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兩兄弟走后，如瀾一直在跟吳老頭商量作坊的細(xì)節(jié)和管理問題。
既然丫頭你這么說，明天吳大少爺送來定錢，我老頭子就不推辭了，我拿這錢買地蓋坊子了。
好，別的也就沒啥問題了，對內(nèi)，坊子里都有吳爺爺您老做主了，我們有發(fā)言權(quán)，無做主權(quán)，吳爺爺還望您力行約束兒孫，府城吳家水也不清，咱們必須保證了自己順?biāo)烊缭浮?p> 我老頭子明白你的苦心，你叔伯，哥哥們絕不會給你添亂，吳老頭頗為嚴(yán)謹(jǐn)?shù)谋ＷC到。
我相信吳爺爺，如瀾聽完也喜笑顏開起來，吳爺爺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你坊子弄好了給我留幾間空出來，刻書咱嘴巴小，不爭了，德樹哥那雙巧手可不能埋沒了。
丫頭你什么想法？吳老頭渾濁的眼睛突然放出光來，問話的聲音都變小了。
我們不能完全依賴別人，這樣下去被人切斷后路可就危險了，我想讓德樹哥另起灶爐做鏤空木屏和炕屏！
這……這……沒有好幾十年的功夫怕是……人家那師傅手藝都是不外傳的，吳老頭激動的都口吃了起來。
這個不急，我這幾天讓德樹哥給您老雕個煙掛出來，給您亮亮眼？
成，我老頭子喜歡，吳老頭臉色的褶子松開了，答應(yīng)的也響亮了很多。
爺！爺！看我們今天逮了什么回來！德根興奮的沖家里來報喜。
如瀾看外面天都黑了，起身吳爺爺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干啥？我讓德根去叫你哥哥過來，晚上就在這吃了。
我想回去看看逮了幾條豬，如瀾露出孩子氣來。
逮了兩條豬！最大的一條弄我們家來了，那條小的六叔弄走了，德根邀功的說著。
那我回家看看去，如瀾有些急不可耐的要回去。
如瀾妹妹，你明天還做肉串嗎？德根紅著臉追問到。
凈想著吃了啥出息？吳老頭雖然是責(zé)備孫子，言語卻不厲害。
明天下午就做，我回去了吳爺爺。
你路上慢點，吳老頭見留不住就隨她去了，再說了他這會激蕩的心情也需要消化！
如瀾到家如潮他們還沒回來，她把昨天剩下的湯餅子加熱，有吃的就不挑了。
妹妹你快出來看呀！如潮的聲音高了八度。
如瀾埋好火出來，吳家?guī)兔λ突貋淼模?p> 可不是咋的，豬大處理的慢，這不兩條弄好了天也黑了，這是你要的野豬牙，馬老六把一捆稻草綁的東西遞給如瀾。
豬一家一半，德樹爹已經(jīng)給破好了，馬老六開心的跟如瀾說。
這么多的肉我跟哥哥也吃不完呀！六叔在砍一半過去。
多碼鹽留到年外吃，春夏交替也缺吃的，別糟蹋了，眼下過年野豬肉不肥賣不上價，明天早上過來我給你弄到地窖里去掛著。馬老六不放心的跟如瀾說了一遍。
行，我聽六叔的安排吧！
我也得回去了，你奶奶肯定在家等著急了，馬老六扛著另外半扇豬走了。
哥，你拿個盆來我們把肉塊撿了。
拿盆干啥！放籃子里掛起來不就行了。
我要洗兩塊好肉出來，明天就讓六叔帶你和德根去村先生那里拜學(xué)送束修，過完正月十五就開始上學(xué)堂了。
過完年去送不也一樣嗎？干嘛送這么早？
你沒上過學(xué)堂不懂，我聽爹說過，學(xué)生的束修一般都是趕在年節(jié)送，因為讀書人似錢為阿堵物，認(rèn)為跟錢沾上關(guān)系就會玷污了清名，可是讀書人也要吃飯呀！就有學(xué)生想出一個主意，逢年過節(jié)把束修夾帶在孝敬的禮物里，這樣即可保全了先生的名聲和面子，又能解決先生們年節(jié)囊中羞澀的困窘。
我沒印象了！如潮撓撓頭，教書要錢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搞這些彎彎繞做什么，真應(yīng)了爹說的就是那什么沽名釣譽。
豎子休要胡言亂語，先生之事豈是爾等能評說的。
你學(xué)爹說話，如潮羞惱了起來。
哥不鬧了，趕緊把盆拿來，弄完我們好吃晚飯。
如潮跑去廚房拿了一個盆過來。
妹妹，吳家坊子的事弄結(jié)束了？
差不多了，明天吳清蘅會差人送三十套書來驗看。
我們還不如自己做算了，如潮有些煩躁的說出來，什么路都要妹妹去鋪。
“士農(nóng)工商”你單看“商”字排在最后，就曉得我為什么不自己做了，我們年齡小守不住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我不能不為你想想，商人者賤，就是你不想走讀書人的路了，可你以后成親了有孩子呢？他們要是天份好，家有商籍就會斷了他們的路，爹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遭受盤剝不說子孫更受影響。等你正式入學(xué)堂了，我就去買田，寒門耕讀之家才是我們的希望。
如潮看著妹妹，她小小年紀(jì)都已經(jīng)打算的這么清楚了，他甚至都不明白妹妹說的話。
那六叔家呢？
六叔家人丁單薄，他跟我們相互在一起，目前小富即安便可，六叔甚至都沒棒槌叔家有優(yōu)勢。
哥，棒槌叔家，咱們以后能明面交情維持就好，人心這種東西不可強求明白嗎？
棒槌叔家怎么了？如潮奇怪的問妹妹。
沒事，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好，你沒看見六叔每天去送豆芽，都不怎么去棒槌叔家了嗎？
知道了，如潮低聲回答妹妹。
他也有一大家子要負(fù)擔(dān)，總歸也是幫過我們，不用太過失落的，就像吳家一樣，你看吳獵戶跟我們的關(guān)系，你覺得他們應(yīng)該要感恩戴德，他們覺的自己吃虧了，知道為什么嗎？
如潮搖搖頭。
因為關(guān)系不對等，他們是村里的中上戶，而我們是外來戶又是孤家，只不過動了幾句嘴而已，實際上做事的還是他家，這就是不平衡處。
有些時候你無心去做，可別人不這么想，要不怎么說人心隔肚皮呢！
如潮低垂著頭，一時難以消化這人情關(guān)系。
好了，你以后會明白的，把這肉端去小屋吧，明早有大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