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江上浮尸：更加復雜的真相
“張三的死亡是你為了堵住下一個線索的暴露，那伍子企和江如風呢？你為什么要殺死他們？”
王塢許是已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再繼續(xù)堅持維持自己的形象。王塢將自己破破爛爛的袖子擼到了臂膀處的位置，伸手在清水中洗了洗自己的手，面上的冷淡就仿佛在討論的不是人命。
“伍子企和江如風是自己命不好，我都和他們說過了阿芙蓉這種東西不能多買，買多了放久了品質(zhì)也不好，吸食多了會出事的，但是這兩就像是要炫耀自己錢多一樣，每次都買那么多那么多。”
王塢面上除了冷意，現(xiàn)在還加上了幾分嘲諷，“那天我進去看見他們一幅快要死了的表情，都在這樣的情況下了，他們竟然還想要伸出手去夠阿芙蓉，你說說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用處？”
伍子企，禮部侍郎伍騁的嫡子，雖然說是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但是也依舊是伍騁和其妻子伍美玉從小寵到大的孩子，他身上不僅有伍騁和伍美玉的心血，還有伍騁對伍家未來的希冀。
江如風雖然是蜂窠憶玲瓏的頭牌，雖然是一個寄居于人下的男子，但是卻依舊有著自己心中的夢想，聽憶玲瓏背后的人說，江如風的古箏是整個京城中彈得最好，不少的名師都沒有江如風厲害，甚至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江如風還在不斷的精進自己的能力。
紀言柒緩緩閉上了眼睛，王塢自己認為這些人都是不聽勸諫的該死之人，但是若是真的沒有了這些人的存在的話，王塢又到哪里去販賣這些東西呢？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對或者絕對錯的東西，有的只是人自己的貪欲。
賈垚也沒有繼續(xù)和王塢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話題，有些兇手的心理永遠是正常人無法揣測出來的。賈垚看向王塢，一雙眸子里面的犀利直逼王塢，“誰給你的阿芙蓉？”
王塢愣了愣，迎上賈垚充滿威力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有些畏懼。王塢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視線開始閃躲起來，“是，是我自己從大商那邊運進來的?！?p> 賈垚冷笑了一聲，眼神也逐漸冷了下來，“你自己運進來的？從邊境到京城，你倒是和我說說你走的水路還是陸路？”
王塢下嘴唇已經(jīng)泛出了一絲血意，眼中的堅定到是讓賈垚等人有那么一瞬間的愣怔，“我走的陸路，阿芙蓉不能沾水，我只能走陸路?！?p> 賈垚看著眼前像是突然發(fā)瘋了一樣興奮起來的王塢，心中閃過一抹不解。
剛才的王塢整個人就像是被抓住了小辮一樣都開始萎靡、閃爍其詞起來，就一個呼吸之間的時間，王塢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又恢復了一開始的狀態(tài)，充滿了底氣，就像是準備好硬剛到底或者同歸于盡了一樣。
賈垚和紀言柒交換了一下視線，見紀言柒也同樣不解的搖了搖頭，賈垚看向王塢繼續(xù)逼問道：“那你是如何帶著這些阿芙蓉通過重重關(guān)卡？難不成所有的守城士兵都沒有看出來你的不對勁嗎？”
王塢猛地抬起了頭，眼中陰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身后又一陣冷風刮過，身上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不少的雞皮疙瘩。
王塢一雙手早就被身后的侍衛(wèi)緊緊押住，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了眼前的兩個人，嘴角的笑容就像是要扯到耳根處一樣，“你們抓不到他的，你們永遠也抓不到他的……”
王塢就像是陷入了瘋魔狀態(tài)一樣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循環(huán)模式，但是嘴角漸漸溢出血絲讓所有人一瞬間就像是被驚雷擊中了一樣。
王塢嘴角開始涌出越來越多的鮮血，雙眼也開始漸漸翻白，整個人在侍衛(wèi)的壓制下抽搐了起來。
紀言柒皺著眉頭，幾步上前，迅速的將王塢放到在地上，絲毫沒有注意到王塢有些長的指甲在她的手臂上劃出了道道血痕。
紀言柒不斷的加重手上的力氣按壓王塢的胸口，時不時空出手來檢查王塢的瞳孔，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破了空氣里面的沉重。
縱然紀言柒品盡了全力，王塢還是緩緩的失去了生機，整個人停止了抽搐，面色也逐漸變得灰白起來，唯一不變的就只有眼中尚未完全消逝的瘋狂和火熱。
紀言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整個人盡顯疲態(tài)的坐在地上，眼中帶著惋惜和遺憾。紀言柒緩緩合上眼睛。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對不起，沒救回來……”
賈垚上前扶起紀言柒，紀言柒現(xiàn)在可以說是異常的狼狽。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打綹站在光潔的額頭上，耳鬢的碎發(fā)上面還帶著汗珠，嘴唇也因為剛才的用力咬合出現(xiàn)了血絲，兩只白皙的手臂上出現(xiàn)了不少的血痕，手腕處也因為長時間的用力而提不起力氣泛紅。
賈垚將自己帕子遞給了紀言柒，囑咐一旁的侍衛(wèi)去叫大夫，緩緩開口道：“這不能怪你，他們是兇手，我們不可能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我們也無法預測出來下一步。你永遠也救不回來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紀言柒眉目之間多了幾分頹態(tài)，刑部的人見多了這世間的險惡，見到了人性最丑惡的一面，看過最殘忍血腥的案發(fā)現(xiàn)場，說過最冷血無情的話語，聞過腐爛許久的尸體的味道，聽過毫無任何邏輯的殺人理由，一幕幕的黑暗都在腐蝕他們的內(nèi)心。
在這一行待得久了，總感覺那些黑暗面正在一步一步的腐蝕自己的內(nèi)心，想要一直守護自己的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很不容易。
賈垚讓人將面前逐漸失去溫度的王塢抬了下去，見大夫已經(jīng)開始幫紀言柒處理傷口了，才緩緩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發(fā)現(xiàn)為什么王塢會突然變成這樣？”
紀言柒點了點頭，心思完全不再自己的傷勢上面，就連酒精擦拭傷口的疼痛都感覺不到，“我剛才看過了，王塢的口腔里面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聞上去十分的刺鼻，我懷疑他提前藏了毒藥在自己的口中，所以剛才才會有死之前毫無顧忌的一幕?！?p> 賈垚皺了皺眉頭，王塢的背景他們調(diào)查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販，沒有任何的曲折的經(jīng)歷，如果說可以用金錢誘惑王塢進入這個圈套的話，那又是什么東西能讓王塢寧愿死都不愿意供出背后之人。
這背后的事情遠遠比他們能看到的更加復雜啊……