誘餌而已。
他們在科學(xué)上的進展已經(jīng)有了相當(dāng)?shù)某潭?,對于在大明,他們始終不肯拿出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歷史上,利瑪竇和徐光啟翻譯完幾何原本的前幾卷之后,就受到教會的制約,不讓再翻譯后面的內(nèi)容,還是要將所有任務(wù)放到傳教上,而不是將科學(xué)的知識交給中土之人。
以致后來利瑪竇死后幾十年,徐光啟就再也沒有機會翻譯幾何原本剩下的內(nèi)容,讓徐光啟抱憾終生。
想到這里,李丹沖著身旁的葉宣道:“葉宣,你先招待一下湯大人,我這邊將課講完再跟湯大人詳談?!?p> 葉宣還沒有見過穿著官服的洋人,正詫異怎么大明有這樣的官員,聽聞李丹講話,趕緊客氣道:“湯大人,不如隨我進屋先行歇息,等下李公子有空,再跟大人詳談,你看如何?”
湯若望趕緊道:“那我也來聽聽李先生的課程如何?”
“好啊!若有不對,還請湯大人多多指教??!”李丹眼神中帶著詭秘的一笑道。
葉宣見李丹的笑容詭秘,知道李公子定有玄機,也不多說,趕緊從旁邊拿過椅子讓湯若望和陪同而來的席爾瓦都坐在榕樹下。
李丹這時,重新站到黑板前,看看下面正聚精會神看著自己的湯若望,嘴角浮起詭秘的一笑。
“今天講《立體幾何》的內(nèi)容,主要是講點與面的關(guān)系,你們看這點,是在這個面之外……”
李丹手拿教鞭,點指著黑板,開始了他的講課。
聽到這里,湯若望當(dāng)場驚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