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響。
英武軍席斯在駐扎的日子里已經(jīng)從后方調(diào)來攻城器械。攻城錘,投石機,云梯,移動箭樓一應俱全。
說打便打。
上官文龍還以為英武軍早有攻城的想法,實際上是席斯想到有這個可能性。
第一輪的攻擊,對面花樣繁多。配合也在席斯的指揮下井井有條。但邊軍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如何替換守城,對于各種攻城器械怎么應付,都是老本行了。
席斯攻得精彩,但在邊軍眼中,也就不過如此。
上官文龍不由得放下了一顆心。天策軍想要上城幫忙,看到邊軍人人如齒輪般運轉(zhuǎn)。像一臺精密儀器一樣運轉(zhuǎn)。發(fā)現(xiàn)自己去了也只是添亂。
上官文龍看到如此場面,只能讓各部將領(lǐng)上城觀摩。
上官文龍心道,上三軍是精銳沒錯。但比起多年如一日守城的大寧城守軍,還是有所不如。
席斯在指揮臺上遠遠觀察,大寧城巋然不動??v使他用了畢生所學的攻城方法。他心中也是了然,大燕這么多年沒有攻破這座雄城。是大燕都是庸才否?當然不是。是大寧城的積淀在這。
他讓旗兵揮舞旗幟。
英武軍軍帳的柵欄打開,他除了騎兵和預備隊全部派遣了出來。
上官文龍看到這一幕心中詫異,怎么?上來就拼命?
英武軍如浪潮般沖擊著南面城池,大寧城守將怎么也沒想到,這座城池有著向南防守的一天。
英武軍治軍比天策嚴格,比起金吾衛(wèi)更注重指揮作戰(zhàn)。天策雖勇,勇在騎兵沖鋒。英武軍更加嚴肅,更加令行禁止。
他們的毅力終于動搖了一個城墻的破損處。南面城墻通常不會遇到敵人,當敵人大部隊繞過城池時,多半會被襲擾。所以大燕一般直接攻擊北面城池。所以南面的修理也略有疏忽。
就在這時,萬乘猛然躍上城池。在那缺口大殺四方。
跟他上來的還有忙風、李默、張子墨、段準。
蘇瑜和萬乘交上了手。
萬乘這次和蘇瑜一觸即走。
只以招式比拼。不過二十招,蘇瑜已經(jīng)身中數(shù)掌。索性中的招式都內(nèi)勁甚輕,沒有傷及根本。但明眼人看出,這樣被蠶食,遲早被一擊斃命。
忙風、李默的劍法尋常士兵難當一招。張子墨也毫不留手,他一生都沒今天殺得人多。
段準將放冷箭的守軍以鷹羽回敬。保證用劍的三人不受干擾。
如此,缺口越拉越大。
上官文龍見狀,調(diào)來弓箭手射住陣腳。但英武軍還在向上攻。一時城上殺聲鼎沸,邊軍不退,英武軍見攻下這雄城有戲,也士氣如虹。
楊玄朗看見張子墨好似變了個人,他感慨之余,也擔心自己送去的信件沒有作用。
看戰(zhàn)場吃緊,“上官將軍,如之奈何?”
上官文龍道:“沒想到這么快就要見真章?!?p> 他揮動旗幟。東西兩門洞開。直沖英武軍軍營,天策軍早已躍躍欲試。
席斯也像料到了一半,將英武軍的騎兵也派出去。
對沖之下,馬頭相撞、人仰馬翻。騎槍互相捅去。而后拔出戰(zhàn)刀,互相劈砍。
一輪之后,互相的騎將打量一眼。都知道,對方不弱。
天策軍看著城頭吃緊,一直以來驕傲的他們。從來以騎兵沖鋒,傲立于大昭軍界。他們豈能輸?shù)簦?p> 一名校尉揮舞長刀:“弟兄們,京城吃肉喝酒時,都說我天策軍是老爺兵。如今邊軍用命,英武軍敢挑戰(zhàn)我第一強軍。你們答應否?”
三千騎刀閃爍著寒光,舉刀向天。三千人齊聲怒吼,“不答應!”
而后又是一輪沖鋒。
天策軍展現(xiàn)了強軍風采。如果說上三軍是大昭軍界的驕傲,那么天策軍就是驕傲中的驕傲。
這一輪,英武軍單兵相對抗時,被天策軍展現(xiàn)出來的毅力和勇悍所擊敗。
英武軍看到這一幕,心中一涼??磥硐肟磕Ы探讨髯鳛槠姹@一步,還是僥幸了!
就在這時,一路天策軍騎兵不動聲色地從北門出擊,繞了一個巨大的圈子攻擊席斯大營。
席斯無奈,“萬教主!主營危矣!”
萬乘看到主營被沖,只好撤下城頭。去援助大營。
殘陽如血,斷戈爛旗。
大戰(zhàn)持續(xù)了一天。前期的戰(zhàn)場在城樓上邊軍和英武軍。而后期的戰(zhàn)場的在英武和天策兩軍的騎兵中展開。
有了萬乘和魔教教徒的助戰(zhàn)。英武軍不落下風。天策軍的鐵騎也對萬乘等人無可奈何,反而被他們摘掉不少人頭,然后就是焦灼的戰(zhàn)場。
天策軍實在攻不破營盤,付出近十年來最大的傷亡后,鳴金收兵。
席斯看著這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面色陰晴不定。
他對著身上浴血的魔教教主道:“萬教主,我即刻請求陛下增兵。只要您在這,大寧城必定在你我手中而破?!?p> 萬乘不語,他盡管縱橫無敵。也對邊軍的箭雨,天策軍的沖鋒留下了深刻印象。沒想到再下戰(zhàn)場,這些兒郎們沒有退步。個人的力量在軍陣中還是有限。他已經(jīng)想過要多收一些教眾,組成大陣了。
而大寧城那邊,雖說邊軍和天策軍加起來的兵力遠比英武軍和萬乘帶來的增兵多。
但上官文龍的眉頭幾乎已經(jīng)能夾死蒼蠅了。
“殿下,早日讓西邊唐洪將軍的部隊起事。萬乘在此,蘇幫主一人還是難以抵擋?!?p> 蘇瑜身上多處受傷,繃帶在他身上覆蓋了大部分面積。
楊玄朗擔憂看了他一眼。
“這樣下去,不說去魔教巢穴??峙挛业榷家陨黼y保了。唐洪將軍那里?”
蘇瑜雖受傷不輕,聲音還是很清晰有力。“西邊西梁蠢蠢欲動。向內(nèi)陸攻擊怕是將西邊國土拱手讓給西梁。但我或可傳書鐘毓,讓他與我共同迎戰(zhàn)那萬乘。”
“鐘毓?可是那北海神劍?”上官文龍問道。
“是。”
“如果是他,你二人聯(lián)手應當能擋住萬乘?!鄙瞎傥凝埖馈?p> “如果不能,那天下怕是也沒別人了……”楊玄朗感嘆。
自此次大戰(zhàn)過去了十日,兩方都沒有異動。
但暗潮洶涌從未停過。
英武軍的陣營不斷增兵,攻城器械也一波波送過來。
而大寧城的擔憂更加深了。他們擔憂的不是城下的大營,而是北燕。如北燕也動了,那真是不堪設(shè)想。
所幸,在官面上沒有圣旨說天策、邊軍和龍鱗軍列為反賊。北燕恐怕還不知道大昭出現(xiàn)的變亂。
也或許是他們佯作不知,坐收漁翁之利。但大寧城撒出去的探子的確沒有發(fā)現(xiàn)北燕的兵力。
但他們擔心的第二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
作為北線糧倉的隱嵐城。已經(jīng)被團團圍困。
大寧城沒有糧食再送進來了……
與鐵門關(guān)不同,西線的大部分軍政權(quán)利都在軍事主官手里。而北線,因為與京城相距不遠。所以糧食還掌握在軍政要員手中。
上官文龍問了還有多久的存糧
得到的答案讓他心安。此地因為糧食一直吃不完,但月例又多,故而留下很多存糧。如果不嫌棄陳糧,再吃半年不是問題。
現(xiàn)在就考慮怎么迎戰(zhàn)這不斷增兵的英武軍。以及作為攻城先鋒的魔教教主萬乘。
他們就像即將落下的閘刀。
籠罩在上官文龍和楊玄朗頭上那陰影難以退卻。
上官文龍一直在等鐘毓。但鐘毓那邊不知出了什么情況,就是一直不來。那么上官文龍的憂慮更加。短短幾天,掉了大把頭發(fā)。黑眼圈都有了。
一直吃好喝好的將軍,這時終于到了嚴肅的戰(zhàn)場。你死我活,爭取時間的戰(zhàn)場。
西邊的消息終于傳過來,大昭果然向西邊增兵。不說不知道,原來定王在各地的經(jīng)營如此盤根錯節(jié)。一時間竟然能調(diào)動四個府的駐軍。一個府兩萬五千人,四個府就是十萬人。
根據(jù)這個消息、和大寧城探子的預判,城下的英武軍也應該是這個數(shù)。
上官文龍倒吸一口冷氣,恐怕兵員充足,開打就在這幾天了。
指望鐘毓和唐洪怕是他們也自顧不暇了。上官文龍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準備了。
楊玄朗甚至都想好怎么死了。兩人沒事還抽空去城里最好的酒店吃了一頓,本來想約蘇瑜。蘇瑜說只想在城上散散步。他倆也不勸,就自己去吃了。
誰知就在此時,西線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唐洪主動出擊,擊敗西梁大軍。
鐘毓陣斬西梁寒霜堂堂主李一寧。
上官文龍納悶為什么豹韜軍和地方軍不乘機偷襲鐵門關(guān)。誰知,那四府聯(lián)軍看到龍鱗軍戰(zhàn)力。不敢前行一步。而豹韜軍的左副將不屑于背后捅刀子。
龍鱗軍一戰(zhàn)之威。讓四府聯(lián)軍不敢出戰(zhàn),只想看豹韜軍與龍鱗軍的勝負。
一時讓愁云慘霧的大寧城楊玄朗和上官文龍又有了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