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祖母就那樣嫁給了他的祖父,陳春蘭剛嫁到他家的時候,因為陳春蘭長的并不高大,反而顯得嬌小玲瓏,那些粗俗的老婦便會竊竊私語討論著說:“本忠這找的媳婦這么瘦小,屁股都才巴掌大,能生兒子嗎?”
思維落后的她們一直都信奉著好些迷信的說法,屁股大會生男孩之類的。
這些話也被陳春蘭聽了去,她只是覺得這個村子都是什么人,似乎都不曾待人友善,更是心里暗想,說我屁股小不會生兒子,以后偏要生幾個兒子給她們看看。
他們的新婚之夜過的并不愉快,因為陸本忠家里貧窮,兩人結(jié)婚了但是都沒有錢來買一床好被子,至于底下墊著的,都是雜亂的稻草,稻草上面鋪的是一張破爛的草席子,那棉被又破又臟還夾雜幾分汗臭味道,在這種環(huán)境下,因此滋生了許多跳蚤,咬的她一身都是包。
她很難以想象,陸本忠在這種環(huán)境下還能安然入睡,對于她而言卻是徹夜難眠。
第二天正巧陽光明媚,她便忍不住開始收拾著這個雜亂不堪的家了,她把那一床破舊的被子被套重新梳洗了一遍,更是把那里面的棉被拿去陽光底下暴曬,順便把下面墊著的稻草,全部換了新的,這樣睡起來起碼舒適一些。
陳春對于持家方面是非常能干的,一天下來她把家打理的僅僅有條,更是讓陸本忠第一次感受到有一個溫馨的家。
而且她還比較會做菜,雖然家里只有幾個蔬菜,在她的手里做出來,就會變得無比美味。
而且自那以后,他和她母親的換洗衣服陳春蘭都會第一時間洗的干干凈凈,之前廚房的灶臺不知道污垢有多厚,陳春蘭看了之后都覺得這樣做出來的飯菜怎么下得了口,后來陳春蘭也將它抹的油光發(fā)亮。
他祖父陸本忠因為年齡比她大了不少,所以各方面也非常寵愛著她,自己上山下地種田干活,卻從來不要她插手這類事情,甚至有一次陳春蘭想到田里幫他,都被他趕了回去,兩個人的生活也過的比較恩愛和睦。
不到一年他們便迎來了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子,那是他的大伯父,他祖父陸本忠開心壞了,因為他有后代了,而且是個男娃,他每次抱著他的時候,總是會樂呵呵的發(fā)笑。
他們夫妻兩都沒有上過學(xué)堂,大字也不識一個,即使有心想給孩子取一個好名字,卻不知道取什么好,最終他們?nèi)×艘粋€自認為很好的名字,叫‘馬發(fā)’。
貧困給他們造成了無數(shù)地困擾,他們的確窮怕了,自然心中向往想著美好富足的生活,給自己孩子取了這樣的名字,還真是恨不得馬上能夠發(fā)家致富,擺脫這種貧困潦倒的生活。
隨著他大伯父陸馬發(fā)的出生,問題也接踵而至,那是因為陸本忠之前在迎娶陳春蘭時候,和她的母親有過約法三章,只要是生了男娃,那么就要將他送到她下面去,俗話說‘過繼’,從此兒子就要改名換姓不再姓陸,只得姓陳了。
他們舍不得將自己第一個兒子送到盧水村給他祖母那里,雖然有言在先,畢竟骨肉至親之情,于是陸本忠和陳春蘭不知道央求了她母親多少次,最終才改變了主意。
改成第二個兒子送到下面去過繼扶養(yǎng),履行之前諾言。
當時主張的團結(jié)便是力量,對于生育這一塊,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越是貧窮的時候,反而生的孩子越多,他的祖父和祖母一共生了六個孩子。
正巧的是三個兒子和三個女兒,三個兒子分別叫,馬發(fā)、馬金、馬林,馬發(fā)最大是老大,馬金第二,則馬林最小,為幼子。三個女兒分別取名為風(fēng)媂、風(fēng)香、風(fēng)嬌。風(fēng)媂是大姐,風(fēng)香是二妹,而風(fēng)嬌是最小的一個女兒。
陸本忠的母親因為體弱多病,在他們第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便已經(jīng)過世了。
所以這一群孩子自幼也是陳春蘭手把手帶大的,除了二兒子‘馬金’除外。
因為和陳春蘭母親有過約法三章,二兒子在帶到一歲半的時候,就送到了她母親下面,也就是盧水村。
許多年后陳春蘭還會說起來,當時送自己兒子馬金下去的情景,因為孩子雖然年幼但是也是識人的。
甚至當時都會開口叫爹媽了,陳春蘭不得已將他送到了她母親的家里,只是乘著孩子在哪里玩耍的時候,就轉(zhuǎn)身想偷偷離開,可是沒想到卻被孩子看見了,懵懵懂懂的孩子看見自己的母親要走,自然是張開著手朝著她跑過去想讓自己母親抱,那是孩子的天性,然而陳春蘭的母親卻從后面抱住了他,孩子只是不斷地哭鬧著,因為怕生。
陳春蘭見了也是不禁落淚,但是最終還是心一橫,離開了。
當時家里孩子多,又遇到了大饑荒,本就貧困艱難的人們更是雪上加霜。
陸本忠因為自己父親參加了紅軍,家里也屬于光榮之家,也就是烈士遺孤,政治背景清廉,所以他也宣誓加入了共產(chǎn)黨,成為了一名共產(chǎn)黨員,再加上他的出了名的能干,于是在村里頭當上了生產(chǎn)隊長一職位。
起到了領(lǐng)頭帶著干活的作用,村里頭的人也比較敬佩他這個能干的人,當然多勞多得,他也能多得到組織分配的一點糧食,他一個月下來,能多拿到那么幾斤的糧票,糧票是當時吃飯的常用票據(jù),憑借著這個才能夠換取糧食。
他用這些省吃儉用下來的糧票,這才使得家里人勉強度日,陳春蘭在家里也沒有清閑著,她有時候會種一些菜秧苗,然后再挑到胡洋鎮(zhèn)里頭去賣,一來一回大概三十公里左右。
那些菜秧苗,僅僅是一到兩分錢一捆,她一大早起來,便要去菜地里頭開始摘秧苗,挑最鮮嫩的秧苗她再拔起來,用稻草捆成一小把的樣子,這樣看起來賣相也好。
等摘到了大概兩個籮筐之后,她就挑著這兩籮筐滿滿地秧苗開始往胡洋鎮(zhèn)上去,這是一件極為消耗體力的事情。
要沿著山路走上十幾里路才能到鎮(zhèn)上,而且還挑著一擔(dān)滿滿地秧苗,只為的能掙個塊來錢,維持家里生計。
她在鎮(zhèn)里頭要賣到散集了才會打算回家,她其實很多時候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她看到鎮(zhèn)上有賣燒餅之類的,那一股香味飄來,她都會忍不住口水直咽,可是她也不曾舍得花錢去買上一兩個。
她等街上的人影散去的差不多了,她就默默地數(shù)一數(shù)今天的收獲,順便買一些家里必須用品,她不敢多花一分一毫,這是她辛辛苦苦賺來的。
這時候她并不會吃飯,她要挑著這兩個籮筐回家之后,再自己隨便做點吃食,能解決饑餓就行。
在回去的路途中,她有時候?qū)嵲陴I的頭暈眼花的時候,她便會在附近找一口水井,用手捧著井水喝上幾口,借此來充饑。
歲月并不會記得這些事跡,也只有人才會記錄下一切的來之不易。
罔顧一生
1958年大鍋飯等等背景,我本有意細寫當時艱難歲月,但是又顧忌頗多,最終我還是選擇一筆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