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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異志

第四十回社稷圖不復(fù)存社稷風(fēng)云客依舊化風(fēng)云(上節(jié))

封神異志 清徐散人 3671 2021-02-11 07:52:14

  至道生元?dú)猓貓A法混成。

  無為觀大象,沖用體常名。

  仙樂臨丹墀,云車出玉京。

  靈符百代應(yīng),瑞節(jié)九貞迎。

  寶運(yùn)開皇極,天臨映太清。

  長垂一德慶,永庇萬方寧。

 ?。ㄌ平紡R歌辭《紫極舞》)

  上回書說到通天巫闊闊出假傳神諭,蠱惑大元尊興兵征伐。長春子三見大元尊諫言警示,怎奈胡人頑劣,執(zhí)意刑殺。長春子難挽貪心執(zhí)念,只得悻悻而退,不意通天巫背后偷襲,險(xiǎn)遭不測,幸有布衣子奉地仙道祖之命斟輿測象,路過那處出手相救,方脫得一劫。自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因此上二人借風(fēng)遁匆匆離去,直至那萬山之宗、萬水之源、百神集結(jié)的西昆侖山。

  巖巖天柱,大矣周山之峰;桓桓地軸,壯哉昆侖之阜。其雪山齊天,高大不見其頂;叢集蟠踞,綿亙不見其來;雄壯令人敬畏,氣勢令人嘆服。天地根紐號西極,萬戶納柄莽昆侖。那西昆侖山秉諸五氣會(huì)陰陽,合諸五行立乾坤,三光懸而不墜,九土鎮(zhèn)而無疆,自是一方圣地,亙古膜拜。有詩為證:

  中華龍脈出昆峰,萬嶺千江盡溯宗。

  天柱地維極隅系,流沙弱水雪山逢。

  荒墟眾帝盈虛處,神會(huì)仙都無有蹤。

  莽勢橫空雄亙古,巍巍蕩蕩甚從容。

  (押冬韻)

  其時(shí),玄冥執(zhí)令,青女司職,寒汽凝結(jié),冷風(fēng)凜冽,周天一色蒼茫,雪下得正緊,有詞為證:

  雪,

  仙藻,玉屑。

  鵝毛落,柳絮疊。

  斑釉涂巖,鉛云籠月。

  翩翩舞粉蝶,皚皚盤銀鱉。

  寒聚塵霾交舞,風(fēng)摧冰霰飛躍。

  千里瓊琚銀世界,一朝祥瑞好時(shí)節(jié)。

 ?。ㄆ剿肼暰判柬嵅浚?p>  那布衣子與長春子兩位陸地仙借風(fēng)遁至昆侖極頂,顧不得雪緊風(fēng)急,乃轉(zhuǎn)迷谷,越復(fù)道,穿云臺(tái),就虛入幻,至那無塵勝境,卻是西昆侖萬壽山,此處分天別地,卻是另一番世界,但見:

  千山排戟,萬仞開屏。丹崖石壁,疊翠堆青,蒼山不墨千秋畫;古澗穿泉,漱玉飛瓊,流水無弦萬古琴。白雪黃笌,石室云封丹鼎暖;青梧翠竹,洞門深鎖碧窗新。虛皇壇畔,天風(fēng)吹下步虛聲;白云洞外,鸞背忽來環(huán)珮音。金蜼抱靈芝斗大;玉龜負(fù)雪蓮如銀?;緺幤妫恳婘梓氇?dú)臥;松篁斗翠,又聞鳳凰雙鳴。壽鹿仙狐,從容興步;百靈玄鶴,悠然隨行。云蒸霞蔚,祥光萬道塞空宇;霧生靄起,瑞氣千條盈谷庭。風(fēng)光綺美,絕勝武陵山莊桃源洞;景向祥和,恰如蓬萊仙境福壽亭。千般錦繡千般瑞,萬種風(fēng)情萬象新。谷虛天地籟,境寂若玄冥。

  及至九陽宮中,但見青旛紫帳,香花寶燭,玉縷云臺(tái)寶座上,正是那至靈至玄至虛至慧地仙道祖鎮(zhèn)元顯化大地尊,怎般形象?但見:

  鴉翎堆髻童子面,蠶眉入鬢杏眼圓。

  鼻如懸膽通靈氣,口似朱丹含玉玦。

  紫金冠罩七星彩,逍遙氅墜八寶鮮。

  手搖玉麈同天壽,肘掛仙箓共地源。

  那鎮(zhèn)元大地尊乃地仙之祖,門下有靈、玄、虛、慧四門弟子。靈者,象幽入覆而至遠(yuǎn),能明事理而無惑;玄者,善卜鬼事而從巫,微妙通達(dá)而應(yīng)天;虛者,空大緲茫而象準(zhǔn),寡欲恬淡而篤極;慧者,聰穎決斷而明道,了徹洞悟而法用。群真或巧借五谷以養(yǎng)生,或善避三災(zāi)以延壽,或蟬蛻形易以尸解,或魚龍質(zhì)化以升潛,殊途同歸,俱入地尊門下。其時(shí),四門弟子俱在,聽大地尊講授道果靈經(jīng)。

  布衣子與長春子忙叩首見禮。鎮(zhèn)元地尊道:“布衣子,此行如何?”布衣子道:“弟子奉命至那虛幻之處圖像經(jīng)緯,堪輿上下,悉心盡察,獨(dú)胡人處不同于中原,弟子愚昧,一時(shí)竟無頭緒,未找到帝?;柿辍?。鎮(zhèn)元地尊道:“華夷異俗,自然不同。成吉思皇帝密葬起輦谷,不留痕跡,其家族亦從其葬制,不以風(fēng)水為勝,不以封樹為尊,狼性狡黠,自保平安矣,先莫要管他”,遂傳諭楊救貧、曾文辿、廖金精等玄門弟子與布衣子一同去依圖輿推演風(fēng)水精妙。諸先師領(lǐng)命退下。

  鎮(zhèn)元地尊又問長春子道:“此行如何?”長春子道:“弟子慚愧,未能如愿”,便將三謁蒙元大汗,苦諫逢劫之事略說一遍。地尊道:“初聞五星封神,我知金主刑殺,必生兵禍,你自言與那大汗有些交情,愿諫言止殺,卻不知人心叵測,貪欲無窮,以至教化不成,反受其辱”。

  長春子道:“弟子費(fèi)力不討好,自討沒趣,然蒙羞事小,群雄傾軋事大。眼見兵戈又動(dòng),征伐難免,橫生亂象,豈不又是一劫?我等雖是局外人,亦不能坐視不問,不知師尊有何良策,以消弭兵禍?”地尊道:“此事關(guān)系重大,不可等閑視之。爾等靜守玄宮,不得擅動(dòng),待我去那玉虛宮,面謁元始天尊,以定機(jī)宜”,即命童兒清風(fēng)、明月于道場五莊觀取來兩枚人參果,以玉匣包好,相隨同行,眾門徒弟子束手恭送仙駕。

  鎮(zhèn)元大地尊離了九陽宮,乘云駕霧,一路行來。及至麒麟崖,早有玉虛門下玉鼎真人、黃龍真人迎來道:“大地尊遠(yuǎn)路風(fēng)塵,辛苦辛苦”。鎮(zhèn)元地尊道:“煩奏于元始天尊,故友來訪”。玉鼎真人道:“師尊已知仙駕蒞臨,故遣小道拱迎”,二人便將地尊迎入玉虛宮中。

  但見云光紫氣氤氳,八寶云光座上正是那元始天尊,門下弟子眾星捧月般簇?fù)韮膳浴f?zhèn)元地尊拱手做揖道:“道友慈悲,福生無量天尊”。元始天尊道:“道友四門興盛,門庭若市,隱仙鶴客盡收門下,風(fēng)光無限,玉虛門下無不仰慕。今日如何得閑,蒞臨舍下,卻是稀客”。

  鎮(zhèn)元地尊聽他有些怨氣,便道:“道友乃天仙之祖,長于上古而不為老,顯于太極而不為高,有情有信,無為無微,即同天地之壽,又昭日月之光。我這地仙門下,無非是些陸地仙、一氣仙,尸解脫骸,僥幸天機(jī),雖存三分靈氣,終是草螢之光。如捉水月,只挹清輝,如雨天花,但聞香氣,不足道矣,雖列四門,不過太乙玄門,比不得玉虛門下大羅金仙。道友見笑了”,遂獻(xiàn)上人參果。

  元始天尊方起身還禮,攜手將鎮(zhèn)元地尊讓上云光寶座,二尊并坐于榻上,玉虛門下弟子紛紛與地尊見禮,并獻(xiàn)上香茗玉露。元始天尊道:“道始一元,果證千條。道友乃離火之精,地仙之祖,光庭琢玉,可喜可賀。夫鴻鈞之世,何物不樂?道友蒞臨,玉虛光鮮,幸會(huì)幸會(huì)”。

  鎮(zhèn)元地尊道:“道友大德,同天高比地厚,誠大功德。目下有些尷尬處,道友知否?”元始天尊道:“道友但說無妨”。地尊道:“三千年前武王吊民伐罪,因三教簽下封神榜,故應(yīng)運(yùn)逢劫,分封八部正神,乃各司其職,恪謹(jǐn)無虞。而今日應(yīng)劫封神,有司無責(zé),偏生虛耗,暗結(jié)禍祲,前景堪憂”。元始天尊道:“三千年應(yīng)劫封神,乃是定數(shù),本無差池,自當(dāng)順天道,應(yīng)自然,你我清虛局外,坐觀風(fēng)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自尋煩惱?”鎮(zhèn)元地尊道:“萬法歸宗。道者,無為無不為,觀天之道,執(zhí)天之行,即悖于道,焉能不管?”

  彼此正說間,忽覺心頭一凜,慧眼遙觀,齊道:“媧皇圣母蒞臨玉虛,理當(dāng)奉迎”,于是元始天尊與鎮(zhèn)元地尊及玉虛金仙高足等眾俱出宮相迎。但見祥光激蕩,瑞氣繽紛,慶云萬丈,靈風(fēng)千重。那慶云如何?有賦為證:

  覽太極之初化,判玄黃於乾坤。

  考天壤之靈變,莫稽美乎慶云。

 ?。憴C(jī)《云賦》)

  那靈風(fēng)如何?亦有賦為證:

  嘉太極之開元,美天地之定位。

  樂雷風(fēng)之相薄,悅山澤之通氣。

 ?。ǜ敌讹L(fēng)賦》)

  一時(shí)風(fēng)生鈞樂,云結(jié)華蓋。隱見鸞唳鳳鳴,龍戲麟盤,皆翔舞于天際;星幢前導(dǎo),羽葆后從,盡輻湊于華輦。天地二仙尊遙觀鳳儀,莫不驚嘆。又見瑤姫扶輦,玉女掀簾,華輦云車上現(xiàn)出那萬靈至尊大道無極媧皇圣母,怎般形象?但見:

  寶髻粉頰,豐頷重頤。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鼻若懸膽,唇若涂珠。兩耳耽耽,潔凈潤如扇貝;雙目炯炯,光華動(dòng)若春星。骨相莊嚴(yán),雍雍乎仙中懿范;神姿秀逸,飄飄然林下清風(fēng)。鉛華不御,天然秀色明姿;蘭麝不熏,生就玉膚香肌。德性粹和,佩三洞之靈文;神飛碧落,窺九清之秘笈。色凝玄神,衍玉真之白氣;結(jié)化含繡,敷慶云之紫煙。五德把符合大道,萬神入拜正從容。補(bǔ)天濟(jì)世母,福佑社稷神。

  眾仙家齊來見禮,將媧皇圣母迎入玉虛宮中,主賓落座。媧皇圣母道:“我居云宮,偶觀天象,因見那社稷圖上隱現(xiàn)腥風(fēng)戾氣,乃刀兵之兆,恐有劫難,故來商議,早做打算”。元始天尊道:“天意封神,順道合德,五星平衡,相生相克,略無大礙,不必在意”。鎮(zhèn)元地尊道:“鴻蒙未判,一氣混元,太極初生,五行列位,陰陽貫乎萬象,水火運(yùn)于兩間,順天和之氣,合日月之德,此大道也。然道有陰陽順逆,故木清則仁,木濁則弱;火清則禮,火濁則淫;金清則義,金濁則暴;水清則智,水濁則貪;土清則信,土濁則頑,五氣盡清圣德備矣,五氣盡濁亂象生矣。所謂天反時(shí)則災(zāi),地反物則妖,人反德則亂,亂則災(zāi)妖生,不可等閑視之”。元始天尊道:“天道尚不全,人道豈如意。如今無心種下火中蓮,有意難抽繭中絲,真?zhèn)€難解”。

  媧皇圣母道:“天生天殺,道之理也。生中有殺,殺中有生,陰陽消長,三才合德并行而不相悖,始道氣長存,萬物不屈,造化不拘。然道極必反,物盛則衰,理之常也;日中則仄,月滿則虧,道之常也;卮滿則傾,刃剛則斷,物之常也。一事起而一害生,故天下常以無事為福。以我之見,不如釜底抽薪,免了多少是非”。

  元始天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故假封神以延福慶,何苦棄之?”媧皇圣母道:“。天有五氣之淫,地有五行之災(zāi),人有五難之憂,故福慶反復(fù),禍異無常。人之即生,福慶也,縱得善終,難兔髏骨挫灰,魂魄無依。倘能揚(yáng)名留后,亦是大福慶。倘得奉祀廟食,則大大福慶。至于追薦封神,虛名所至,反累亡魂不寧。斯人逝遠(yuǎn),猶如燈滅,何苦惹出閑事,再生枝節(jié)。不如塵封,一了百了”。鎮(zhèn)元地尊道:“正是,恩怨情仇,剪不斷理還亂,本來塵埃落定,任人評說。何苦泛起沉渣,重生劫難,此般福慶不要也罷”。

  媧皇圣母揚(yáng)臂一招,果見那山河社稷圖飄然而至,乃順手卷軸封存,言道:“往事如煙,隨風(fēng)而逝。塵埃落定,茫茫如也”。眾仙真聞言,皆唏噓不已。有詩為證:

  桑田滄海舊迷蒙,故國煙云笑談中。

  漢苑殘?jiān)諏υ?,唐宮蔓草任隨風(fēng)。

  出將入相英雄淚,荒冢破碑狐兔叢。

  成敗興衰多少事,春秋幾度太匆匆。

 ?。ㄑ簴|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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