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遇還想再問其他問題,幾個姐姐卻一把圍住黎遇,開始詢問他家這事上報紙他弟弟能得到多少錢,又問給幾個妹妹征婚的事什么時候能有結(jié)果。
而年輕孕婦則被另外幾個姐姐拉進了屋子里,說是要給肚子里的孩子好好補一補。
最后黎遇只得翻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手機支付軟件里的余額,給這家的弟弟轉(zhuǎn)了一筆所謂的上報紙稿費,再答應姐姐們一定免費給九妹、十妹、十一妹征婚,而征婚對男方的唯一要求就是有錢。
這才從一眾姐姐的包圍圈里脫身。
避著這一家子的視線,黎遇給手機通訊錄里的主編發(fā)送信息,精簡的介紹了這一家子的奇葩事,希望主編能將這個新聞報道出去,當一個反面典型給世人敲響警鐘也好。
做好一切后,黎遇詢問她能不能參觀一下他們的家,一眾人俱是笑著答應了。
這一排農(nóng)家小屋是這十二姐弟從小生活的家,不久前姐姐們才湊錢將家里翻新了一下。
至于弟弟,則是姐姐們湊錢在縣城里買了一棟新房子,還沒搬過去住。主要是在這里,姐姐們可以幫著照顧懷孕的弟媳婦。
黎遇進到農(nóng)家小屋,發(fā)現(xiàn)小屋墻上貼了不少求子的畫,在一眾畫中,有一副畫格外醒目,風格和色彩與其他畫都不一樣。
黎遇頓時心生警惕,懷疑那幅畫又是一個新的畫中世界。
不等黎遇去細看那一副與其他求子畫格格不入的畫作,跟著黎遇進屋的年輕男子便問到:“黎記者,你覺得我的兒子取什么名字比較好?”
黎遇覺得這一家子都有病,兒子還沒出生呢,取什么名字?再說,你的兒子,為什么要找她這個外人取名字?
內(nèi)心雖然吐槽著,但面上黎遇還是打算隨便說個名字敷衍一下的。
只是,有時候常常事與愿違,黎遇脫口而出的話變成了:“我覺得癩蛤蟆這個名字和你一家很配?!?p> 話一說出口,黎遇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絕對不是她想說的話!
聽到這話的一大家子瞬間臉色落了下來,憤怒的看向黎遇,恨不能將黎遇生吞活剝。
黎遇也霎時想明白自己突然說胡話是受“傻瓜能量棒”的負面影響,上一個畫中世界傻瓜行為沒發(fā)作,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黎遇轉(zhuǎn)動眼睛,試圖解釋,視線卻瞬間被墻上那副不一樣的畫給黏住,沒等黎遇看清畫的具體內(nèi)容,一陣眩暈感便席卷黎遇的腦海。
《被偷走的人生》:
后腦勺一陣刺痛,黎遇動了動眼皮子,緩緩睜開眼,入目一片昏暗。
身體依舊僵硬無比,后腦勺的疼痛越來越強烈,黎遇懷疑她是被人給一棍子敲在后腦勺上打暈的。
就很奇怪,不是用了傻瓜能量棒道具嘛,為什么還會有痛感?
確認自己進入了新的畫中世界,黎遇知曉她如今要做的就是確定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讓這個畫中世界變活。
視線所及一片昏暗,有點像傍晚時分的薄薄暮色。
隱隱約約的哭啼聲時斷時續(xù)的傳進黎遇的耳中,聽聲音,哭者像是一個飽經(jīng)滄桑的成年女性。
黎遇轉(zhuǎn)動著眼珠觀察四周,于昏暗中看到了馬路、車輛和沿街建筑,在黎遇的頭頂,還有路燈的昏黃燈光灑下。
所以,她現(xiàn)在是在傍晚的馬路邊,而她本人正背靠著路燈桿站著,后腦勺的疼痛可能是撞到路燈桿造成的?
這個念頭一被黎遇確定,黎遇身體一米范圍內(nèi)的世界便立體了起來,黎遇的四肢也慢慢由僵硬變舒展。
活動了一下恢復知覺的四肢,黎遇往新的畫中世界看去。
果然不出黎遇所料,她正站在一個繁忙的馬路邊,路上不少車輛疾馳著。
而在黎遇的正前方,有兩名年紀相仿的中年女子正在糾纏著。
其中一名穿著樸素、滿臉滄桑的農(nóng)村婦女正跪在地上痛哭,而她那滿是厚繭的手死死的拽著站立的中年女子。
相較于模樣老土的跪地農(nóng)村婦女,站立的中年女子衣著華麗、臉和手保養(yǎng)得當,看得出生活優(yōu)渥,城市女子正一臉不耐煩的斥責拽著她痛哭的農(nóng)村婦女。
黎遇心下明白,看來這倆人就是這幅畫的主角了。
兩個身份和形象明顯不同,卻年紀相仿的中年女子,她們之間又有什么故事?
莫非這倆人是小時候的玩伴或者干脆是一家人,長大后因選擇不同,人生便截然相反?
看這樣子,有點像是城市女子在某方面虧欠了農(nóng)村女子,農(nóng)村女子跪地祈求城市女子還她一個公道?
隨著黎遇的這個念頭確立,平面的畫中世界瞬間立體了起來。汽車鳴笛聲、城市的喧囂聲、農(nóng)村婦女的哭泣聲、城市婦女不耐煩的責罵聲紛紛闖入黎遇的耳中。
“我工作都被你鬧沒了,該還你的也都還給你了,你還要怎么樣!”城市婦女怒聲斥責著。
農(nóng)村婦女死死拽著城市婦女不放手,聲聲哭訴:“那我的人生呢,我被你偷走的十六年人生呢?”
“關我什么事?”城市婦女譏誚出聲,“就算沒有我,你的人生也只會是現(xiàn)在這個鬼樣!是你自己沒用,別什么都怪在我身上!”
“你怎么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是你頂替了我的高考成績,頂著我的名字上了屬于我的大學,奪走了我前途光明的人生,害我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怎么還能一臉安然的站在這里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農(nóng)村婦女悲痛欲絕。
聽到這兒,黎遇瞬間明白了這兩個看上去形象相差甚大的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早在信息還不像現(xiàn)在一樣迅捷的數(shù)十年前,高考成績被頂替的事時有發(fā)生,無數(shù)人直到老才發(fā)現(xiàn)當年自己其實是被大學錄取了的,而自己的錄取名額連帶名字全被他人頂替,原本可以變得更好的人生也被他人偷走了。
高考絕對不是唯一能改變?nèi)松耐緩?,但卻是絕大部分人能最輕易改變?nèi)松闹匾緩健?p> 一次高考成績頂替,顛覆的不只是兩個人的命運,而是兩個家庭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