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宮
轉(zhuǎn)眼間夏天變了又變,不經(jīng)意間匆匆而過,這個世界也在跟著外面游走的時間一起成長,落葉仿佛是這個虛擬世界在悠悠地嘆息,感嘆著時光匆匆,又是一個美麗的秋天即將降臨。
貝拉坐在馬車里看著這條道路側(cè)邊的風(fēng)景一直延伸到皇宮的那頭,她的長發(fā)被精心地編成一個小小的辮子,用牛皮筋牢牢地綁起,這是少女專屬的發(fā)型,等到她身為人母,這樣的辮子就不可以再扎了。
馬車走得四平八穩(wěn),有的時候還稍稍有些頓了一下。陽光在樹梢之間跳躍著前進,從樹葉與樹葉之間,樹梢與樹梢之間的空隙探出頭來調(diào)皮地打招呼,就像是年幼無知的青春稚兒,嬉笑著灑落著時光的耀斑,仿佛跳舞的芭蕾舞者,又仿若跳動的音樂節(jié)拍,水面上跳動而過的青青石子,毫無痕跡地帶來光明,卻又絲毫無所保留。
馬車在皇宮大門口停了下來,高大的城墻背后可以看見寬廣無垠的廣場,廣場中央是一個騎士騎著一匹駿馬的青銅像,青銅像在必要的時候周圍會高高噴起十分美妙的噴泉,在晶瑩的水花遇上絕美的陽光,就會有非常奇妙的效果,繞過這個青銅像噴泉就是皇宮的正門,正門的門口站著倆衛(wèi)兵,帶著高高的毛絨帽子,穿著深藍色的大衣,面色嚴肅地看著前方。亞歷山大從后面的位置跳了下來,故作頑皮地邀請貝拉下了馬車。
皇宮管家?guī)撞较蚯?,臉上掛著職業(yè)式的微笑,他搓弄著雙手,仿佛是躍躍欲試,又仿佛是留一點溫暖在手掌心,“是安娜貝拉·特萊曼小姐嗎?”
“是?!卑材蓉惱匀粚@個不屬于她的姓氏有些微微的不習(xí)慣。
“里面請,女皇陛下已經(jīng)恭候您多時了?!?p> 皇宮就像一條劇毒的蝮蛇微微地張著血盆大口,它盤曲著身體,金色的瓦片就像是它的鱗片一樣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亞歷山大又變成了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溫文爾雅卓爾不凡,帶著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顯得冷漠又疏離。進入宮廷有諸多的禮節(jié),但是十分奇怪的是并沒有人前來教授貝拉任何宮廷禮儀,這讓貝拉一直惴惴不安,在血腥的宴會大屠殺之后,貝拉被以嚴密保護的名義請來這個宮廷,她沒有選擇,只能聽從女皇的安排,光明之書仍舊好好地躺在她的脖子上。她穿過陽光肆意揮灑的落地窗,所有的仆人都恭恭敬敬地向她打招呼,她微笑回應(yīng),她仍然穿著那件改良之后的裙子,對她而言,這條裙子代表著剛進入這個世界以及之前的那種美好的感覺,既然無法做到迷失,只有讓自己更加堅強?;蕦m的這條道路盡頭是會客室,他們刻意地繞過女皇接見所有大臣和舉辦宴會的地方,直接進了女皇會見重要來賓的地方。
會客室的沙發(fā)出奇的大,是真皮改良的,里面似乎墊上了棉花,顯得十分舒適,沙發(fā)并不是在正中央,而是靠近最邊遠的一座墻壁那邊,貝拉對這個地方充滿了熟悉感,她努力思考了一會,才想起這個地方長得特別像傳說中皇宮的會客室,也就是《末日圣經(jīng)》中提到過的那位偉大的公主曾經(jīng)等候訂婚典禮的地方,當(dāng)然她并不知道公主已經(jīng)真的死了。仆人恭恭敬敬地將茶水端了上來。管家彎了個腰致意了一下就走了出去,待到他那燕尾服的衣角和走路聲消失在樓梯那一端,亞歷山大就摟住了他的女孩。
“害怕嗎?”他能夠聽到女孩急促的呼吸聲,就像是小貓咪在地板上跳躍的腳步聲,那聲音又像是急促奔跑的馬噠噠噠的馬蹄聲。
“不,我不怕?!迸⑵届o地說。呼吸聲慢慢地平復(fù)了下來?!拔抑皇蔷o張?!?p> 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的從另一邊傳來,他們迅速分開,仆人們恭恭敬敬地推開門,蓋亞帶著得體的微笑看著他們,不急不緩地走了進來。
亞歷山大識趣地走了出去。
“哦,貝拉?!迸事燥@激動地抱住了她?!澳穷^發(fā)了瘋的獅子有沒有傷害你?讓我好好看看?!彼葠鄣負崃藫嶝惱念^發(fā),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貝拉,貝拉心里略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呆呆地看著傳說中的女皇,她竟然和蘇菲亞女皇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女皇并沒有人類的體溫,她是一個人工智能!
當(dāng)意識在這一點的時候,她心里無比的震驚。
蓋亞的笑容消失了。她面無表情地細細打量著貝拉呆滯的臉和表情,似是毫無所覺地把屁股往沙發(fā)邊上挪了挪?!柏惱?,我覺得你需要休息,你的精神狀況很不好?!?p> 貝拉從震驚中緩了回來,“什么?”
“我說,你應(yīng)該是在那場宴會里受到了驚嚇,我覺得你應(yīng)該去房間里休息休息?!鄙w亞好脾氣地回答她,不容分說地拍了拍手,房間立即大變樣,就像是變法術(shù)一般,這個房間徹底翻了個新,沙發(fā)變成了一張看上去無比可愛的大床,床罩枕頭一應(yīng)俱全,周圍的柜子翻新成了高高的歐式大柜,地上的中式蜀繡毯子也蔓延到了床下,變成了歐式風(fēng)格的羊毛毯,整個房間顯得又可愛又典雅。就連墻壁上瞬間開了一個大洞,長出了帶著歐式窗簾的玻璃窗戶。外面的天空瞬間黑暗了下來,“晚安,貝拉?!?p> 她輕輕地合上了門,房間中終于只剩下了貝拉自己了。貝拉將自己埋在枕頭里,懊惱地捶了捶軟綿綿的枕頭。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貝拉很早就醒了,外面天氣陰陰沉沉,但是卻沒有雨云,看來是多云的天氣。她在床上呆愣地盯著天花板了一會,開始探索這個看上去十分特殊卻又陌生的房間??瓷先]什么特別的,但是這個世界那么特殊,或許可以看看能不能把亞歷山大弄到這里來,她從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有趣的能力呢?誒?好像自從這個世界游戲規(guī)則改變之后,她就能隨心所欲了。可是沒有絲毫效果,她等了許久,等到外面的鳥兒都開始唱歌了,亞歷山大都沒有出現(xiàn)。她不禁有些垂頭喪氣。
她開始在房間里四處轉(zhuǎn)悠,臥室的架子上放著許多精美的陶瓷盤子,這個屋子深藏著許多的秘密,就比如,陶瓷盤子的數(shù)量是12個,而墻上的歐式公主風(fēng)格時鐘定格就在晚上六點十二分,公主風(fēng)格的大床被單上鳶尾花的皇室花紋有十二個,從左至右從上至下的來數(shù)第十二個花紋是實心的,而其他的花紋都是空心。在靠著窗邊的柜子放著古希臘眾神的小型人像,只有第十二個阿爾忒彌斯的陶瓷人偶是在馬車上,還有金角鹿拉著。抬起頭看公主風(fēng)吊燈也一共有十二個燈泡,第十二個燈泡是最最獨特的花冠狀,上面還隱隱約約有一個金角鹿的圖案。
12?這些擺設(shè)在預(yù)示著什么?
她把門給鎖的嚴嚴實實的,找來了凳子,試圖將墻上的分針移動一下,但是她失敗了,分針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一樣,任她如何轉(zhuǎn)動都無法移動一絲一毫。但是時針似乎是可以轉(zhuǎn)動的。
時針被移動到了12,她閉上眼睛,想象著這個房間會變成什么樣,是不是會有一堵巨大的墻面轟然倒塌?然后顯露出里面的什么奇特的,或是屬于她的人工智能士兵,或是其他什么,但是她失望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坐在窗邊,思想不受約束地遨游去了外面廣闊的天地,她想到了朱莉,不知道她如何了,她想到了亞歷山大,她甚至想到了布萊克。她如今被囚禁在這里,住在這個就像是任他人玩弄的房間,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失去尊嚴的玩偶。
她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小鳥都飛走了,該是所有人都進入工作了,準備開始做午飯了。慢慢的,她開始打起了瞌睡,陽光從頭頂?shù)脑撇士p隙了溜了出來,就像是一個小巧的精靈,照射在她脖子上,也照射在那只不算大也不算特別小的沙漏上。沙漏全身都籠罩著微微的光芒,不知道是它自己在發(fā)光,還是在陽光照耀下如此。
她夢見了許多事情,還是稚嫩的孩提時代,有一個蒙著臉的女人曾經(jīng)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沙漏,她夢見那個美麗的小鎮(zhèn),在陽光明媚的午后,太陽躲進了厚厚的云層里,還是小巧稚兒的她依舊懵懂無知,她坐在沙子圍成的沙堆里,周圍都是小巧的鵝卵石。
“孩子,你的家人呢?”在幫著一個女人找回丟失的錢包后,那個女人慈愛地問。
“我只有奶奶,我的爸爸在很久以前就離開了家,好久沒有回來了?!彼犚娔莻€自己說。
“你知道一年有多少個月嗎?孩子?”她答非所問。
“12個呀?!?p> “快要到冬天了,也快要到圣誕節(jié)了,你一定會收到一份十分特殊的禮物?!?p> 就在那年的圣誕節(jié),她收到了一只人生中第一只洋娃娃。就穿著公主一樣華貴的衣服,長得就和她自己一模一樣,脖子上掛著一只小牌子,上面還寫著她的名字。奶奶說,這是她素未謀面的媽媽送給她的。很快,她就遺忘了她奶奶說了什么。就在現(xiàn)在,這只洋娃娃還好好地保留在現(xiàn)實世界的房間的小柜子里。
她醒來的時候,是陽光明媚的午后,太陽已經(jīng)從烏云里跳脫了出來,現(xiàn)在正是如同人生和青春一般耀眼明媚的鉆漾時光。
她又再度爬上了椅子,時針一圈圈地轉(zhuǎn)動著,轉(zhuǎn)到第六圈的時候,時針就再也轉(zhuǎn)不過去了,墻壁發(fā)出咔咔咔的聲音,就像是什么機關(guān)在作響,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把椅子拉開,整座墻都翻轉(zhuǎn)了過去,那個洞口閃閃發(fā)光,周圍也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樣是石頭做的,而是流光溢彩的幾近透明的顏色。
這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