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實曉枝隱于那人身后,親眼看著那灰衣人跑進了一片燈火輝煌的地界兒,那樓頂上掛著的四個燈籠上,寫著碩大無比的四個大字。
春,風(fēng),萬,里。
這個地方好像來過?
辛實瞇了瞇眼,拉住埋頭往前沖的曉枝,在她懵然的眼神兒中,謹慎說道:“這個地方不對勁,小心著些?!?p> 兩人從屋頂翻下,越過空無一人的四樓,轉(zhuǎn)而就往嘈雜聲最大的二樓跑去,感受到屋內(nèi)的熱鬧的小曲,曉枝耐不住性子,直接推門而入。
屋內(nèi)的景象卻和他們預(yù)料的不太相似,因著這聲音,所有人都循聲望來。
臺上那穿著輕薄紅衣的舞女眉頭輕跳了下,卻竭力忍住沒露出異樣,她輕輕地往旁邊使了個眼色,那孫媽媽便立時迎上前來。
“兩位客官,也是來欣賞我們姑娘的舞姿來了?不知,兩位可有花銘???”
“花銘?那是什么,我們今日來,是為了尋人的?!?p> 曉枝不知世事,直接了當(dāng)回了這婆子,誰知這婆子竟一秒就耷拉下臉來,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倆,道:
“啊呀,那就可惜了,我們二樓只接待貴客,兩位,還是去一樓.......”
此時,在包廂中,懷止皺眉看著眼前猶如鬧劇般的景象,身旁的憶笙她卻眉頭緊蹙,一雙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瞪大。
她葡萄似的漆黑靈動的眼睛看向旁邊的懷止,表情是那種糾結(jié)中帶著吃驚,吃驚中又帶著便秘。
仔細瞧著,臉還有點泛青。
臺上那姑娘栗色卷長發(fā),長眉拐成個凌厲的弧度,像是出鞘的彎刀般飛入鬢間,鼻梁高挺,的確是藩外人特有的相貌,但最重要的是那一雙眼睛。
似是琥珀的淡褐色瞳眸,就像那妖族少主獨有的標(biāo)記般醒目。
“只是他身上卻并未有妖氣顯露?!?p> 懷止凝起眉,指尖并攏,想臺上揮出一道靈力,的確并未見到四散而出的妖氣。
憶笙歪了歪腦袋:“性別也對不上,難道說,她真的是個凡人?”
“不會這么簡單?!?p> 他沉吟片刻,腦中仔細將事情過了一遍。
從那個荷包,再到那樓里的姑娘臨燕,從她手中落出的玉佩,再到這面容肖似妖族少主的西域舞姬.....
若有所思的目光再次挪到了那剛剛闖進的二人身上:“是他二人在跟著你嗎?”
“是,少宗,庭軒決不可能看錯,就是此二人!”
“好了,”懷止緩緩點點頭,轉(zhuǎn)頭吩咐庭軒道,“你就在此,守著憶笙,憶笙?”
他的目光淡淡地掃向一旁猶在吃驚中的憶笙,她像是被人從夢中叫醒似的,差點跳起來,恨不得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的,師兄,你去吧,師兄,我絕對不會再往外邁一步!”
“記住你說的話。”
懷止點點頭,轉(zhuǎn)頭,便化出琴旋,手指輕輕一撥,優(yōu)雅極了的樂調(diào)就響徹在這廳中,使得前方爭執(zhí)不下的兩方人齊齊向他看過來。
辛實則在樂調(diào)響徹的那一剎那微微怔了怔。
“幾位,聽李某一句話如何?”
他修長的手指撥開垂落的珠簾,散落的串珠在他身后飛速合攏,伴著叮當(dāng)響起的清脆碰撞音,緩步走至眾人眼前。
“不知兩位是那家府上的人?所為何事?害的天香姑娘一舞中斷,攪擾了我等的興致?!?p> 懷止向旁瞥了眼,那臺上那紅衣姑娘便識趣的俯下身,盈盈一拜,行了個中原禮節(jié),便邁著裊裊娜娜的步子,像陣子香霧似的飄下了臺。
紅紗在她腳后輕微搖曳,連帶著這滿廳堂男人的眼珠子和心,一起綴在了裙擺上,帶走,飄遠。
只留下滿堂的男人對著她的背影悵然若失,一時間只聞得滿堂嘆氣聲。
轉(zhuǎn)而看著面前二人就愈加是咬牙切齒,甚至真的有紈绔公子不滿地拍桌子站了起來:
“所以說啊,你們兩人,那個地洞冒出來的老鼠,掃本大爺?shù)呐d致,活的不耐煩了啊........”
“還不快滾出去!”
“是啊,干什么呢,這是.....”
聽了這些話,曉枝原本捏成拳頭的手開始顫抖,似乎忍不住要一拳一個,捶死這些個不知死活的凡人,還未等來得及說些什么,便被身旁人拉住了手。
那手的溫度,另曉枝悚然一驚。
她側(cè)頭向辛實望去,卻發(fā)現(xiàn)辛實早已面色煞白,唇上血色盡腿,嘴角顫抖,這是怎么了?
“向諸位致歉了,我等也是找人至此,不慎擾了諸位的興,這便走,這便走?!?p> 拉住曉枝,辛實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