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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洗劍錄

四 算計

秋池洗劍錄 反思大師 3562 2020-12-30 15:45:45

  薛燦聽他如此說,好像真的是對劍宮發(fā)生的事情好奇。

  他跟明肅兵分兩路,從結(jié)果看丐幫這邊沒有完成既定的任務(wù)。而劍宮真的被攪和得一團糟,還擊殺了璧月寺的掌門。

  同為魔教長老,平日里都端著架子,聽花忘轉(zhuǎn)述的戰(zhàn)報只聽了個大概。有些細(xì)節(jié)他也想印證一下,他也有些自己的問題。

  在場都是將死之人,他動手,就像捏死一只蚯蚓。死之前看它們垂死掙扎的樣子,別有一番樂趣。

  見薛燦默不作聲,趙玄朗心中舒了口氣。連忙說出猜測:“連月虹長老之死我已經(jīng)猜出是魔教花忘的易容術(shù),先易容成思意居士半夜趁連掌門熟睡之時,裝作睡眠時無意放在連門主胸口。再以陰柔掌力擊碎連門主心脈。

  那趙誠軒之死,我想亦不是凈昀禪師所為吧?!?p>  他看著范青蒙。

  這劍宮之謎,趙玄朗沒有親身所見。只靠猜測只能解開一部分謎題,如果想全部解開,除了眼前這有魔教背景的當(dāng)事人范青蒙??赡茉贌o他人了。

  范青蒙苦笑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趙玄朗是何用意。這節(jié)骨眼還問這些過去的事兒,當(dāng)真好奇心旺盛嗎?

  “我開始是不知道的。因為我學(xué)劍的時候明肅答應(yīng)過我,我可以不殺人。當(dāng)時我覺得是個折中之策,既學(xué)了劍,還可以不淪為魔教?,F(xiàn)在想想不過是欺騙自己罷了。”

  薛燦道:“你敢和他做交易,有膽?!?p>  范青蒙嘆了口氣?!爱?dāng)時只交代我去試劍大會比劍,并且要留下來。我想,本來我就是要去邀名的。心中還十分高興,也許他真的只是看我可憐,教我劍法罷。

  后來明肅透漏給我,凈昀禪師是‘蒼原五狼’,我當(dāng)時十分震驚。我不信,我認(rèn)為是明肅誆我,讓我對凈昀禪師不利。他讓我自己去看,于是我跟蹤凈昀禪師。聽到了他和怒沙寨關(guān)倫的對話。哦,也就是那會兒,認(rèn)識了子墨兄弟?!?p>  他和張子墨對望一眼,仿佛回到當(dāng)時惺惺相惜的初見。張子墨因為他這一擊‘鳳凰羽’已經(jīng)在心里原諒了這位大哥。

  “對話中凈昀禪師竟然承認(rèn)是‘蒼原五狼’。我找明肅回報,明肅說‘蒼原五狼’的頭狼還會犯案。你先不要阻止他,他發(fā)難之后揭穿他。就會享有大名,名揚天下。

  我當(dāng)時心中忐忑不安,按道理我該去盯著他犯案。但我知道假如我揭露一個享譽大名的偽善者,我該能得到多大的名聲!

  月色寂寥,竹影斑駁,只有更漏聲。我看著墻壁,直到太陽升起……我就在矛盾中度過了那一夜。

  “那一夜,趙門主身死。我聽到有劍宮弟子說是夏侯絕塵重出江湖。甚至羅門主親眼看到了夏侯絕塵的‘絕影’。

  我知道此事應(yīng)該與明肅脫不了干系。因為明肅也會‘絕影’,他的‘絕影’是夏侯絕塵用傳劍招于魔教作為條件。

  交換‘荼蘼’心法,而魔教得到‘絕影’身法。

  但是是他下的手?還是凈昀禪師,我心中還有猶疑。因為據(jù)我所知,魔教的心法‘荼蘼’、‘焚天’,都是極烈極剛的內(nèi)功。不存在這一手不傷人外表就震碎人心脈的功夫?!?p>  薛燦道:“明肅,花忘,陰藏去了……”

  范青蒙點了下頭。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答案。

  “當(dāng)時的我還不知道陰藏也在。后來讓我去丐幫協(xié)助你的時候,我才知道六位長老各有分工,假如薛燦這邊是李默和忙風(fēng)。那劍宮應(yīng)該會有陰藏?!?p>  趙玄朗問:“陰藏又是誰?”

  “沒人知道他是誰。他是真正和黑夜融為一體的人。趙門主怎么死的,是個謎題,我是后來知道的。等我把這個故事講完。

  在第二天,連月虹掌門身死。明肅找到我,告訴我凈昀禪師的翻墻手法。讓我自己去確認(rèn)。

  我和子墨去看,那墻上有被戳破的小坑,果真和明肅所說手法并無二致。如果是凈昀禪師,那么他的內(nèi)功能夠做到傷人心脈。他又是‘蒼原五狼’之首。由不得我不信。

  但我總覺得被明肅牽著鼻子走,還是想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一眼。

  子墨領(lǐng)著我去了連門主的居所,我發(fā)現(xiàn)了妝奩的異樣。我瞧著妝奩里有異樣,對……犯案手法就是趙公子的猜想。

  花忘此人我是見過的,她的易容術(shù)天下無雙。看著妝奩我就能想到手法。想到了手法,我不禁反思到底是誰犯的案子。我還有另一個猜測,連門主是花忘所殺,趙門主是凈昀禪師所殺?

  只是沒想到在那妝奩前猶豫了一下,就被趙公子發(fā)現(xiàn)了異樣。趙公子高明。”

  “不敢。主要還是范兄你的案子破的太順。特別是凈昀禪師臨死都說自己不是兇手,我覺得其中必有蹊蹺。當(dāng)我知道了花忘會易容,聯(lián)系到那妝奩,那么劍宮的事就不難猜了?!壁w玄朗回復(fù)。

  范青蒙輕笑,他傷口的血已經(jīng)被張子墨止住。又吃了普陀派的傷藥,臉上竟然有些血色了?!拔耶?dāng)時還是抱著一線希望,還是想兇手最好是凈昀禪師。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得享大名,真是貪妄,愚蠢。

  于是決定守在墻下,等著有人來。我和張子墨一人在城墻外守著等人,一人在城墻內(nèi)堵人接應(yīng)。

  當(dāng)夜月黑風(fēng)高,寒鴉凄切。城墻上的劍宮弟子來回巡逡,我運足了耳力,他們靴子的‘噠噠’的聲音向我耳邊傳來。

  我站在兩堵宮墻之下,看不到一絲光亮,滿目黑暗。更深露重,雖是夏夜,我也感受到了寒意。

  困意襲來之時,我聽到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那聲音雖然小,而且低沉,幾與夜風(fēng)融為一體。但我運足了耳力還是能聽到。

  我聽著他的動作,找準(zhǔn)時機,在他借力向上時。我從他身邊以輕功上墻,我們同時向上,我一扭頭就能看到他。但我沒有看他,因為這時我扭頭的話就失去了最佳戰(zhàn)機。

  我奮盡全力,快他一步。揮劍從空中向下劃去。他以兵刃直直擋了我一下。但也被我逼退。

  黑暗中他一身黑衣,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他不知用了什么身法,那兵器就到了我胸前。這時名辰掌門出現(xiàn)救了我。

  我才看清那兵器是一柄鋼釬。

  名掌門的劍法讓我看到了一個新的境界。而出乎意料的,那黑影的鋼釬,也在那劍浪之下不動如山。

  而后從內(nèi)墻里飄來一朵紅云,他灑下一波黑煙。飄然遠(yuǎn)遁。那紅云是什么我那時還不知道……

  明肅告訴我的手法、蒼原五狼的惡行、凈昀禪師善用棍法和他的殘疾,不斷在我腦中浮現(xiàn)。

  經(jīng)此一役,我心中的天秤倒向了凈昀禪師是兇手。

  但當(dāng)我知道了真正的真相之后,才知道那一夜我的天秤并不公平,我潛意識加上了欲望的砝碼。

  我去見明肅,明肅告訴我要在朝廷的人來的時候揭穿凈昀禪師。

  我想那巨大的榮耀就在我的眼前。我也沒去多想,或者是我怕去多想,那一句‘證據(jù)就在凈昀房中的柜子里?!揖驼f不出口了。

  等凈昀坐化,塵埃落定。

  明肅、花忘、陰藏在山上等我歸程。

  當(dāng)他們把我當(dāng)自己人,狂妄地說著每個掌門被殺的狀況,整個江湖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中。我震驚不已,原來我不過也只是明肅的一枚棋子。

  我回思這整件事,將只鱗片羽拼湊。才還原了這劍宮發(fā)生的一切……

  凈昀是兇手,根本是一個大陰謀。趙誠軒之死,是陰藏的手筆。我現(xiàn)在回答趙公子的問題,陰藏是誰?!?p>  趙玄朗已經(jīng)被這內(nèi)情完全吸引。如果不是凈昀禪師,那那天和名辰掌門對陣的黑衣人是誰。殺趙誠軒又是什么手法?不禁洗耳恭聽。

  “陰藏和忙風(fēng)同出于扶桑忍者,是明肅招募。

  兩人都擅長隱殺術(shù),而陰藏的武功不如忙風(fēng),但擊殺,從無一例失敗。他們?nèi)嗽趧m第一天迎進(jìn)武林人士時就易容喬裝進(jìn)入。

  陰藏和宮墻合二為一。等午夜降臨,他潛伏到趙誠軒窗外,趁趙誠軒打坐之時,吹奏一曲‘嘆別離’趙誠軒就被笛音斷了心脈?!?p>  思意居士打斷范青蒙的敘述?!笆郎显鯐腥绱说岩??趙門主武功高強,豈能一曲就被摧斷心脈?怎的別人就聽不到?”

  反而薛燦對此事見怪不怪,沒做評論。

  范青蒙解釋:“陰藏從無失手的原因就是他有一根骨笛,能吹奏地獄之音,那聲音常人聽不到。但聲音是真實存在的。他以異人之內(nèi)功發(fā)聲,聲音頻率不同于尋常,那頻率就可傷人心脈。以我之所見,可稱之為‘次聲’?!?p>  “如有這招,可稱霸江湖?”趙玄朗問。

  “也不盡然,他每次發(fā)聲就算塞住耳朵,對自己也傷害很大,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fù)。而且正面對敵,誰會給你一首曲子的時間?!?p>  “而連門主之死,是花忘所為。其過程就如趙公子所說,幾乎就是真相。”

  這邊思意居士雖然重傷,聽到了‘連門主’三個字,還算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云菱就將當(dāng)日趙玄朗在丐幫所說一一轉(zhuǎn)述。

  “而我和子墨守夜那一夜,是明肅穿了一身黑衣假扮凈昀而來。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去殺羅醒。而是……騙我!甚至是約了名辰來做見證?!?p>  張子墨問:“師尊怎會聽他命令?!?p>  “這簡單,在宮城上找一個迷糊弟子,只要用‘絕影’在他眼前晃一下,他看不真切,自會去找掌門匯報。”趙玄朗道。

  范青蒙頷首。

  “那證據(jù)‘血衣’,應(yīng)當(dāng)也是趁凈昀不在,花忘易容成凈昀的模樣放進(jìn)柜子里的?”趙玄朗道。

  范青蒙苦笑,算是默認(rèn)。

  “我想通以后,本想向天下告知。可惜明肅如同看穿了我的想法,一邊以我是幫兇威脅,一邊又以丐幫幫主之位許諾。我,又一次低頭了……

  薛長老,以你對魔教的了解,我說的應(yīng)該就是全部了吧?只是我想不到為什么找我來做這些事。”

  薛燦道:“你說得差不多,但是有一點你撒了謊?!毖N雙眼如電,寒芒一樣刺入范青蒙雙目。

  范青蒙仿似知道他要說什么,心漏了一拍。

  “就是你根本看穿了血衣在那柜子里是構(gòu)陷!知道了花忘在劍宮怎能看不出這‘血衣’的把戲?如果你沒看穿,對質(zhì)之時,不可能不問凈昀身上‘砯崕劍氣’的傷口。如果凈昀真的脫衣服了,你收不了場。你沒那么善良,或者說你還在騙自己。

  另外,明肅看中你另有原因,是你月下練劍,那份不甘?!?p>  “知我知明肅……”范青蒙喟然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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