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敦煌吧?!?p> “決定了?”楚父驚訝了一下,他本來以為這小女孩可能會選擇留在他們家的。
“我想去看看那里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楚立昂知道代瓊是有點想家了,敦煌在甘肅、XJ、青海的交界處,離幾千年前代瓊住的地方很近。
而且代瓊不想給他們添麻煩,雖說她很任性,但還是喜歡自由,她不想被抓去做什么實驗,也不想讓楚父為難。
“我跟你姚阿姨說一下吧。”楚父點了點頭,隨后給姚思鈺打了電話。
他沒有隱瞞代瓊的來歷,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姚思鈺。
電話那邊的姚思鈺沉默許久,最后說道:“好,送她來吧?!?p> 楚父讓機器人給代瓊在網(wǎng)上買了一些現(xiàn)代的衣服,收拾好了之后便出發(fā)前往敦煌了。
“這個姚阿姨兇嗎?”代瓊在去敦煌的路上問道。
“姚阿姨就是面冷心善,”楚立昂說道,“不過,她還是很嚴格的,估計能教會你很多東西?!?p> “姚阿姨有沒有孩子???我是不是去了有別的朋友?”
“她——”楚立昂頓了頓,“有一個女兒,叫姚夭夭,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但是15歲那年出了事,成了植物人?!?p> “嗯?”代瓊不知道什么是植物人。
“就是你們那個時代說的離魂,”楚立昂解釋道,“她再也不能動了,只能躺在床上?!?p> “好可憐,可是你們現(xiàn)在有這么多厲害的東西,就治不好她嗎?”
科技高度發(fā)達的今天,娛樂、游戲的形式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是依舊有許多的無奈,許多的無能為力。
楚立昂搖了搖頭。
不過,姚思鈺也沒有在治姚夭夭身上花費太多氣力,當時R醫(yī)院給出植物人的診斷后,姚思鈺沒有聽其他人的建議去國外治療或是怎么樣,只是把姚夭夭帶回了家里。
也正是在那之后不久,姚思鈺便辭去了大學教授的工作,帶著已是植物人的姚夭夭前往敦煌。
當時許多人說姚思鈺可能是心疼錢,還有人背后指責她掉進了錢眼里,自己唯一的女兒出事了都不肯費點心力,也有人說她是被考古迷了心竅。
但楚立昂的媽媽曾經(jīng)說過,姚思鈺是有苦衷的,所以楚立昂還是很尊敬這位阿姨。
因為代瓊沒有身份證什么的,他們是自駕前往敦煌的,路上足足走了八天,還好是自動駕駛,又是房車,可以隨時休息。
第八天的時候,代瓊看到了窗外的大漠。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
相比小橋流水人家,煙氣氤氳的江南,代瓊是屬于大漠的,戈壁大漠的風沙是磅礴,也是自由。
姚思鈺從土房里走了出來,她留著干練的短發(fā),嘴唇看起來有些干裂了,戴著一副眼鏡,衣著十分樸素,似乎已經(jīng)與這大漠融為一體了。
代瓊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么,姚思鈺給她的感覺并不陌生。
“姚媽媽,”這是代瓊第一次喊姚思鈺。
姚思鈺愣了一下,這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看到她竟然一點都不膽怯,要知道在大學里的時候,連那些二十來歲的大學生都有點怕她的。
而且她竟然叫她“姚媽媽,”那雙眼睛讓她想起了至今仍躺在那里的女兒姚夭夭。
“你好。”姚思鈺最后沖代瓊伸出了手。
“進來吧,”姚思鈺招呼他們進去。
房子里面的陳設也很簡單,楚立昂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像以前一樣走過一扇小門去看他的老朋友。
姚夭夭就靜靜地躺在那里。
姚思鈺每日喂她吃粥飯,幫她擦、,換衣服,但是姚夭夭從來沒有睜開過眼睛,只是還留有呼吸而已。
“她就是姚夭夭?”代瓊跟在楚立昂后面過來了。
楚立昂點了點頭。
代瓊走近了仔細端詳著躺在那里的人。
“我認識她?!贝偼蝗徽f道。
“什么?”楚立昂沒明白,代瓊怎么可能認識姚夭夭呢。
“我覺得我好像認識她。”代瓊憑著直覺說了出來。
“怎么會呢?”楚立昂拍了拍代瓊的頭,“九年前她就成這樣了,你剛剛來了這里,怎么可能見過夭夭呢?”
“我就感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她?!贝傋约阂膊恢罏槭裁磿羞@種印象。
“可能你見過和她長得像的人吧?!?p> 不過,楚立昂最開始到代府時,也覺得代瓊的性格和姚夭夭有點像,只是長得不一樣,而且有好幾千年的跨度,他也沒把這兩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把手機之類的都放這里,”姚思鈺沖楚立昂他們說道。
楚立昂之前幾次來,敦煌莫高窟都處于封閉狀態(tài)。
隨著時間的流逝,壁畫的保護越來越重要了,敦煌莫高窟一年中開放的次數(shù)不多。開放也會限制人流,加強保護。
敦煌壁畫就像是少女的容顏,保護所做的就是盡可能延緩它的衰老。
那個時候,敦煌立體網(wǎng)上體驗其實已經(jīng)做得非常好了,與之前幾百年壁畫顏色褪去速度相比,這幾百年已經(jīng)放緩了許多,是肉眼察覺不到的變化。
“多虧了像常書鴻、樊錦詩那樣的前輩,致力于敦煌莫高窟的保護,直到今天,我們依然能看到這樣的壁畫?!弊叱龆纯吆?,姚思鈺說道。
代瓊悄悄對楚立昂說:“有一幅是我們大唐的歌舞?!?p> 那些壁畫算得上是絕代了,它們給代瓊稍稍帶來了一絲安慰,因為她再次看到了唐時的盛況與風貌。
楚立昂他們在敦煌呆了幾天之后便買票回家了,自動駕駛車會自己開回去。
楚立昂快要開學了,之前他從高一直接跳級了高三,學習起來壓力其實還是蠻大的。
“你也開始學習吧?!币λ尖暤拖骂^看了看代瓊,“我教你?!?p> 大概是女性的天性使然,姚思鈺只覺得自己仿佛又多了一個女兒,比以前更忙了,除了工作還要教代瓊各科知識,還要照顧姚夭夭,但是生活沒有那么單調(dià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