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jié) 天下知識
第七節(jié)天下知識
司命星君眉飛色舞夸夸而談,講的興起時大袖一揮,順便給我和笑寒元君普及了下天神妖魔怪凡仙鬼的知識。
天父盤古劈開天地,初創(chuàng)世界之時,天下水界全部是由鮫人族統(tǒng)治的,鮫人族,魔族,神族并列為當時的三大世族。
天下地貌,水占七分,余處為陸地天空,鮫人族為上古最古老的氏族,最強大的時候,神魔兩族都為鮫人族馬首是瞻。老魔君見到古彥上神都要禮讓三分。神族圣使更是對古彥上神恭敬有加。
古彥上神天賦秉異,術(shù)法仙力增長極快,旁人用三千年修成的功力,他只需三百年便可練成,三萬歲俢成神君,七萬歲俢成上神,傳說常出現(xiàn)在天父盤古的家宴上,更傳說二神曾經(jīng)插香結(jié)拜,兄弟相稱。
司命星君講到這里時微頓了一下,抬眼看了我一下,我微蹙著眉頭,拼命努力的回憶自己以前所見之雜書中是否有相關(guān)這一段的記載,無果。若是按照司命的說法,天父盤古主持了三次神魔大戰(zhàn)中的兩次,古彥上神即與天父盤古結(jié)為兄弟,關(guān)于這前兩次的神魔大戰(zhàn)的記錄中為何半點都有提到過。
不周山倒,天塌了一角,各族紛亂,都想稱亂稱霸天下,天父盤古帶領(lǐng)著四方大帝征罰天下不臣,給鮫人族去信請其鎮(zhèn)壓水族之亂,然信使一去不返,鮫人族不但沒有鎮(zhèn)壓水族亂臣,反而合族龜縮于一處,一副躲避戰(zhàn)亂紛爭的姿態(tài),后來天父盤古才知,戰(zhàn)亂剛起,古彥上神就神密的消失了,且消失的毫無征照,并且未留下半點線索可尋。
古彥上神只是鮫人族大長老,并非族長,鮫人族族長本就性格懦弱,平日里做事瞻前顧后,左右搖擺,若不是有古彥上神鎮(zhèn)在那里,鮫人族早就敗落下去了。古彥上神一失蹤,鮫人族迅速被神魔兩族厭棄,加之鮫族后人資質(zhì)平平,再沒出過術(shù)法高強的人物,部族便極速衰敗下去。
再后來鮫人族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在魔君臨焰的叛亂中竟充當了先鋒軍與情報軍的角色,利用原先與各世家大族間的信任,魔君利用這一點出其不意的攻陷并滅掉了許多大氏族。待眾族反應(yīng)過來后全面清理各族中潛入的鮫人族時,全族便由傾世大族衰敗成今天這么個分支小族。講到這里,司命星君停了話語,微瞇雙眼,目光不知落向何方,長嘆了口氣,神情忽然落漠了起來。這在他來說是很難得的表情,司命星君成熟穩(wěn)重又積極樂觀,極少在他面上看到失落這種表情。
笑寒元君停了手里篩酒的動作,直起腰身抬頭正經(jīng)八百的看向坐在門邊的司命星君和我,自從笑寒元君占了酒坊之后,我便很少踏入這里,每次來也只坐在門坎上斜倚著門框,亂沒形像的看笑寒元君在坊里忙碌,半點也不想進去幫忙。
司命星君斥過兩回讓我注意儀容姿態(tài),被我按著在門坎上坐過一回之后,再出現(xiàn)在酒坊便與我一邊一個如兩門神一樣坐在門坎上,背靠著門框,手里端著笑寒元君新釀的仙人醉,隔空撞杯后輕呷細品。
此時我們兩個手里沒有酒杯,司命星君雙手疊于膝上,腰背筆直,目視前方,神游外物,我斜靠在門框上,閉著眼深深吸氣,心道笑寒元君這一茬酒已經(jīng)可以出鍋了,改天她不在這里時倒要打上兩壇埋在那邊綠梅樹下收藏。
鮫人族的故事并沒有引起我的唏噓,倉海桑田紛繁變幻,多少大族消失小族崛起,神仙滅渡凡者進階,若是為每件事每個人擔憂,幾十萬年也不夠用的,這想法有點事不關(guān)己的無情,世間人要么在大是大非面前如東皇太蒼青華帝君樣胸懷天下,要么便如鮫人族只為自己群族或極少數(shù)個人利益考慮,每一種選擇都有其各自的道理,對與錯后人的評說也是因人喜好罷了,誰人又真正是不帶分毫感情色彩的呢。但多數(shù)時候天道循環(huán)道法規(guī)則是誰也無法破壞的。
自那日湖邊遇到古彥上神之后,我便時常會在東皇太蒼宮見到他的身影,每次來東皇太蒼宮里都是與東皇太蒼青華帝君在扶仙湖釣魚,一坐便是一個下午,我不懂一個水族老祖宗怎么會喜歡釣自己這些個沒成仙成神的族子族孫。
在青華帝君的眾我喜好當中,我最沒有興趣的便是釣魚一項,總也無法體會那小小釣桿上掛著的是何種希望。
帝君垂釣,我自然是要跟在身邊伺候下茶酒,奇的是平日里手腳利落行事敏捷的我,一到古彥上神面前就會縛手縛腳錯誤百出,為了做事方便,我極少穿著寬袍大袖的裙裝,袖口都是極窄的剪裁。腰帶上除了掛著壓裙擺的玉配和熏衣服的香包更無其它妝飾,在普遍以大袖寬裙,飄帶絲絳,繁復裝飾為美的天宮,我的衣著算不上另類但決對不夠華美。好在平日里只是在東皇太蒼宮中行走,也沒人對我的衣品進行評價。
除了跟隨東皇太蒼青華帝君極少的幾次外出換上過普眾審美的大袖飛舞裙帶翩躚的衣裙外,在東皇太蒼宮中我多以簡捷利索為主。太蒼宮內(nèi)其他的宮娥見我這身做事的確方便,有少部份便也可始學了起來,然就這身衣著在隨伺東皇太蒼青華帝君與古彥上神的扶仙湖邊卻依舊不斷出錯惹禍。這與我平日里的表現(xiàn)大相徑庭。
兩位大神釣魚,我也只是跟在身邊燒杯茶而已,卻幾次三番打翻杯盞,不是衣擺帶翻了杯子,便是玉佩掉進茶爐,端水手軟,走路腿軟。古彥上神總是那幅無波無瀾的樣子,依舊蒼白著一張近乎透明的臉,在我出岔時用眼尾輕輕的掃我一眼,與他的名字一樣古井無波,面無表情,在我不小心要載倒在他面前時動動手指,緩了我的倒勢,倒是東皇太蒼青華帝君終于忍受不了我的錯誤百出,微皺了眉頭,上下打量了我?guī)籽郏瑔疚蚁氯ヌ鎿Q上司命星君過來侍奉。
看得出司命星君對于能近距離接觸到古彥上神很是開心,與我再三確認,生怕是我假傳圣命拿他取笑。我拍拍手聳聳肩樂得讓他替了我侍奉在側(cè)。每次在古彥上神身邊站的久了,我都會氣息不穩(wěn),胸悶氣短昏頭漲腦,我承認自己平日里雖有些不足之癥卻并不至虛弱的呈度。
司命星君歡天喜地的去了扶仙湖畔,我看著他的背影出了會神,左右扭了扭腰肢,無經(jīng)打采的回到乙瀾苑,今日里身疲腿軟,幾乎是舉步維艱的踉蹌著回了我的小院,搖搖晃晃的進了我的房間,從未覺得趴在榻上是這樣讓人有幸福感的事情,我閉著眼,只覺全身酸麻,動一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連喘氣都覺得勞累,我微皺眉頭,當年靈識修行時偷偷出了本體,至使我化為人形后略有些不足之癥,平日里偶也有勞累之感,如這般抽光了氣力卻還從未有過的情形。
若不是病了?神仙也不是不會生病,生老病死,天道輪回,神仙也一樣都要經(jīng)歷的。
一陣輕緩的腳步傳來,我沒睜眼,只細若蚊蠅的問了聲“笑寒?”
一只冰涼的小手覆上我的額頭,花靈兒像是對我說又像在自言自語的聲音響起“老遠見仙子狀態(tài)不佳,不放心跟過來看看,沒有發(fā)熱啊?!币娢疫€不睜眼,自顧自的又說“嗯,仙子這幾日太過操勞了,又要學習仙術(shù)又要去問心齋,難道是仙術(shù)學習累倒了?我看著強度不大啊,這才學了兩個咒術(shù),還都是在抄寫?!焙筮呥@兩句聲音變小了,以為我沒聽到,可是她忘記了還附在我身邊,我一頭黑線。被一只小妖精看輕了。
我的靈臺很清明,只是身上綿軟無力,身上仿佛壓了千斤大石般沉重異常,我雖沒有笑寒元君那般精力旺盛,從前倒沒有過這狀態(tài)。神仙也不是不生病,只是仙家的藥草醫(yī)術(shù)可使癥狀好的快些罷了。榻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是花靈兒在榻邊坐了下來,然后便是茶爐生火的聲音。
我翻了個身讓自己滾到榻里邊平躺在榻上,睜開眼,扭了頭正對上花靈兒探究的目光,我寢房的地上鋪著蒲草編的地墊,隨意扔著兩個大迎枕,花靈兒坐在床榻邊上,把迎枕賽在腰側(cè)倚著,見我睜眼看她,呲著一對小虎牙對我笑了笑“仙子醒啦,等下我燒盞熱茶給你,平日里不叫仙子喝那些冷水,定是不聽勸。幾次見著仙子喝那冷茶冷水的,倒像是我伺候的不周?!蔽疫@小仙婢什么都挺好的,就是嘴有點碎,這也是我當初同意她每晚回她那老梅身邊的原因之一。
我復又閉上眼,使勁的做了幾個深呼吸,感覺力氣隨著空氣吸入體內(nèi),迅速的循環(huán)了兩個小周天,再次睜開眼睛,支著手坐里來,花靈兒已經(jīng)燒好了茶,我接了花靈兒遞過的熱茶喝了兩口。熱意入腹,雖則身體還有些綿軟,卻有種又被激活過來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