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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裳祭

  謝全入宮當(dāng)值,路過宮廊時(shí)小蕓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連忙一臉笑意的說道:“喲,是御內(nèi)大人啊,奴婢在這兒可要給您道喜了?!?p>  這喜道得謝全莫名其妙?!靶∈|姑娘,你說這話在下就不明白了,喜從何來呢?”

  “奴婢也是聽娘娘說的?!毙∈|回道:“娘娘說,陛下欲將孝義郡主許配給建王,您同孝義郡主情同兄妹,屆時(shí)郡主和建王成親,陛下定會大加封賞,肯定少不了您的......”

  不知道她說了些什么,只有那句‘陛下欲將孝義郡主許配給建王’的話聽得清楚,還未等小蕓的話說完,謝全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一路奔出宮門,也不管當(dāng)不當(dāng)值,徑直走到慕容愉的府上,拉了慕容愉就走。“跟我走。”

  慕容愉被他強(qiáng)行拽走?!叭ツ膬海俊?p>  “跟我走就是?!敝x全只拽著她走,并不多說其它。

  慕容愉被他弄得云里霧里,卻也沒有掙脫,兩人入了宮,謝全拉著慕容愉就跪到拓跋承旭面前。

  他今日當(dāng)值晚了,拓跋承旭正要問他原因,卻見他把慕容愉帶了來,想是他已經(jīng)知道,終于按捺不住了,遂問:“今日,你們有事求朕?”

  “陛下?!敝x全不答反問:“您是不是欲將小愉嫁給建王?”

  聞言,慕容愉一驚,卻又很快想通,看來,這就是于婉要跟自己證明謝全對自己的心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拓跋承旭盯著他問道。

  “也就說是真的了?”謝全挺直身板看向他,像是質(zhì)問一般?!氨菹拢髅髦獣猿嫉男囊猓瑸楹我獙⑿∮湓S配給建王!”

  “哦?你什么心意,說來聽聽。”拓跋承旭裝作不知。

  “您明知,明知......”謝全就要說出,卻因慕容愉在旁緊張不已。

  拓跋承旭追問:“明知什么,你倒是說出來,不然朕怎么知道?”

  其實(shí),拓跋承旭的用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可謝全擔(dān)心他真的會把慕容愉嫁給建王便想不到其它,被他這樣一逼,便索性抓住了慕容愉的手?!澳髦夹南敌∮?,怎能將小愉嫁給建王!”

  他說的斬釘截鐵,語氣激動,原來真如于婉所言他心系自己,只不過自己從來把他對自己的好當(dāng)做了一種習(xí)慣,而忽略了他的心意。

  忽聽拓跋承旭冷笑一聲?!爸x全啊謝全,朕若不如此做,你的心思何時(shí)才能讓小愉明白?”

  謝全恍然,一瞬間臉就燒得通紅。“原來,原來您是故意的?!?p>  拓跋承旭并不理他,而是看向了慕容愉。“謝全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心跡,小愉,對此,你的想法呢?”

  多年摯友,一朝卻有了愛慕之意,慕容愉此刻的臉羞得紅霞紛飛,半天說不出話來,拓跋承旭見了,也明白兩個(gè)人的感情需要你情我愿,不是謝全單方面的喜歡就可以,便說道:“小愉,我們?nèi)酥g的情誼終是與別人不同,朕很珍惜,所以,不論你作何決定,朕只希望,不要影響到這份情誼?!?p>  謝全急忙看向慕容愉,也知道不能因?yàn)樽约旱囊粠樵妇蛷?qiáng)迫于她,又生怕聽到她的拒絕,緊張得手心出汗。

  拓跋承旭迫謝全表明心跡,卻仍舊尊重自己的意愿,過了這許多年,三人之間感情依然沒有淡漠,側(cè)眼看著謝全,這個(gè)等了自己多年的男人,心里不由感動,他這般喜歡自己,若同他共度余生,應(yīng)是不錯(cuò)的選擇,慕容愉垂首回道:“但憑陛下做主。”

  音落,拓跋承旭還沒有任何表示,謝全就歡欣得忘乎所以,什么儀態(tài)早就拋諸腦后,倏地起身就抱起了慕容愉,在大殿上轉(zhuǎn)了好幾圈,拓跋承旭看他那臉上洋溢著的喜悅,當(dāng)知這就是與心愛之人在一起的幸福,如果,自己能和安悅也能這般,縱然是死,自己也無遺憾。

  慕容愉的臉羞得愈發(fā)的紅,忙捶謝全肩頭。“快放我下來?!?p>  謝全這才想起是在殿前,小心的將慕容愉放下,跪地向拓跋承旭表示感激。“臣謝陛下成全!”

  拓跋承旭擺擺手?!凹热恍∮湓敢猓阋策_(dá)成了心愿,朕會擇個(gè)吉日,讓你們盡早成婚?!?p>  謝全已經(jīng)興奮得不知道該怎么樣表達(dá),只連連叩首謝恩,慕容愉也跪地叩謝,拓跋承旭便命欽天監(jiān)選個(gè)良辰吉日,好成就他們美事,欽天監(jiān)回稟說,今年已無婚配嫁娶的日期,倒是開年正月初九是個(gè)好日子,謝全和慕容愉的婚期也就定在了來年的正月初九,中間有兩個(gè)月左右的時(shí)間讓他們好好籌備婚事。

  話說亓官銘歌被吳平忠所救,吳平忠只想遠(yuǎn)離皇城天府,以免被朝廷追究褻職之罪,最重要的是,他要完成吳明遺愿,帶著吳穎遠(yuǎn)居避世,護(hù)其一生周全。

  途中不做逗留,連續(xù)行車四日,終于到了郴州,這里是蜀國連接越國金城的邊境,吳平忠選擇這里,一是因?yàn)檫@里地處偏僻,遠(yuǎn)離皇城,二是因?yàn)檫@里離越國很近,萬一被朝廷發(fā)現(xiàn)行蹤,便索性帶著吳穎去往越國。

  他找了一處別人棄居的舊室安頓下來,對破舊的房屋修繕了一番,雖然環(huán)境仍然不太好,但勝在能夠遮風(fēng)避雨,吳平忠不求富貴的生活,只望能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小屋只有兩間,吳穎單獨(dú)住一屋,吳平忠把亓官銘歌安置到自己一處。

  每日,吳平忠都會熬些湯水給亓官銘歌續(xù)命,因他失血過多,吳平忠甚至找來人參為他吊氣。

  時(shí)間一天天過去,吳平忠和吳穎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軌,小院兒里還養(yǎng)了些雞鴨,生的蛋煮了湯給亓官銘歌喝,在他們的照顧下,昏迷了半月之久的亓官銘歌終于醒了。

  睜眼,他看見一個(gè)嘿呦的男子正在編著竹簍,于是猜想自己被人所救,不管自己是否想活,可被人救了理應(yīng)感謝,這是文人道義,亓官銘歌張口,又因許久沒有說話聲音干涸沙啞?!斑@位兄臺,是你救了在下?”

  聞得聲音,吳平忠趕緊丟了手中的活計(jì)來到床前?!柏凉傧壬憬K于醒了。”

  他竟然認(rèn)識自己,亓官銘歌訝異。“你知道我?”

  “當(dāng)然,亓官銘歌,蜀國歷代最年輕的狀元?!眳瞧街倚Φ溃骸霸谙聟瞧街?,說起來你可能不認(rèn)識,不過,你應(yīng)是認(rèn)得在下的義父,吳明?!?p>  “吳將軍!”亓官銘歌單手強(qiáng)撐身體想爬起來?!盎屎笾┑母赣H。”

  “正是?!眳瞧街疫B忙扶他靠在墻上。

  吳明是此次戰(zhàn)役的主將,若非陳彥親征,他就是最高的主帥,亓官銘歌關(guān)心問道:“吳將軍可還安好?”

  “若安好,我又豈會帶著穎兒到這里來?!眳瞧街已壑杏袔追蛛y過?!傲x父他,已經(jīng)戰(zhàn)亡了?!?p>  亓官銘歌只能安慰。“吳將軍天生將才,死于沙場也是他的歸宿,你不必太難過了?!?p>  吳平忠輕搖頭?!拔乙呀?jīng)不傷心了,倒是亓官先生你,明明一個(gè)忠良之臣,卻被朝廷誣陷為妄圖挾持太子,掌控朝堂的奸人,在下實(shí)在為你感到不忿?!?p>  說到此,亓官銘歌眼中就布起了血絲?!疤樱泳退涝谖业难矍?,被他們一刀刺穿了胸膛,我有負(fù)于皇后的信任,實(shí)在該死?!?p>  “亓官先生,太子的死本就跟你無關(guān)。”吳平忠勸道:“在下見你一身傷勢,就知道你當(dāng)時(shí)定然拼死保護(hù)太子,只是靖王派來的人豈會無功而返,你一介文官又怎能護(hù)得住?你既大難不死,就好好活著吧,別再自責(zé)了?!?p>  “你不知道,皇后對我不僅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亓官銘歌虛弱的說道:“她既把太子交到我的手上,我自是萬死亦要保護(hù)好太子,如今太子被殺,你叫我如何對得起她的這份恩情。”

  “你看你這一身的刀傷,若皇后泉下有知,定不會怪你的?!眳瞧街艺齽裰?,吳穎跑了過來,見亓官銘歌醒過來了,高興說道:“哎呀,你總算是醒了,你可知,我兄長為了救你時(shí)常跑去山上挖人參,有一次還把腿摔了呢?!?p>  亓官銘歌滿是感激歉意?!氨?,說起話來竟忘了向你道謝,多謝平忠兄的救命之恩?!?p>  吳平忠擔(dān)心他這樣的人一心想要盡忠,就借此勸道:“是啊,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就該好好活著,不然,罔顧我一番辛苦?!?p>  亓官銘歌原就不打算再活著,想去地下向安悅贖罪,可是現(xiàn)在被他所救,如果再去尋死,又豈非對不起恩人?卻不敢輕賤性命了。

  見他面色為難,吳平忠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又說道:“你昏迷了這么久,身體自然虛弱之極。”抬頭看向吳穎。“妹妹,今日我們就殺只雞給亓官先生補(bǔ)補(bǔ)身體,好不好?”

  “好啊?!眳欠f開心說道:“不過我可不敢殺雞,兄長你來殺,我來燉可好?”

  亓官銘歌聽后過意不去?!皩?shí)在是太勞煩你們了?!?p>  吳平忠雙手按著他的肩頭讓他躺好。“亓官先生,你就好好將養(yǎng)身體,其它的就別想那么多了?!?p>  在吳平忠和吳穎的照料下,亓官銘歌雖傷得很重,卻漸漸恢復(fù)了,只是,一身可怖的刀疤成了他永久的印記,臉上從眉梢至下顎的刀痕,他每每看見,都是那晚不可抹滅的記憶。

  車輪滾滾,小廝蔣科一手駕著馬車,一手指著前方?!梆^主,前面就是金城了?!?p>  廖玉兒撩開車簾,歡喜的道:“師父,我們馬上就回家了。”

  秦蝶兒看向安悅。“莫依姑娘,過了金城,我們就到越國了。”

  安悅從窗口往外望去,自顧自說道:“這就到了嗎?!?p>  在多日的相處中,秦蝶兒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這種冷淡的性情,也不在意的說道:“莫依姑娘,我在大都和金城都有落腳之地,我們且在金城修整一段時(shí)日,好為入宮獻(xiàn)舞做些準(zhǔn)備?!?p>  十分清楚她這般說的目的,自己一路隨他們前往越國,卻始終沒有跳舞給她們看,想來,她是懷疑自己的能力了,安悅無甚隨意的回道:“一切聽館主安排?!?p>  她聲音依然嘶啞,秦蝶兒不由說道:“莫依姑娘,你每日遵醫(yī)服藥,可你的嗓子仍不見好,待回去后,我定延請金城最好的大夫與你醫(yī)治。”

  自己小產(chǎn)后跳湖自盡已致體寒,現(xiàn)又在寒涼的靈渠里泡了不知多久,想是身體早已被寒氣所侵,安悅?cè)缃矜萑灰簧?,對自己的身體并不在意?!安槐亓?,我是入宮獻(xiàn)舞,又不是入宮獻(xiàn)曲,要這嗓子何用。”

  她說話這般生硬,秦蝶兒倒不好接話了,廖玉兒卻是說道:“莫依姑娘,你總說自己要入宮獻(xiàn)舞,可要入宮獻(xiàn)舞豈是說能去就能去的?你也從未在我們面前展示展示你的技藝,叫我們?nèi)绾蜗嘈牛阌羞@樣的本事呢?”

  “玉兒!”秦蝶兒喝止住她,說實(shí)在的,不知為何,從安悅身上的那種篤定,自己總愿意相信她有那樣的能力?!坝幸痪湓捊猩酵庥猩剑送庥腥?,這世間有多少人身懷絕技,你又怎能光靠看看就能知道的?”

  “師父?!绷斡駜菏莻€(gè)心直口快的丫頭,其實(shí)是怕安悅賴上了她們,只是嘴上不好明說罷了?!拔也灰彩菫榱宋覀兾铇佛^著想嗎,莫依姑娘口口聲聲說要入宮獻(xiàn)舞,若她真有絕佳技藝,自然是我們舞樂館的福氣,若是她沒有那個(gè)本事,此番話要是傳了出去,外人還當(dāng)我們舞樂館只知夸??谀??!?p>  言下之意安悅也聽明白了,怕自己賴著她們不走,便說道:“玉兒姑娘不必激我,這不就要到了么,回去把白羽華珍服給我穿,你就知道我是否是在騙你了?!?p>  她點(diǎn)明了自己的意圖,可廖玉兒卻沒有生氣,只在乎她口中的白羽華珍服?!鞍子鹑A珍服世間僅此一件,你還真敢提呀,你有什么......”

  到底秦蝶兒閱歷深一些,當(dāng)下就聽出了她的不凡,立馬打斷廖玉兒的話說道:“莫依姑娘,你如何知道白羽華珍服的?”

  安悅反問:“館主不是穿著它巡藝么?”

  縱使自己穿著白羽華珍服巡藝,可能認(rèn)出這件舞衣的人能有幾多?秦蝶兒很是詫異,見她模棱兩可不愿回答,遂改問道:“你見過我跳舞?”

  “見過?!卑矏傸c(diǎn)頭。

  秦蝶兒越發(fā)好奇她的身份,雖然明知她不愿說,卻還是想從她言語之中猜出一些,又問道:“莫依姑娘是在何處見過我跳舞的?”

  安悅只看著她但笑不語,秦蝶兒明白,她若回答,就會讓自己知道她以前是何地之人,畢竟,能看自己演出的人,必是當(dāng)?shù)赜蓄^有臉的望族,她連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愿意透露,就更別說其它了,自己不是一早就看出她不愿袒露身份么?現(xiàn)在又何必追問?隨之心內(nèi)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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