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明日出征,早些歇息了。”
“可江小姐在茶樓等著了?!毕氯诵⌒囊硪淼卣f道。
“那就讓她等著吧?!?p> 但他不會再赴她的約了。他們二人,就這樣吧。
鐘月回了宅子便心事重重,芝雪問道:“月兒,你這是怎么了?見過了梁小王爺后就悶悶不樂的樣子?!?p> “我還是替他擔(dān)心,但我知道勸不了他,可我一想到戰(zhàn)場上……芝雪,你說他怎么突然就想出征了呢?”
“大概是這里待得不快樂吧!”
鐘月覺得她說到了點子上,難道那個人真的傷他那樣深嗎?
他們兩人還真是同病相憐,彼此心愛的人居然要結(jié)為夫妻。好在她知道鐘淮是身不由己,他向自己保證過,他們沒有感情,只是形式上的夫妻。
鐘淮……想到此處,鐘月又想起了梁錦說的話來。
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信任他,可是那些話就如同魔咒一般在腦海里盤旋著,陰魂不散。假如梁錦的話成真了,那……
不!她不敢想下去!
“你怎么了,月兒?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我沒事,芝……”鐘月回答著,才看到眼前站著的人不是芝雪,而是鐘淮。
“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剛,你在想什么這么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沒事,我就是……”鐘月正打算隨口糊弄過去,可轉(zhuǎn)念一想,芝雪肯定會把今天的事稟告他,那還不如自己說出來,免得他多心?!拔医裉烊ヒ娏肆哄\,才知道他要走了。”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也不必替他太煩心。”
鐘淮攬她入懷,芝雪識趣地退下了。
鐘淮捏了捏她的臉,又把玩起頭發(fā)來:“怎么還這樣心事重重?”
鐘月雖然和鐘淮靠得近,心里卻沒有著落。
梁錦說的話到底是為了什么?
真心為了自己好,還是報復(fù)鐘淮?但無論如何,她的心情都因此起了波瀾。
一邊是明朗單純沒有城府的少年,一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人,她沒法偏向任何一邊,只有祈禱一切都是多心。
但愿如此。鐘月默念道。
燭光搖曳,房間昏暗。
俏玉替梁錦收拾著行李,一抹眼淚劃下,無人察覺。
梁錦推門進(jìn)來,看到了她,頓了頓,心情復(fù)雜。
不論怎么做,他好像都已經(jīng)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
可他又不能完全狠下心,他怎么能拿別人對他的態(tài)度同樣地傷害別人呢。
“俏玉,你別收拾了。軍中用不了那么多東西。”
“王爺,”俏玉有些哽咽,“還是帶著吧。”
除了給他做這些,她還能如何呢。俏玉覺得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前面無路,后退又不舍,難道愛一個不可能的人的滋味就是這樣嗎?
“你和我一起走吧?!?p> 梁錦用清朗的嗓音平靜地說了一句,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不太真實。
“什么?”俏玉愕然,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確認(rèn)。
“你可以住在百姓生活的城中,雖然不能同我一起在軍中,但總要近些?!绷哄\神色依舊平靜,最后又添了一句,“如果你愿去的話?!?p> 俏玉喜不自勝,她哪里知道還會有這個選擇,立刻點頭,連連答應(yīng):“我愿意去!”
“那你去收拾你的行李吧。”梁錦對于她的喜悅有些不知所措,無法應(yīng)對,只能生硬地讓她先走。
俏玉當(dāng)即激動地沖出了房間,在走廊里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來,用手一抹,臉上竟然都是淚。
梁錦久久地立著,看著俏玉為他打點的包袱,心亂如麻,喃喃道:“梁錦,你到底在干什么啊?!?p> 可不論為什么,時間都會往前走,或許他選擇了妥協(xié),一味地隨波逐流,被事情推著往前走。
人算不如天算,何況他是個不愛算計的人,罷了,就這樣吧!梁錦想著,便又笑了。
梁錦走時,皇帝親自送到城外,德妃也被破例允許隨皇帝一道。
梁錦不再是王爺裝扮,再無閑云野鶴般的瀟灑自在,換上一身鎧甲的他仿佛一夜長大,眉宇間透露著沉穩(wěn)和堅毅。
他和鐘淮遙遙相望一眼,相互的鼓勵都在眼神中。
突然,鐘淮看到了士兵打扮的俏玉,驚訝不已。他還以為是俏玉自作主張,從前自己可以縱容她,但女扮男裝混入軍中可不是小事。
于是他還是向皇上請旨和梁錦單獨說話,雖然唐突,但皇上還是不會駁他的面子。
“愛卿也曾平定叛軍進(jìn)犯,如今錦兒出征在外,少不得要你多指教?!?p> 鐘淮得以和梁錦單獨說話。
“俏玉在何處你可知道?”鐘淮壓低了聲音說話。
“淮兄何須明知故問。”
這下倒輪到鐘淮吃驚了,“你知道?”
“知道。到了邊城,就讓她住在城中?!?p> “既然你們決定好了,我也不便多事。但還請你多多關(guān)照她,她的身世……”鐘淮知道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又不知該不該告訴他。
卻不想梁錦依舊面不改色,“我知道。”
“你也……”他竟然都知道了?
那也罷了,自己便不用再多話了。
“一路順風(fēng),保重自己?!?p> “好。”
昨天半夜時分,梁錦還未休息,房門被叩響,開門一瞧,是俏玉站在門外。
“王爺,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p> 原來俏玉原叫梁俏玉,是南安王酒醉后和一個婢女一夜糊涂后剩下的孩子,南安王一向看重自己的名聲,對這個婢女和孩子并不喜,南安王的各位夫人對她們也是百般欺辱。南安王索性將俏玉送給了鐘家一小戶人家撫養(yǎng),她從此便叫鐘俏玉。俏玉長大后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不愿繼續(xù)待在南境,便隨著鐘淮一同來到了京都。鐘家家主知道了這件事,還是認(rèn)定了她的南安王之女的身份,讓鐘淮格外關(guān)照,但又不能讓外人知道。
“我知道鐘將軍、南安王、皇上、鐘家等等等等,這些關(guān)注錯綜復(fù)雜,我不知你如何想,但我不愿瞞你,王爺?!?p> “我知道了?!绷哄\很快恢復(fù)了鎮(zhèn)定,“今日你告訴我后,便不要再提起了。我只當(dāng)你還是俏玉,不論鐘或者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