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岳看著殺伐果斷的李澤,心頭略有不悅,以往收尸營都是暗中出手,幾乎不會和敵人正面交鋒。
這小鬼張口就要斬了同義幫上百人的土匪,他哪里來的底氣?
殺戮不可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今日你李澤在這里殺爽了,以后呢?黃石村以后怎么辦?
從懷中掏出一把葫蘆籽,鄭成岳瞇起眼睛,遠遠看著李澤,莫不是把鄭毅的葫蘆當后手了?
“鄭平安,你是越來越欠打了,這可是你爺爺花了點心思才搞來的寶貝,二十中品元石就被你賣了?”
吐出一口葫蘆籽皮,鄭成岳輕喃道:回去再找你這龜孫的麻煩。
不對,不能是龜孫……
葛無恩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如此不堪一擊,剛剛李澤出劍的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緣由。
同義幫中,規(guī)矩幾乎不能束縛眾人,土匪,求得就是個自由。
眾人尊敬葛無恩的原因,一是因為他是身先士卒的炮頭,二是因為他的境界遠超在場眾人。
穴竅境六重,面對經流境那就是屠殺。
葛無恩正準備開口,身形不由得一頓,副幫主梁三伯的聲音傳于耳邊:
“那一劍名為不還,數日前橫斬神仙村的那一劍,你不識得?蠢貨,莫要再招惹此子,送幾個和你不對頭的家伙給他殺,順勢撤兵?!?p> 葛無恩握著韁繩的手都在顫抖,神仙村那一日的劍氣,可是讓同義幫幫主都變了臉色的,他區(qū)區(qū)一個穴竅境如何能抵御那般高手?
接下梁三伯的好意,葛無恩面上無恙,看著周身道:
“諸位兄弟,你們也知道,今日在黃石村死去的乃是我弟弟,他得了幫主的親傳,若是他的尸體被收尸營奪去,只怕免不了種種麻煩。
照著規(guī)矩來說,我的人已經出了一次手,失敗之后便不能出手的。但是我兄弟與我血濃于水,煩請諸位給在下一個面子。”
葛無恩姿態(tài)放得很低,只是這土匪從來只信手中的刀,對于所謂的情義,不屑一提。
“炮頭,我們接的是幫主的命令,可不是你的命令。出來混的,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別說是你弟弟,就是老婆,這也輪到我們出手了?!?p> 和葛無恩并列的男子,轉動著手中的長刀,刀鋒通然墜向地面,砸出一道龜裂的痕跡,冷聲道:
“況且?guī)椭髡f了,誰能帶回尸體,誰便能得到十塊上品元石。若是葛炮頭,愿意出二十塊上品元石的話,我讓出這個機會也可以。
十塊上品元石,買你兄弟的尸體,這應該很劃算吧?”
葛無恩能坐上炮頭的位置,自然少不了一眾兄弟的幫襯,有人面色不悅,張口破罵回應。
葛無恩微抬雙手,壓下眾人的怒火,目光如水,“請便?!?p> 拖著長刀的男子,冷笑一聲,褪下頭上的斗笠,狐眼中帶著狠辣道:“弟兄們,吃肉了?!?p> 長刀在地上劃出一道曲線,二十匹駿馬跟在男子身后,直奔李澤而去。
江湖人對決,講究一個公平,先自報家門,再談江湖名號。
可這土匪不同,他們出手,只為了一擊必殺。
什么狗屁仁義道德,與他們何干?
“炮頭,這長刀劉,越來越囂張了,這次若是讓他奪了尸體,他豈不是也能突破經流境,踏入穴竅境了?”
“是啊炮頭,咱們人多,憑什么怕他們,照我說,咱也沖鋒,把他們一起做了?!?p> “二十塊上品元石,他娘的真敢說!弄死他!”
葛無恩雙手環(huán)于胸口,吐了口長氣,吹起眼角的碎發(fā),輕聲道:“幫主讓咱們不對付的兩伙人出來執(zhí)行任務,就是為了互相制衡,若是就咱們活著回去,長刀劉死完了,你們說幫主對我有沒有意見?”
葛無恩身側一直不出聲的三十人,靜靜地注視著場中的變故,他們,便是來這里監(jiān)軍而已。
眾人不語,葛無恩一臉輕蔑道:“再說,你們就這么肯定,長刀劉吃得下那小子嘛?”
……
奔騰的駿馬,帶起滾滾黃沙,虛影之中,一道清冽的聲音,貫穿馬蹄聲:
“酒來!”
近乎一人之高的酒缸,出現(xiàn)在李澤身前,挑劍而起,酒缸被高拋于空中,轟然炸裂。
四溢的酒香,頃刻間蔓延開來。
葛無恩等人離著李澤還有數百米,瞬間便聞到了這酒的清香,眾人雙眼放光,這酒可針不輟。
黃石村內,坐于石上的梁三伯驟然滑落,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帶著鄭毅葫蘆的年輕人,竟然會帶著西北出了名的神仙醉。
這酒傳言可幫助穴竅境的武者,破開抗鼎境的壁壘。
便是踏山境的武者,飲了他都有一定修行的效用。
敗家??!
弄這漫天的酒水,要做什么?
更遠處,鄭成岳生生揪下了自己的胡子,他怎么都沒想到,鄭平安不僅給了李澤七醉葫,還把他費盡心思弄來了的神仙醉也給了李澤。
鄭平安的屁股,回去必須被打成四瓣,不!必須開花!
李澤可不知這酒水引起暗中強者的如此反應,他回憶著那一日湛義出劍的模樣,調動起百會穴中的元力,勾連天地元力,騰身躍起,站于身旁無主的馬背之上。
“黃石村中既有無辜之人無數,那天下無辜之人當更盛,他們?yōu)楹尾环纯??若是每個無辜之人都奮起反抗,莫不成這世間殺的盡他們?”
“每個人,都該擁有自己的聲音,就像每滴雨,都能或多或少地淋濕一地。”
“止雨劍法,其實不用將所有的雨水凝聚于一點,每滴水其實都可以化為一柄劍,每柄劍都可以殺人?!?p> 心中所悟,李澤迎著奔騰的同義幫之眾,高高躍起。
漫天酒水,順著他的君鼎劍,陡然變向。
“止雨劍法!”
長刀劉聞到了美酒的滋味,感受到了酒水淋身的濕意,同樣看到了李澤出劍的模樣。
只是在他看來,蓄元的武者,再強,也只是孩童罷了。
怎么可能傷得到成年人?
“殺!”
“轟!”
酒化雨水,凝落遮殺,漫天黃沙,頃刻間落于腳下。
李澤不動,長刀劉亦不動。
萬籟俱寂,天地間只剩酒缸碎裂的瓦片,落地的清脆聲。
筆落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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