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奧爾維斯在地下的第十天。
現(xiàn)在,他包里還剩了一點水。畢竟就算再渴再餓,他也要給自己留個念想,防止真的撐不住了。
昨天他是暈過去的,今天醒過來,他又在心里罵了明言一遍。
他畢竟出身于大家族,因此從來沒有挨過餓。問題在于不只是餓,他體內魔力循環(huán)也出了點差錯。
不過鑒于他身上的衣服都多少富含一點魔法元素,現(xiàn)在還沒有破損的現(xiàn)象,奧爾維斯甚至已經(jīng)在打算吃衣服了。
他的內心泛起一陣苦澀。
誰能想到在前幾日還“錦衣玉食”的他會淪落到這般田地,甚至開始打自己衣服的主意了!
“好餓……”他低聲喃喃道。聲音在空氣中回響,卻仍然無法為他指明方向。
向上,仍是漫無目的的艱苦爬行。此時,他非常后悔自己手賤,非要碰一下那龍骨。
第十四日。
他看到了泥土。這證明他離回去不遠了。
他喝掉了最后一點水。
泥土與他接觸,似乎為他補充了一點體內的魔力——但遠遠不夠。
挖上去是不現(xiàn)實的,他下來的時候非常清楚這里有多深。
所以他只能往旁邊摸索,所幸,明言身邊聚集的魔力非常強大,能為他指明方向。
第十六天。
他看到明言了。
雖然中間爬了許多彎路,但他還是找到了。
他不知是因為看到了明言,看到了上去的路,還是因為聞到了他煮東西的香味。
雖然他很想立刻上去去找人與明言理論一波,但他鍋里的東西實在是太香了。就算沒有加任何調料,但是那可是他好幾日都無緣見得的食物啊。
他爬了過去。
明言看見他了,但沒有去拉他的意思,只是笑著招了招手。
這讓奧爾維斯更想打他了。
他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最后一下放松,體力不支,竟暈倒在平臺上。
在暈倒的前一刻,他沖明言豎了個中指。
這些天,明言是天天在這里守著;而葉桐雨回去給其他人上課了。不過再次返回取樣,就碰到了他。
葉桐雨看奧爾維斯臉色鐵青,表情猙獰,看向了明言。
“怎么處理?”他問。
“好說。”明言把手放到了奧爾維斯身上,自他手中閃耀出了金色的光芒,葉桐雨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元素氣息。
它順著他的手導入了奧爾維斯體內,他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一下坐了起來。
雖說坐起來了,但他的眼睛是無神的——盡管在看到明言時死灰復燃似的亮了一下。
明言掰開他的嘴,往里塞了個土豆。
“@-)3;#%咳。”奧爾維斯一邊咳嗽,一邊把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他真的很餓,搶過明言手里剩余的部分就立刻填滿了自己的嘴。
他現(xiàn)在也顧不上什么挑食了,只想著趕緊多吃點,填飽肚子。
吃完了,奧爾維斯也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瞪著明言。
“吃完了?”明言笑道,彎下腰看著他,“你還在生氣?”
奧爾維斯沒有回答,別過了頭。
明言臉色的笑容慢慢消失:“站起來?!?p> 奧爾維斯閉上眼翻了個白眼,半晌,還是站起來了。
“累吧?”
“當然了。我都快餓死了?!眾W爾維斯冷冷的說。
“你下來之前前一天沒吃飯,后悔了嗎?”
“當然?!?p> “那你包里利用明家的名頭獲得的東西,后悔拿了嗎?”
奧爾維斯嘴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感到意外,那可是明言!
“我不后悔?!眾W爾維斯最終出聲了,聲音有些嘶啞,“我出生在’明家’,這便是我的血統(tǒng)賦予我的,應有的權力?!?p> “血統(tǒng)?”明言嗤笑了一聲。
“知道明音為什么在穩(wěn)定的情況下仍然那么忙嗎?就是tm因為現(xiàn)在不安分的人多,他要監(jiān)控執(zhí)法,監(jiān)控神殿,監(jiān)控一切流程流入流出本身......這就是我們家族存在的目的,保證運行的平穩(wěn)?!泵餮缘穆曇袈晕⒎糯?,“至于我們的血統(tǒng),根本他媽一點意義都沒有!更何況,你做了什么?怎么有資格享受’權力’?”
奧爾維斯呆住了。他倒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腐壞的家族太多,讓他默認自己也應如此:因為明家,比他們站的更穩(wěn),更加屹立不倒。
“本來這個試煉是用來測試你的抗壓能力以及堅韌程度的?!泵餮钥闯隽怂南敕?,“現(xiàn)在我覺得應該把你再扔進去一次?!?p> 奧爾維斯打了個哆嗦。
“更何況,只要老祖還在,我們這個家族就沒機會腐壞?!泵餮钥聪蛏戏剑瑳]再看他,“他也在看著你。還沒到?jīng)Q賽圈,你就開始放松了?沒關系,后面還有呢。”
他們沒再逗留,回到了地上。
盡管天色是黑暗的,但奧爾維斯深吸了一口氣。地下與地面上,他的家園,相差太遠了。
他看到了他的母親。
她向他跑來,而他抱住了她。他腿一軟,跪了下來,失聲痛哭。
他的母親安慰著他,似乎也開始落淚。
葉桐雨與明言站在一起,“冷漠”的看著燈光下的他們。
“奧爾維斯算是過了?”葉桐雨問。
“過了。他們可以重新開始上課了,之后大概還有寫別的,我會給你請假。不過我這邊……下一代,還有好幾個更不成器的呢?!泵餮灶D了頓,“對了,煉金術部門檢測完了,他們要開始提煉工作,希望你有時間能去一趟?!?p> “好。什么時候?”
“明天下午五點,學院的煉金大樓地下室。剩下的到時候再說?!泵餮赃f給了他一串鑰匙,“不過我在想,和他們的課不沖突嗎?我是說,你能忙得過來?”
“我沒有問題,畢竟教給他們的,只不過是我很早以前就掌握的知識。更何況他們作為’天才’每個人除了我的課,都有別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的?!?p> “所以你是說,你要稍微停止一下你的?”明言終于回過味了,“不過你接下來的方向對我們的確也有好處。但是你確定嗎?尤其是見到子虛這種人離開了,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所謂世界的真相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該稍微慢一點了。最起碼,要先把它給處理了?!?p> 葉桐雨抬起了頭。天空仍是沒有盡頭的黑色。
‘黑羽神’的肉體,這遮擋了一切的東西十分平穩(wěn),失去了侵犯性,半分多余的東西都沒有。如同他的發(fā)展方向一樣,如同這個世界現(xiàn)在的發(fā)展一樣,如同這里的生活一樣。
世界停滯了。它的各個方面的發(fā)展都被限制了,目前的平穩(wěn)是合理且適宜的——他暫時這么認為。畢竟有一道屏障在阻擋他們,畢竟向未知的外界探索才是文明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