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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野火

第二章

春之野火 花落滿枝 3362 2020-11-02 21:21:36

 ?。?)

  柵欄上纏滿藤蔓,難舍難分。幾撮零星小花隨意的撒在綠色的枝葉間,簇擁取暖。

  院門緊閉,屋里也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林墨坐在沙發(fā)上自顧自喝水,其余三人也沒有開口說話。

  林晏是不知道說什么。只覺得氣憤。

  沈衍是什么都不想說。只覺得生氣,又不知道怎么辦。

  曹律師是不知道怎么說。總覺得氛圍詭異,想出去躲一躲。

  “咱們都是熟人了,不用我照顧你們了吧。你們隨意,想喝水自己倒,冰箱有飲料,想喝自己去拿?!?p>  林墨,看看林晏,這人一臉憤怒。再看看沈衍,這人一臉憤怒和沉痛。再看看曹律師,這人一臉正肅,緊抿著嘴,欲言又止。

  林墨起身,向著樓梯走去,忽而轉(zhuǎn)身。

  “想起來了,廚房里有面,老大,我記得你會煮,你們自己解決伙食吧。我今天出去吃飯有點累,我去睡會兒”

  “我去做?!闭f著,向廚房走去。曹律師察言觀色,趁著這個時機,趕緊躲出去。林晏的表情就說了七個字,山雨欲來風滿樓。他們有話,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說。他們的話說不清,自己的任務(wù)就完不成。

  “你給我站住。”

  林墨聽話的站在當場,不轉(zhuǎn)身,不回頭。

  “我去了那么多次,為什么不見我?”這句話在他心里憋得太久,這口氣梗在他心頭太久。

  “沒有關(guān)系了啊,怎么見你?”輕描淡寫的,沒有感情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

  “什么叫沒有關(guān)系?朋友不是關(guān)系?做不成兄妹,不能做朋友嗎?”

  “做什么朋友,我們就應該沒有關(guān)系。我在林家七八年。以你小妹的身份過了七八年,我騙了你們”林墨的聲音一寸一寸的抖“七八年,我這樣的人,哪配?”

  林晏拉住林墨胳膊一拽,強迫林墨轉(zhuǎn)身,直視他。

  “你兩歲時來到林家,整整五年,之后,上大學,在林家一待就是兩年?!绷帜^不看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跟我們沒關(guān)系?”林晏手中力氣漸大,林墨覺得胳膊要斷了,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沈衍見林墨額頭有汗珠滾下來,臉色發(fā)白,就知道林晏動了氣。

  他怕林晏情急之下傷了林墨。趕忙將倆人分開。

  兩人分開的一瞬間,林墨呼出一口氣,左手捂著右臂,蹲在地上。

  林晏發(fā)覺不對,他自己用了多大力氣自己清楚,絕對傷不到她

  沈衍忙將林墨扶回沙發(fā)上坐下。林晏輕輕托起她的手,摞起她的袖子,一條大約15CM左右的疤痕趴在手臂上,丑陋無比。這還只是表面的傷,就已經(jīng)觸目驚心了,內(nèi)里的傷,又會是什么樣?

  “怎么回事?”

  “多久了?”

  林晏與沈衍同時發(fā)問。林墨低頭,不想說。沈衍出了聲,才驚覺自己多話,自己的立場,怎么都有一絲絲尷尬。前男友的弟弟,是有點尷尬。林晏刮了他一眼,又看向林墨的傷疤。

  “說話”林晏語氣和軟了許多。

  “傷有兩年了,怎么回事,我忘了,不愿意再想了?!?p>  沈衍的手指,剛要碰到那些疤痕時,林墨全身一抖,條件反射,她現(xiàn)在最怕別人碰她的胳膊。沈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咧嘴笑了笑,估計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回去找個醫(yī)生好好看看?!绷株蹋奶哿?。

  “騙你的。早就不疼了。”就是不太靈活而已。

  沈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她瘦了很多,伶俐明媚的眉眼暗淡了不少。圓潤的下巴,也出了尖。眼角眉梢掛著病態(tài),懶洋洋的,沒什么精神。

  林晏也看出來了,她不是故意躲著,說自己累。她是真的累,身心俱疲的那種累。

  林晏,鎖緊了眉頭。

 ?。?)

  顧宅。

  顧鳳南坐在院子中的搖椅上。聽律師說著顧玨的資產(chǎn)。

  “顧董,大公子自從上大學開始購買理財產(chǎn)品。目前理財產(chǎn)品的價值為100多萬。他名下有一個小型公司,合伙人是林晏。還有一家茶館,他本人沒有參與經(jīng)營,投了一部分資金。還有顧氏集團總共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quán)。還有一套房產(chǎn),不是太好的地段,房子也不大,50多平左右,在別人名下。這就是他全部資產(chǎn)?!?p>  “沒有存款?”

  “沒有存款。”顧鳳南覺得奇怪。不談理財產(chǎn)品,單只是顧氏集團的分紅,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怎么會沒有存款?

  “他的理財產(chǎn)品收益怎么樣?”

  “以目前還看,收益還是相當可觀的?!?p>  這就奇怪了。

 ?。?)

  裴宅。

  裴懿坐在紅木座椅上,手托杯盞,目光幽深。

  裴清從樓上走下來,恰好看見她的目光。順手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大衣,邊穿邊系袖扣。揮了揮手,管家退了下去。

  “姑姑,不高興?”

  “有什么可高興的?”

  “顧氏集團太子爺死了。這再過個十幾年,顧家就是你和表弟得了,還不高興?”

  “裴清,以后說話要謹慎,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姑姑,你還不了解侄子我,最厭惡的就是被人威脅。”裴清收起嬉皮笑臉,神情都掛著冷。

  “你不用一大早就特意過來,囑咐我。我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也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手里捏著夏彤,還怕我不聽話嗎?”

  “男人的話都是騙人的,她在我手中又怎么樣?等你玩夠了,膩了,就沒什么能束縛你了?!?p>  裴懿放下茶盞,端詳裴清。一雙劍眉壓眼,眼型周正,鼻子挺翹,嘴唇微薄,人畜無害。眼前人的容貌像極了他大哥,性情卻難說。

  “你都說了,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夏彤靠不住,還有利益呢。我可是為了雙贏的。”

  “要是不放心,你可以直接殺了我?!彼Z帶戲謔。

  裴懿自上而下審視他。

  “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股脫力感彌漫上她的心頭。

  出了門,裴清冷笑。他生來就是自己說了算,什么時候能由別人指手畫腳。

  (4)

  每日黃昏。小鎮(zhèn)的田野都是最熱鬧的。一天工作結(jié)束后,小鎮(zhèn)居民們都開始干農(nóng)活。蘆葦蕩開波紋,層層疊疊,隨風搖曳。

  小鎮(zhèn)居民們說話的聲音,稀稀拉拉的穿過耳膜。多了生活的真實感。

  “舒服啊”林晏上身米色套頭針織衫,搭配卡其色毛絨馬甲,下身黑色工裝小腳褲,一雙白色帆布鞋,時尚休閑。一股大學生的氣息,迎面鋪來。

  林墨揉著眼走出院子,仰頭看林晏頭頂,再看地面,來回打量了數(shù)次,目測190左右。戳在那,就像小鎮(zhèn)街上的電線桿,筆挺修長。

  “老哥,我建議你下次穿得成熟一些。”

  林晏低頭瞥了她一眼。切,審美有問題。

  沈衍坐在田間地壟上,凝視遠方,一動不動。

  其實,他和顧玨真的很像。一頭烏黑色的發(fā),黑漆劍眉,一雙桃花眼,尾尖藏笑。乍一看,五官精致漂亮,只是,顧玨臉型偏長,沈衍稍顯圓潤,都好看。

  “如果他在就好了?!?p>  “是啊,他在就好了?!?p>  林晏與林墨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5)

  “白家老太爺死了?!?p>  “真是巧?!?p>  “這B城的格局也該有點變化了?!?p>  “顧家長子一死,顧家后人無以為繼,也就是到顧鳳南這一輩了?!?p>  “聽說,顧白兩家,差一點就結(jié)了姻親啊”

  “可不,就是人顧大少沒看上啊?!?p>  酒吧里亂亂糟糟。幾個公子哥,邊喝酒邊說胡話。

  白家老太爺沒了,白家塌了一半的天。當年那小姑娘入獄時,放了狠話。

  只要她活著走出監(jiān)獄的大門,這個仇她早晚會報。

  一晃也三年了。

  正想著。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八個小豆丁,相約去旅行;

  天空藍且晴,一個留獄中。

  七個小豆丁,相約去旅行;

  道路寬且平,一個失心瘋。

  六個小豆丁,相約去旅行;

  河流清且長,無名一身輕。

  五個小豆丁,相約去旅行;

  公園美且香,一夜大廈傾。

  一家小豆丁,相約去旅行;

  一走二三個,一人了殘生。

  我回來了。

  什么人這么無聊?

  (6)

  白老太爺?shù)脑岫Y,顧家,裴家,林家,沈家悉數(shù)到場。白老太爺一生為人清白,多次提攜后輩。B城幾大世家,都或多或少受過他的庇護。德高望重。

  靈前只有一個孫女,不免顯得凄涼。白靈慟哭不止,哀泣萬分。賓客表面上唏噓不已,嘴里說著節(jié)哀,心中噼里啪啦的播著算盤珠子,也有按計算器的。白靈的腦門上寫了兩個字—肥肉。

  誰娶了她,誰就娶了白家的家產(chǎn)。娶了白氏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權(quán)。

  林宅。

  “白靈的歲數(shù),和林晏,林舒的歲數(shù)。還挺合適的”

  “啪”林母將杯子摔在地上,蹭的跳起來?!澳愠迷缢懒诉@個心。有我在一天,她別想進林家的門。要乞丐都不要她”

  “你先聽我說”林父拉起林母的手,被她狠狠甩開。

  “說什么說。有什么好說的。”林母指著林父的鼻子“我還不知道你,少動你那些歪心思。三年前,我怎么賠禮,道歉,她就是不松口,臉上一條疤,還不知道是誰劃的呢,她毀了我姑娘半輩子?!?p>  “我可求求你了,姑奶奶,你小點聲,別讓林芷聽見?!绷指岗s緊把老妻摟在懷里?!傲周疲谕饷婀铝懔愕倪@么多年,小墨的事,咱們就別提了,她聽了心里不好受”

  “我心里好受?我捧手心里的姑娘。我心疼啊…”歪在林父肩膀上,哭了起來。

  林父看著老妻,想著林芷,心里又澀又酸。

 ?。?)

  城南的小茶館。

  梅字房,東面掛著紫氣東來,西面描著紅梅傲雪。南面是一副毛筆字,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北面則是墨梅傲世。

  杯盞上是梅花點點。提供的點心是梅花餅,喝的茶是梅花清心。

  曹律師約見的客人是顧玨的父母—顧鳳南和沈靜秋。

  鐘表響起聲音。

  曹律師抬頭,恰好是傍晚6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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