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宮之約,凌霄只帶了凌一和凌七,加上鄭樸共四個人,小影也想跟著,被凌霄拒絕了,小姑娘撅著嘴,泫然欲泣。
最后凌霄于心不忍,還是答應(yīng)讓她跟著,小影登即雀躍起來,破涕為笑,全然沒有丫頭應(yīng)有的乖順模樣。惹得柳坤狠狠地瞪了小影一眼,又回頭,同情地看了一眼身邊緊抿嘴唇、臉色有點(diǎn)發(fā)白的小香。
小香文靜,心里有苦也不說,只能默默地注視著北上一行遠(yuǎn)去,直至消失在路的盡頭。
第一次出遠(yuǎn)門,早已游遍大江南北的凌霄,仍然止不住的興奮,此生此世,畢竟是頭一遭。
古時漢中去長安,有五條古道,裕谷道、子午道、儻駱道、褒斜道、陳倉道。
裕谷道很雞肋,路途并不近,又非常險峻,很不好走;子午道則要近得多,不過同樣很險峻;儻駱道是路程最短的一條路,但同時也是最險峻的道路。三條路因?yàn)檫^于險峻,完全不利于大軍行進(jìn),自古以來,多為山間獵戶互通所用。
陳倉道路程較遠(yuǎn),但比較寬敞,諸葛亮北伐“六出祁山”,走的就是這條路。不過凌霄他們是去參加活動,并不是出兵打仗,所以最后選擇了褒斜道。
褒斜道,古代穿越秦嶺的山間大道。褒斜道南起褒谷口,北至斜谷口,沿褒斜二水行,貫穿褒斜二谷,所以稱為褒斜道,也稱斜谷路。
褒斜道周朝就有了,至秦昭襄王時,將褒斜道的山谷道路鑿筑為棧道,使之“棧道千里,通于蜀漢,使天下皆畏秦”,直至漢代,褒斜道都是商家販賣貨物的交通干道。
道是好道,但棧道太容易被破壞,易守難攻。
凌霄選擇這條路,除了本身就應(yīng)該選這條路之外,也是想親自勘察一番,將來要想以漢中郡為據(jù),褒斜道、陳倉道都是關(guān)鍵。
褒斜道一路風(fēng)光很美,秦嶺之美尚且不說,就單單褒斜道的沿路設(shè)計,就讓凌霄贊嘆不已。
秦嶺之險美,在褒斜道,沒了險,只有美。整條道路在山嶺水畔穿行,起伏自然,坡度被拉扯得幾乎看不到,大部分都是平坦之路。
每一個轉(zhuǎn)彎,平滑而有節(jié)奏感,時而一廊,時而一亭,時而一閣,沿溪而行,流泉綠波、彩樹疊翠,蜿蜒百里,引入入勝,美不勝收。
原以為的棧道,會是窄小難行,實(shí)際上卻是少有的大路。寬的地方達(dá)到了十幾米,可容古代車輛數(shù)車并行,路基要么是夯土筑實(shí),要么直接用石城砌平,堅硬且平實(shí)。(“閣廣四丈,路廣六丈……連辀駢轡而進(jìn)”,《石門銘》)
不僅如此,一路上的郵亭、歇亭、驛站還超級多。(東漢永平年間《鄐君開通褒斜道碑》記:“……為道二百五十八里,郵亭、驛置、徒司空、褒中縣官寺并六十四所。”)
緊趕慢行,三日,一行人就抵達(dá)郿縣,休整一晚后,直奔太乙宮。
這日申時許,五人抵達(dá)終南山下,太乙宮山門前。只見峰巒疊翠,秀竹環(huán)抱,綠樹成蔭,亭臺樓閣隱約其間,宛如仙宮神境一般,寬敞的空地上,一塊巨大的石頭橫亙其間,刻著“天下第一福地”六個大字,氣勢磅礴。
接到通報,玉道人和劉云攜眾下山迎接,十幾號人拱手施禮,給足了應(yīng)給的面子。玉道人替掌教賠罪,只因山上客人較多,些許重要人物必須相陪,失禮之處還望見諒云云。
凌霄名不見經(jīng)傳,所恃無非是那本《道德真經(jīng)》而已,此般接待已是禮足,自然不會生氣。
當(dāng)然了,如果鄭樸是以墨家巨子身份出現(xiàn),那又另當(dāng)別論。
五人在玉道人引領(lǐng)下,沿著上山的石板路前行,終南山景色怡人,松柏入云,秀竹蔥郁,偶爾有幾簇開得艷麗的花兒點(diǎn)綴其中,古老的建筑就掩映在參天大樹之中,讓莊嚴(yán)肅穆的環(huán)境多了些雅趣,要是山間有霧,想來真的會很像仙境吧。
繞過重重殿閣,一行人終于抵達(dá)太乙宮接待之所“逍遙閣”,閣前站著七八位,為首一人,正是太乙宮現(xiàn)任觀主“司空劍”。
《道德真經(jīng)》是重寶,凌霄獻(xiàn)經(jīng)是大恩,司空劍因?yàn)榕憧?,可以不下山門相迎,但人已到門前,出門迎接是應(yīng)盡之誼。
滿臉皺紋、五縷花白的司空劍臉上全是笑容,大笑道:“鄭兄,別來無恙啊。這位就是我太乙宮的大恩人凌霄凌莊主吧?”
鄭樸拱手見禮,側(cè)身讓出凌霄。
“凌霄見過司空觀主?!绷柘鲒s緊上前行禮。
“你是太乙宮的恩人,當(dāng)不得如此大禮,免啦免啦,哈哈哈~來,我來給你介紹。”
頭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間男子,銀白色長袍,黑發(fā)披肩,白衣黑發(fā),不扎不束,飄飄逸逸,顯得無比的瀟灑不羈。
這是碧云宮宮主,秋連波。
第二位,卻是一名美婦,峨眉淡淡,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只是臉上有些冰冷,雙眸如水,似要看穿這世間一切。只是穿著打扮不似中原人。
黃葉宮宮主,寒煙翠。
第三位,居然是位年輕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幾歲,劍眉星目,帥氣無邊,一身玄色衣裳,袖口繡滿金線祥云,腰間扎著金色腰帶,掛著一枚白色玉佩,氣場強(qiáng)大,英氣逼人。
萬神殿三十三代首席弟子,昆侖行者楚清羽。
剛介紹完前面三位,凌霄已是心驚。他雖未出漢中,但天下事,經(jīng)鄭樸之口,也是略知一二。
當(dāng)世兵儒釋道四大修行體系,道家以四大勢力聞名天下,“碧云天,黃葉地,太乙通玄,萬神道法強(qiáng)”,說的就是龍虎山碧云宮、天山黃葉宮、終南山太乙宮和昆侖山萬神殿,三宮一殿。
道家四大名門齊聚太乙宮,倒不是“太乙宮講經(jīng)”有多么隆重,恰恰是因?yàn)椤兜赖抡娼?jīng)》。
做為太乙宮的鎮(zhèn)觀之寶,終于等來了全本面市的這一天,太乙宮之喜,也是天下道教之喜。
除四大名門之外,道家聞名于世的一些名山,像武當(dāng)山、青城山、三清山、齊云山、崆峒山、華山等等,要么是掌教親至,要么也是派了頂重要的人物光臨,凌霄一行,算是到得比較晚的一批。
因?yàn)槊魈?,就是“太乙宮講經(jīng)”開講之日。
凌霄記名字的能力弱得一批,分別見過禮后,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勉強(qiáng)記得四大名門幾個。但那楚清羽看自己的眼神,他卻記得很牢。
有點(diǎn)不屑,這個容易理解,他是天之驕子,凌霄啥都不是,漢中郡有名?估計人家都不知道漢中郡在哪。
可為什么感覺他眼神中還有點(diǎn)不爽?我們以前并不認(rèn)識啊。
楚清秋:就是不爽你!我堂堂昆侖山萬神殿新一代的首席,都沒你風(fēng)光,玉道人遠(yuǎn)至山門迎接不說,司空劍親至門口迎接不說,還拉我一起,憑什么啊,你個嘴上沒毛的小娃娃,就憑一本《道德真經(jīng)》?又不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